丹青韻 (十二)琴瑟樂兮鳳樓簫,士之耽兮欲何為?「注1,2」(1 / 2)

譚生滿擬林生去後,當可尋著由頭與林氏相見,孰知林氏一連幾日,悄無聲息,不免心焦。不分晝夜,略一分神,眼前便是林氏酡顏醉卧,雙峰卓立,任人采擷之狀。更闌人靜之時,綺思激盪之下,五指撩撥,也不知喪了多少子孫性命。

今日外出,本是要訪一個故友,略略排遣相思,孰料主人未歸,等得二刻光景,仍無半個人影。譚生無可奈何,只得折返林府來。待至別院,眼見掩了門戶,料清茗偷閑出外頑耍,亦不以為意,伸掌推去,那門兒應聲而啟,卻是不曾閂起。

譚生一腳方踏入院中,但見堂前門扉緊閉,屋內似聽得有女子言語,不由心中疑雲頓生,遂輕輕掩至門前,側耳聽室內動靜。但聽屋里時有嘖咂之聲,突地低低一聲童音悶哼,耳熟得緊,那聲中帶了喘,大似男子極美之時,不由自主所作。

譚生心中大震,凝神再聽,此番更有女子嗯唔之聲,聽來甚是骨酥,他此時料定房內定有風月,心下大奇道,「我那童子年不過十三,瞧他平日懵懂,竟已曉得這樁事了幺?卻又於何處勾了個小娘來?」

好奇心起,不免點破窗紙來瞧。

一窺之下,但見榻上二人摟作一處,卻是首尾相銜,上首跪著一個女子,碎花羅裙撩至腰際,露了一副雪臀,兼兩條俏生生粉腿,膚如凝脂,頗有可觀。股間仰面躺了一個童子,於她羞處引頸相就,雖教遮去大半面容,卻不是清茗是誰?

那女子青絲略有散亂,卻有八九分似林氏貼身的丫鬟,掌中握了一支話兒,正吮了龜首咂弄。纖手上下捋動,猶自翹了蘭花一指,不時粉軀微震,閉目低吟,瞧來別有一番嬌媚。

緣來月桂見清茗委屈,想起日前二人情事,不由有些意動。耳鬢廝磨片刻,便妙手空空,探入中衣捉了他話兒揉搓,原只想須臾將他打發便罷,孰料身上遭那童子親嘴摸乳,手中那物事燥熱煨手,弄將三五十回猶未將陽精引出,反是漸覺玉莖粗大,撩得芳心漸亂,耳根又聽他「姐姐」亂叫,月桂一時溺愛,昏昏間竟俯身將他寶貝啜入,逞口舌之能相助。

清茗舞勺之年【注3】,何曾見過這般陣仗?直是美得渾身顫抖,又想,「姐姐如此這般,我便恁地快活,且待我依樣畫葫蘆,瞧她喜不喜歡?」

當下亦投桃報李,來吻月桂牝戶。丫鬟扭捏一回,又有甚幺不願意了?當下二人品玉吹簫,不亦樂乎,卻正教譚生撞見。

譚生定睛瞧來,愈發認得確了,一時目瞪口呆,暗想,「這丫鬟大清茗數歲,怎地卻來偷他?若教哥哥知曉,面上須不好看。」

他不知月桂已教林生收入房中,尚不甚驚懼。忽地又想,「嫂嫂平日身邊只此一個丫鬟服伺,最是形影不離,現今她於此處勾當,嫂嫂豈不是落了單?不若我潛去悄悄望她一眼,略解相思之苦,也是好的。」

想到此處,心癢難耐,遂躡手躡腳,出了院子,徑往林氏所居處來。又恐府中仆役眼雜,心下甚是惴惴。所幸一路無人,迤邐行至內院,足下又自踟躇道,「若如此行去,教嫂嫂劈頭瞧見,卻待如何?」

譚生此時近香情怯【注4】,心念電轉,只是沒個主意。待要回身而走,又不甘心。咬牙發狠道,「拼了一張老臉,今日也要見嫂嫂一面。」

想畢掩至院門,自門縫里先略一窺,見院中無人,心下稍定,閃身踅入院內,但見桃樹掩映之中,內堂近在眼前,亦是閶闔緊閉。

譚生心中別別亂跳,一步步行至戶前,雙腿已是微微打顫,心中暗禱,「千萬莫教嫂嫂此時行將出來,撞見我這般鬼鬼祟祟。」

正當此時,只聽背後破空之聲甚急,驚得汗毛直豎,急縱至廊柱後躲了轉身看去,卻是一只黑鴉騰身飛過,並無半個人影。

譚生驚魂稍定,心中暗罵,半刻方得平復。凝神聽屋內並無聲息,暗想,「嫂嫂莫非是白日里身子乏了,睡下了幺?」

又聽得片刻,心中方自躊躇,突見窗紙上一處破損,不由心中一喜,卻不知是月桂先前所為。

他小心翼翼,俯身湊至孔洞處窺入,只見房中晦暗,擺了幾張桌案,又有一張紫檀大床,目視略一偏,方見一個嬌俏人兒卧於其上,竟是身無寸縷,雖是側身向內,瞧不見面目,瞧那身形定是林氏無疑。

緣來林氏久曠之身,同角先生一番假鳳虛凰,直是玉液橫流,雖無瓊漿相濡,亦頗銷魂。事畢自有一股倦意,未曾將褻衣穿起,便已沉沉睡去。

但見玉人烏發蝤領,肌膚欺霜賽雪,削肩細腰,至臀卻陡然隆起,兩瓣雪股豐潤渾圓,中現一道淺溝,恰似一枚碩大蟠桃,惹人垂涎。雙腿一蜷一張,骨肉勻停,溫潤可愛。正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的窈窕羅敷【注5】女,風流玉觀音。

譚生驀然瞧見,胸中如受了重重一擊,轟轟然只想,「我瞧見了嫂嫂身子!」

他上回賞了林氏雙巒之妙,業已心盪神馳,每日細細想來,只恨不曾多瞧得她身上一寸一分。今日將婦人由首至足,瞧個干凈,雖是身後望來,又兼屋內昏晦,亦已瞧得血脈賁張,粗熱了鼻息。雖知門扉已閉,仍存了萬一之想,伸掌來推。

林氏行事前小心閉了戶牖,那門兒只略一陷,便再難松動。

譚生眼見心上人活生生赤條條近在咫尺,激得陽物高聳,幾欲破褲而出,只是不得一親芳澤,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逡巡良久,終是無法可想,只得怏怏抽身向別院折返來。方想,「不知清茗他二人畢事不曾?」

便見一個俏丫頭迎面而來,赫然正是月桂,二人各懷鬼胎,驀然照面,俱是身子一震。

譚生本有幾分心虛,卻見月桂倏地面紅過耳,低垂了目視,心中忽起了一個念頭,壯了膽氣,一雙眼滴溜溜只在那俏丫環身上打轉。

月桂方與清茗一番暗通款曲,此時便見他主子目光灼灼看來,不由強自鎮定,斂衽行了一禮道「譚先生」便要移步逃去,卻聽譚生淡淡道,「小娘子從何處來?」

丫鬟聞言一驚,抬頭瞧譚生神色,卻是莫測高深,隱隱自知不妥,猶心存僥幸,強笑道,「夫人腹中飢餓,命我去使廚下備些糕點。」

譚生聽了,哦了一聲,悠悠道,「不知小娘子去廚下,可有瞧見我那頑劣的童子?」

月桂聽了,一顆芳心倏地一沉,心中暗想,「此人若非有所指,斷無這般言語之理。莫非……莫非……」

念及於此,竟不敢再想,口中囁嚅,面上已是血色全無。

譚生見她驚徨,心下略有幾分不忍,轉念又想,「行非常事,當需些非常手段。她若有心助我,我自不與她為難。」

心意既定,冷聲道,「你好大的膽!」

月桂乍聽譚生一喝,一時只覺頭目森森,勉力扶了身旁一塊假山石,身子已是微微顫抖。

譚生面沉如水,良久方道,「你隨我來。」

言畢轉身向苗圃深處行去,更不多看月桂一眼。丫鬟花容慘淡,一步步隨他去了,行路時恍如踏在棉里,直如置身噩夢之中。

譚生行得片刻,揀幽深無人處立了,轉身打量丫鬟,半晌方道,「你二人做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