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落誰家(下)(1 / 2)

萬萬不可 明月璫 3392 字 2020-05-30

轉心簪跟緊箍咒似的, 讓馮蓁乖乖地恭送蕭謖出門。

是的,蕭謖如今已經不走窗戶了, 果然安插了人進來行事就方便許多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府上的後花園呢。

可不管蕭謖說得多有道理, 沒了蕭謖的羊毛解憂, 馮蓁一早就開始發愁了。她到底還是良心沒被蕭謖那只狼啃光, 總覺得自己太坑佟季離了。

馮蓁知道佟季離如今住在棗兒巷,是佟家在上京買的宅子,糾結再三還是去了那兒。這女君也是奇葩了, 自己的親事還愁不夠呢, 卻是債多不怕的油條, 佟季離一個而立之年的男子她倒是擔憂上了。

馮蓁也沒臉上門, 就坐在馬車上傻傻地等著了。其實她也不能確定佟季離會出來,只是這么傻等著似乎心里能好受些。

卻沒想到她沒等多久, 就見佟季離騎馬出了門。馮蓁趕緊讓車夫追過去, 佟季離也認出了那是城陽公主府的馬車,便下馬走了過來。

馮蓁掀起車簾看著佟季離,連他的眼睛都不太敢看, 「佟大哥,這次的事是我對不住你,有什么是我能為你做的么?」

稱呼的變化直接就已經表明了馮蓁的態度了,佟季離聽得很清楚,他沒回答馮蓁的問題,反而道:「城陽長公主是一心要將你嫁給嚴驃騎了么?」

馮蓁愣了愣, 她和嚴儒鈞的親事不過才出現在她外大母的嘴巴上,怎么佟季離就知道了?

「所以那日女君才匆匆來尋我的么?」佟季離接著問。

馮蓁點了點頭。

佟季離嘆了口氣,「是我對不住女君,沒能幫到你。」

「嚴家的事兒,你怎么知道的?」馮蓁很好奇。

佟季離笑了笑,卻沒回答。

馮蓁也沒好意思再追問,只將佟季離送給她的玉佩遞了出去,「不管怎么說,是我對不住你,害得你與嚴家的親事也沒能成,伯父伯母他們那邊想來也很失望,我,不知該如何補償你。」

佟季離收回自己的玉佩,垂眸看了一眼,「女君,就這么妥協認命了么?」

馮蓁笑了笑,沒有回答。

佟季離嘆了口氣,有些慚愧地道:「可是女君送我的那枚白玉簪卻沒辦法奉還了。」

馮蓁在蕭謖那兒問不出白玉簪怎么到他手上的,此刻聽佟季離提起,少不得道:「是摔壞了么?」

「佟某慚愧,不知怎么就弄丟了,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給女君造成麻煩。」佟季離的擔憂也不是沒道理的,若是被流氓無賴撿去了的話,對馮蓁的名聲的確不好。

是弄丟的?馮蓁少不得要懷疑是蕭謖順手牽羊了,這位殿下恐怕是一絲下限都沒有的人。「沒關系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說完這句,馮蓁也再找不到話與佟季離說,便笑了笑道:「佟大哥出門是有事兒吧,那我就不耽誤你了。」

佟季離點了點頭,在馮蓁的車簾放下一半時,卻突然開了口。

馮蓁的手抬在半空,只聽得佟季離道:「若是女君願意再爭取一下,佟某也願意等著女君。」

馮蓁詫異地重新掀起車簾,望向佟季離,不確定自己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不是幾分情意。可像佟季離這樣年過而立又經歷過世事的男子,其真心是很難看透的。

馮蓁鄭重地搖了搖頭,「佟大哥不必為我擔憂,你一定過得好好的。」旋即馮蓁又朝佟季離展顏一笑,「咱們西京的女郎可都是盼著你好的。」

佟季離似乎也想起了西京的那些趣事,唇角總算也抬起了兩分。

既然出了門,馮蓁少不得又順便去了一趟蔣府。

肖夫人當面打趣她道:「幺幺,我看你干脆就在咱們府里住下吧,也省得你成日擔心你阿姐,跑來跑去。」

「我這是討人嫌了么?」馮蓁裝作有些怯怯地道。

肖夫人笑道:「誰能嫌棄你這么個美人兒啊?光是看著就賞心悅目。只恨不能我再有個兒子,可以把你娶進門才好。」

馮蓁這才撫了撫胸口,長長地吐了口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真是嫌棄我了呢。」

肖夫人道:「不過我倒是沒跟你開玩笑,你這也及笄了,等定了親就要在府里綉嫁妝、學管家了,可就沒現在這般自在了。我怕你這么黏你阿姐,到時候要哭鼻子的。」

馮蓁懷疑肖夫人在套自己的話,便笑道:「誰要定親了啦?我可不想這么早就嫁人呢。」

肖夫人抿嘴笑了笑,「那可由不得你喲,長公主自然會為你挑選個佳婿,定要文武雙全,才能護著你這么個可人兒。碩兒泉下有知,如今也能安心了。」

馮蓁注意到,肖夫人說的是「能安心了」,那意思豈非是她覺得她的親事定下來了?馮蓁心里暗自嘆息,這上京的人還真都是人精啊。

馮蓁到馮華屋子里,也沒說什么話,就逗著馮華肚子里的孩子玩了會兒。

「幺幺,你的親事外大母可說什么了么?」馮華問。

馮蓁一驚,怕馮華也知道長公主屬意嚴儒鈞的事兒了,可看她神情平靜,卻又不像是知情。「那些事兒,外大母怎么會同我說,自然是她看好了就好。」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馮華問,「你連自己的事情都不上心么?」

「只要是外大母和阿姐都看好的,我就覺得好。」馮蓁道。

馮華戳了戳馮蓁的額頭,「你啊你,什么時候能長大啊,成日里往我這兒跑,也不怕人笑話。」

「阿姐這是聽人說什么了?嫌棄我了么?」馮蓁有些委屈。

「我嫌棄誰還能嫌棄你啊?」馮華嘆息,「只是怕你常常往我這兒跑,別人笑話你沒長大。」

「本來就還沒長大,阿姐,我好懷念咱們在西京的日子啊。」馮蓁有些悵惘地抱住馮華的手臂,「那時候能日日在一塊兒,什么話都能說。」

「現在咱們是有話不能說了么?」馮華問。

馮蓁發現自己的話把自己給套住了,「那倒不是,可哪怕我日日往你這兒跑,也覺得沒以前自在啊。不過阿姐也別擔憂,外大母說讓我跟著表嫂學管家,以後可就沒這么閑了。」

「那卻是好事,你好好學著,日後嫁人之後就知道多有用了。」馮華道,又問,「那季離公子那邊兒,你可有……」

馮蓁趕緊擺擺手,「什么都沒有。」

馮華「嘁」了一聲,知道馮蓁肯定有事兒瞞著她。「反正我是不贊同他的,年紀太大了些。」

「年紀大的疼人嘛,各有各的好處。」馮蓁怕哪一天長公主屬意嚴儒鈞的事兒傳到馮華耳朵里,讓她受驚,少不得得先打點兒埋伏。

馮華摸了摸自己肚子,「下月我差不多就該生了,等生完孩子,我自會去同外大母商量你的事兒的,你呀,給我安分些。」

馮蓁不依地道:「我哪兒就不安分了呀?」

姐妹倆又說了幾句話,馮蓁也沒再多留。

卻說一連三日,蕭謖也沒見蹤影,馮蓁卻也沒進桃花溪。她瞧著第四枚仙桃差不離也快熟了,所以沒再動用桃花溪的龍息練九轉玄女功,就想給仙桃省點兒,爭取一鼓作氣地養熟。

誰知這日半夜她睡得正甜,卻被蕭謖的手給冰醒了,馮蓁忍不住哆嗦道:「殿下這是做什么?」

「孤剛從北邊兒回來。」蕭謖沒再用手冰馮蓁的臉,轉而搓起手來,「怕這幾日沒出現,你耐不住又出去禍禍人。」

馮蓁知道蕭謖跟自己玩笑呢,「我哪兒敢呢?殿下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什么事兒都瞞不過你的。」

蕭謖暖和了手,這才來刮馮蓁的鼻子,「你知道這一茬就好。那日見佟季離說什么了?巴巴地等在他門口,就不怕叫人發現么?」

「殿下這是放了多少眼線在我身邊啊?」馮蓁不答反問。

「是放在你身邊保護你的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孤最怕的就是有人對你不利。」蕭謖直言不諱地道。

「可是這難免也會讓我覺得害怕。」馮蓁道,「在殿下跟前,就跟沒穿衣服似的。」

蕭謖掃了馮蓁的褻衣一眼,「孤看你裹得挺嚴實的呀。」

馮蓁白了蕭謖一眼,「別轉移話題。」

「幺幺,現在孤身邊容不得一點兒亂子出現,孤答允你,待大事一定,就將人撤回來行么?」蕭謖揉了揉馮蓁的頭發。

馮蓁信了蕭謖的話才有鬼。習慣掌控一切的人,怎么可能突然改變?「隨便你吧,反正我知道我說什么,殿下拿定主意的事兒也不會改的。」馮蓁不是不生氣,只是懶得跟蕭謖爭,約莫是一種疲憊,但也是因為沒想過要真的和他一輩子過下去,所以他的這些叫人不能忍受的行為對馮蓁而言也就是暫時先對付一下。

「那日跟佟季離說什么了?」蕭謖又問了一遍。

馮蓁抬了抬眼皮子,「殿下神通廣大,不如自己猜一猜。」

蕭謖伸手在馮蓁的腰上按了按,還沒怎么動呢,馮蓁自己就忍不住想笑了,心道這人勝之不武,卻又沒法子,只好交代道:「不管怎么說,這事兒因我而起,如今不成了,我總要當面跟他道一聲抱歉的。」

「唔。」蕭謖顯然是不太滿意這樣敷衍的回答。

「順便把定情信物還給他。」馮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