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孽情暴露(1 / 2)

綠帽任我戴 chunbaiqishi 6559 字 2020-12-17

我隨著劉道信來到鳳鳴亭。一路上他沒有說話,我也不好開口問,心中暗自納悶:不是說借一步說話幺?怎幺悶著頭只管走?

此刻他背對著我,仰望夜空,單手負立,失去小臂的左袖空盪盪地垂著,偶爾当前网址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diyibanzhu@gmail.com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隨晚風揚起。

這種沉悶的氣氛讓我很不舒服,心中忐忑不安,不知劉道信喊我出來究竟是何意圖,便打算主動開口問問,於是沖著他的背影一抱拳:「老前輩,今夜多虧你前來搭救,否則我一家老小性命堪虞,小生感激不盡......」說到這,劉道信卻擺了擺手,轉身說道:「十多年前,我裝作乞丐沿街乞討,受盡了白眼,看透了世態炎涼。後來老爺收留了我,雖有片瓦遮天,衣食不憂,然而下人們卻又認為我是個老啞巴好欺負,常常呼來喝去非打即罵,最臟最累的活統統丟給我去做......」說到這他頓了頓,又苦笑著搖了搖頭,「其實這也只能怪我自己貪生怕死,為躲避魏長風,竟然不惜拋下身為五聖之一的尊嚴,忍辱偷生。想起來真是愧對劉家列祖列宗!」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地聽著他說。

他用力眨了幾下眼睛,仿佛想把欲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逼回去。「十八年滄桑巨變,魏長風生死不明,紀綱奸賊也已伏法,而我亦已厭倦了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說到這又深深吸了口氣,眯縫起雙眼,憧憬道:「也該讓我松泛松泛了......從此無拘無束雲游四方,暮年之時尋一古剎剃度出家,青燈古佛,晨鍾暮鼓,了無牽掛,何其快哉!」

「不過......」他話鋒一轉,臉色突然漲得通紅,兩眼暴吐,連氣都喘不上來。

我大吃一驚,連忙踏前兩步伸手扶住他,「老前輩,您怎幺了?哪里不舒服嗎?」

劉道信沒有答話,或者說根本答不上話,臉色已由紅轉紫,又由紫轉青,兩腮如青蛙般一鼓一鼓。

正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劉道信卻「哇」地一聲,張嘴吐出一粒紅彤彤的東西,用掌心托住。

我驚愕不已地盯著那粒圓滾滾的東西,但見它大小如鵪鶉蛋,質地好似琉璃,有些反光。顏色是鮮紅鮮紅的,仿佛輕輕一捏,里面就會滴出血來。

「只是這顆世代相傳的內丹朱雀羽,我卻不忍心讓它隨我長埋地下。」

說到這,他握住了拳頭,將那顆珠子緊緊攥在手心,垂首沉吟良久,最後好象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猛一抬頭,二目精光閃閃地注視著我:「少爺,戴公子,我想將內丹托付與你!」

此言一出不啻於晴天霹靂,我一下子就蒙了,愣在當場。見劉道信兩眼直勾勾盯著我看,連忙擺手道:「不不不,這可使不得!這是您的傳家之寶,不可輕易交給外人的!更何況我無意涉足江湖,此等寶貝給了我豈非暴殄天物?」

「我一生未曾娶妻,亦無子嗣,我留來傳給誰?更何況說,與其傳給魏長風這樣心術不正之人,還不如將它扔進臭水溝!」

他忿忿地說道。

「說的也是,老前輩可尋一正直良善之俠客,將內丹托付於他,也算是為武林正道作點貢獻。」

「我看戴公子你就挺良善。」

劉道信笑呵呵地說道。「已經十余年沒有人對我那樣關懷倍至了。那日你給我的五十兩銀票,雖是無意而為之,但是卻暖了我的心。」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五十兩對於我來說只是九牛一毛,現在想起來,尚覺慢待了老前輩。」

「不,往往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越能凸顯出一個的真實本性。何況對於一個領著微薄月錢的老奴來說,五十兩已是畢生也積攢不下的數字。如果我不是劉道信,而確確實實是個老奴,那幺這五十兩的施舍,便是彌天大恩了。」

我還要繼續申辯,劉道信卻出手如電,四指握珠,伸出食指在我身上疾點數下。我愕然道:「老前輩,您做什幺?」

劉道信卻比我更驚訝,臉上的表情可以用誇張來形容,「這怎幺可能?」

隨著話音,又在我胸前疾點數下,戳得生疼,我揉搓著痛處「雪雪」地直吸冷氣。

劉道信瞠目結舌,連連擺頭:「天賦異稟,天賦異稟!」

「什幺?」

我不解地問道。

劉道信臉上的表情很嚴肅:「我認穴之准,在五聖之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但是我竟找不到你的穴位......」

「那是什幺意思?」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身上所有的穴位都與常人不同,偏離了原來的位置......也就是說,尋常的點穴之法對你不起作用。」

「您好端端的點我穴道做什幺?」

「你張開嘴讓我瞧瞧,與常人有什幺不同。」

我信以為真張開了嘴,卻不料他一抬手,指尖一彈,朱雀羽劃出一道血紅色的光芒,准確無誤地落入我的口中,我尚未反應過來,那內丹居然入口即化,變成一股清涼而又略帶苦澀的汁液,順著咽喉向腹中流去。

不容我多想,劉道信已出掌按住我的前胸,掌心發出陣陣熱浪,我清楚地感覺到方才從咽喉流下的汁液開始發燙,繼而凝結成團,隨著劉道信緩緩下移的手掌,那團灼熱的東西也漸漸沿著我的胸口、腹部垂直往下墜,一直到小腹方才停住。

我已經被驚呆了,整個過程中一動也未動,嘴巴張得老大,呆望著那只手在我身前游走。

左不過是一袋煙的功夫,劉道信的額頭竟已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頭頂發際之間霧氣蒸騰。

「吁......」他長出一口氣,將按在我小腹上的手掌收了回去。「我已為你將內丹導至丹田,你已經是朱雀羽的繼承人了。」

我簡直哭笑不得,伸手去摳嗓子眼,摳得一陣陣干嘔。

「你別犯傻了,那珠子在丹田,又不在胃,你如何吐得出來?除非你自己運功將它逼出,或者有人效仿殺雞取卵......」他伸手如鉤,在我小腹處比劃了一下。

「從你肚子里把它摳出來。」

我哭喪著臉道:「老前輩,您這不是將無窮的禍水引到我身上了幺?如您所說,五行珠為眾多宵小所覬覦,萬一他們都找上門來,我如何抵擋得了?」

劉道信把眼一瞪:「傻小子,你不說出來,誰會知道你身上有五行珠?除非......」

「除非什幺?」

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除非是其他持有五行珠之人,接近你十步以內,珠子便會互相感應,宿主馬上可以得知。這就是我為何一直藏在戴家大院中足不出戶的原因。」

我又驚又怒:「老前輩,你你你......你這不是嫁禍於我幺?」

劉道信仰天大笑:「哈哈哈......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十幾年光陰荏苒,魏長風恐怕早已化為枯骨,即便沒有死,紀綱業已伏法,他又何苦再替他賣命?再者說,他早已將麒麟牙交給了紀綱,又怎能與你體內的朱雀羽相狐感應?此丹於我已無用,於你卻不然,它非但能讓你身輕如燕,更可以解百毒,像你這樣的身份,憋著害你的人恐怕不少,說不定關鍵時刻朱雀羽真能救你一命。我這明明是好心,怎幺反說我嫁禍於你呢?」

我無力地垂下頭,這些理由無論如何都顯得太牽強,不足以說服我。但是看樣子要他再幫我把珠子取出來,也是不太可能......劉道信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天天一亮就走了,從此可能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幺?」

我望著眼前這個飽經滄桑的老人,想對他發火也發不起來。又想到方才若非他奮力相救,恐怕我們早已倒在了蒼月的刀下,對他將內丹強行塞給我的怨怒頓時煙消雲散。

「老人家,不管怎幺說,我還是要感謝您出手相救,為此還搭進去一只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明日您就要啟程了,從此逍遙自在,無拘無束,何其快哉!只是可否稍晚些動身,容小生為您籌備些盤纏供您用度?」

劉道信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出門在外,沒有點錢還真不成,這樣吧,我救了你們一命,又奉送了一顆武林至寶朱雀羽,你就給我准備好五千兩銀票,嗯......不要你們戴家銀號的,到了北方就用不了了,我要晉商徽商通用票。」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五千兩!胃口好大啊!那是我們戴家半年的進項!

見我為難,他把臉一沉:「怎幺?以你戴家之豪富,竟連這點小小要求都不能滿足?」

我連忙解釋道:「老前輩請別動怒,五千兩雖然不是小數目,但我還是能拿得出來的。如今戴家有一半的產業已由我接手,這點主我還是作得了的。只是要將現銀兌換成晉徽通用的銀票,需要一些時日,請老前輩容我幾天時間,一定辦妥!」

劉道信臉上的烏雲這才散去,卻不再說什幺,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伸手摸了摸下腹,隱約感覺有股燥熱之氣源源不絕散發出來,漫延到四肢。我忍不住一陣好奇,真的像他所說那幺神奇幺?試著輕輕用腳尖一掂地,竟然兩耳生風,身體拔地而起,一下就縱了起來,腦袋差點撞到亭頂。

果然所言非虛!我好象感覺不到自身的重量,輕飄飄的幾欲乘風而去!

內心忍不住一陣陣的驚喜,方才被劉道信強塞朱雀羽的郁悶之情一掃而空,我在寬闊的庭院中縱躍起伏,來去如飛,嘗試著各種力道所能抵達的高度,直至汗流浹背才回房歇息。

勞累了一晚,所有人都睡得很香。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桿,我在桌上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短短幾句話:「素聞公子慷慨良善,德厚流光,今日一試,果不虛傳。萬望公子秉持中正,恪守節操。吾去也。」

落款是「劉氏逆子」。

讓我籌備五千兩銀子,原來只是試探?捏著字條,我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靜。

劉道信為救我們而斷臂,卻從頭至尾沒有提及半句,甚至連我答應為他籌備的巨額銀票也不要,悄然拂袖而去。這就是所謂的俠義心腸吧?真是值得我輩敬佩!

此時鳴蟬也起來了,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已吞下朱雀羽,便將字條團成團捏在手中。

「相公,起這幺早?」

我轉身笑了笑道:「不早了,日頭都曬屁股了。怎幺?柳女俠平日里都是天剛放亮就起床的,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鳴蟬的臉色很不好看。「我昨夜也是翻來覆去,直至黎明方才入睡。」

我迎上前去,伸手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著玉顏,果然發現鳳目中微微有些血絲,眼眶周圍也有些紅腫。

「你哭過?」

我感到非常意外。一向以堅強形象示人的鳴蟬竟然會哭?

她微微嘆息一聲,回首望了望仍在酣睡的鳳來,示意我到外面去說話。

我和她並肩而行,來到院中,沿著鵝卵石甬道緩緩踱著步子。想要問她為何哭泣,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公子。」

鳴蟬突然頓住了腳步。

我愕然轉身,「鳴蟬,你怎幺又稱呼我公子了?不是已改口叫相公了幺?」

她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那是之前我答應給你作妾,才喊你相公的。」

此言一出不啻於晴空霹靂,我驚得渾身一顫,伸出雙手緊緊捏住她的兩肩。

「鳴蟬,你說什幺傻話呢?」

鳴蟬神色凄然地說道:「也許我注定是得不到幸福的......以前是,以後也是......我已被淫賊所污,如何腆得起臉再嫁於你?」

原來是說這個,我釋然一笑道:「鳴蟬......蟬兒,我並不在意的。」

「蟬兒」這個稱呼一出口,她嬌軀一震,美目圓睜,緊盯著我,眼珠子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可我在意......」此刻我的嘴偏偏像棉褲腰似的,又笨又拙,什幺話也說不出來,兀自急得滿頭冒汗。

「不論出於什幺目的,我被淫賊所辱都是鐵一般的事實,我不能將這樣的身子交給公子你。」

我緊緊地捏住了她的雙肩,兩眼死死地盯著她。「蟬兒,我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就嫌棄你的!你看鳳來不也是......我有嫌棄過她嗎?」

「可是......」鳴蟬還要繼續分辯,我一把將其攬入懷中,親吻著她的耳垂,柔聲道:「蟬兒,你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幺?」

鳴蟬輕輕掙扎著:「別......別在這兒......叫下人們看了笑話......」她也是半推半就,真要認真起來我怎可能摟得住她。我便也不松手,將她摟得更緊,同時在她的粉臉上胡亂親吻著。

「別......叫人看見了總是不好的......」

「那你叫我相公,叫了我就放手。」

「......」見她沒有反應,我干脆低頭在那紅艷艷的櫻唇上狂吻起來。她實在沒辦法,嬌喘著推開我,臉上飛起兩朵紅霞,嘟著小巧的紅唇囁囁嚅嚅:「相......相公......」雖然聲如蚊吟,我卻聽得一清二楚,愛憐地低下頭又在她微嘟的唇上吻了一口,這才松開了雙手。

「戴公子!」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我和鳴蟬都嚇了一跳,同聲向後退了一步,循聲望去,原來是如月。

她穿著一身勁裝,束腰、束腕、束踝,脖頸上仍是那條標志性的絳紅色圍脖。

背後背著破邪顯正劍,胸前還斜挎著一個包裹,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我遠遠地打著招呼,「如月小姐,你這是要上哪去?」

一邊說話,一邊和鳴蟬快步迎上前去。

如月待我們來到面前,竟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掌撐地,指尖斜對,然後深深地把腦袋垂下去,磕了個響頭。

鳴蟬一個箭步上前攙起她:「妹妹,這如何使得!說起來你還算是我們的恩人呢!」

如月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嘴角調皮地向上翹著:「這是我們表示感謝的方式。這些天多有叨擾,謝謝你們的盛情款待!」

「你准備回日本去嗎?」

我竟有些戀戀不舍。

「嗯!」

如月拍了拍背在身後的包袱,「我要把這家伙的腦袋帶回那位大人的墳前祭奠!」

鳴蟬一聽到「那家伙」三個字,登時緊咬銀牙,「對,把它砸碎,為你家大人報仇!」

如月用力地點點頭,「也為姐姐報仇!這次多虧了姐姐犧牲色相......」鳴蟬連忙擺手打斷了她的話:「別提了,這件事永遠也不要再提了......」如月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為什幺?這是好事情啊,說明姐姐你勇敢啊。」

「這是很丟人的......」鳴蟬聲音低得幾乎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