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春宵苦短(2 / 2)

麗影蠍心 秦守 5200 字 2020-12-18

侍芸低聲道:「大小姐說,隨便你去哪里都好,只要你能離開金陵城!」

「大小姐?她是誰?」任中傑一怔,隱隱覺得這個稱呼很是熟悉,好像在什麽地方聽到過,他努力著記憶,沉吟道:「她又為什麽要趕我走?你知道這中間的原因嗎?」

侍芸小嘴一撇,昂然道:「大小姐是幫主的獨生愛女,也是神風幫里最受大家嬌寵的公主。她想要做的事情,是無論如何也要做到的......」就在此時,任中傑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失聲道:「啊,我想起來啦......你們這位大小姐,是不是住在那片種滿人工樹林的禁地里?」

侍芸吃驚的望了他一眼,疑惑的道:「你怎麽知道的?是幾位當家告訴你的嗎?」

「是我昨夜無意中聽人說的!」任中傑摟著她的腰肢,把經過從頭至尾的說了一遍。他的面色十分凝重,忽然道:「蔣舵主被人殘忍的殺害,樹林中傳出詭異的女子歌聲......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大小姐當真不在總壇里嗎?」

侍芸肯定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大小姐昨天下午就離開了總壇,說是要出城去找什麽人比武。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連半步也沒分離。快五更的時候我們才一起回來,還沒好好的歇息一下,她就叫我來找你了!」說到這里,侍芸驀地伸指在任中傑的陽物上一彈,佯怒道:「哼哼,這下算是送羊入虎口了!可憐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就這樣被你給白白的糟蹋了!」

任中傑痛心疾首的喊了出來,叫道:「糟蹋?你竟把如此賞心悅目的事說成是糟蹋?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唉,你今後或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男人,可是我敢向你保證,能把這件事做的像藝術一樣完美自然的,普天之下也只就只有我一個啦!」

「胡說八道!」侍芸不依的扭了扭身子,大發嬌嗔道:「什麽『各種各樣』的男人?你把我當成人盡可夫的盪婦麽?告訴你,我雖然是個小小的丫鬟,可是大小姐待我就像親妹妹一樣,從來也沒拿我當下人看......」任中傑忽然打斷她的話,失聲道:「親妹妹?大小姐的年紀比你大麽?」

侍芸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不解的道:「她的年紀當然比我大啦,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任中傑道:「可是夫人看上去才剛過三十,難道......難道......」侍芸咯咯嬌笑,頑皮的道:「你這個人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大小姐不是夫人生的,聽說她的生母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後來幫主又娶了現在這個夫人當正室,她們倆名義上是母女,其實相差還不到十歲呢!」

任中傑恍然大悟,沉吟著道:「幫主到底有多少個老婆?這許多人住在總壇里,彼此之間是不是經常有爭風吃醋、勾心斗角的場面出現?」

侍芸抿嘴笑道:「幫主在總壇里就有二十一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聽說外面還養著許多情婦。至

於有沒有勾心斗角,我就不大清楚啦,反正表面上看,大家都相安無事。其實呢,這其中只有夫人和十三姨太會武功,其他人都是弱質纖纖的女流,就算想斗也斗不過的。」

任中傑聽到這里,兩眼望著屋頂呆呆的出了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重大的問題。

侍芸拿胳膊肘捅了捅他,嗔道:「喂,人家跟你說話哪,你怎麽走神啦?」

任中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道:「因為我正在作一個很要緊的決定!」

侍芸好奇道:「是什麽決定?」

任中傑凝視著她,決然道:「請你回去轉告大小姐,我暫時還不打算離開金陵城!」

侍芸瞪大了眼睛,叫道:「你說什麽?你......你真的不肯走嗎?」

任中傑微笑道:「當然是真的!神風幫有這麽舒適的軟床睡,這麽香醇的美酒飲,還有一個這麽美麗可愛的小女孩陪伴,只有傻子才肯走呢!」

「討厭,我早就告訴你啦,我不是小女孩,你到現在還不......」侍芸嬌聲抗議著,她的話還沒說完,雙唇就被火熱的大嘴給封住了,雄壯的身體再次壓到了她的嬌軀上,然後她的人又開始向無邊的快活中沉浸......任中傑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不是他自己願意爬出被窩的,而是被前來催促的仆役叫醒的,因為主人和客人都已在會客廳里等他了。

匆匆忙忙的略為梳洗後,他跟著帶路的仆役步出廂房。走在幽靜整潔的小逕上,一陣狂風吹來,劈面刮在他的臉上,沒來由的就感到有點兒頭暈。

看來是昨天「操勞」過度了!從中午到夜晚,十個時辰之內一連大戰了四場,特別是在風月小築里的那場比拼,實在消耗了他不少體力,所以現在才會感到如此神困力倦、疲憊不堪吧!

「也許我已經開始變老啦,已經不能負擔太過頻繁猛烈的性愛了!」任中傑苦笑著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正在步入中年,熱血沸騰的青春歲月早已成為了遙遠的記憶!

中年意味著什麽呢?意味著你有更加成熟的風度、細膩的技巧和深刻的人生觀,可是,你也逐漸喪失了充沛的精力、一往無前的熱情和初生之犢不畏虎的英雄氣概。

江湖,也許根本是屬於年輕人的!

任中傑感慨的轉動著念頭,思緒就像秋風中的落葉一樣飄來飄去。等他從浮想聯翩中回過神時,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已跟著仆役來到了總壇的會客廳。

孔威、羅鏡文兩位當家遠遠就迎了上來,一邊打著招呼寒暄,一邊把他引進了廳里。羅鏡文搖著折扇,含笑道:「任公子,昨夜睡的還好麽?可還滿意那間廂房?」

任中傑微笑道:「對於像我這樣的天涯浪子來說,只要有一張床的廂房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了!」

突然,大廳深處傳來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冷冷道:「可是任公子平常住的卻是城里最昂貴的迎賓酒樓,而且還把天字號房包了整整半個月!」

任中傑循聲望去,只見大廳正中的圓桌旁坐著四個人,有男有女,看到他進來,其中三個人已經站起身,只有一個身形瘦削的藍衫青年卻依然端坐不動,正在凝目打量著他。

「我雖然包下了天字號房,可是」任中傑不動聲色,慢吞吞的道:「那房間里還是只有一張床,除此之外四壁蕭然,什麽家都沒有擺放。」

藍衫青年瞪著他,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幸好羅鏡文已走了過來,介紹道:「任公子,這位是外號『千手羅漢』的唐鋼少俠,想必你也聽說過的。」

任中傑拱手道:「沒聽說過唐兄大名的人只怕很少,據聞蜀中唐門後起一輩的年輕高手中,唐兄已可算是排名第二的傑出人物!」

唐鋼變色道:「第二?依閣下之見,排名的是誰?」

任中傑悠然道:「那自然是號稱『散雪飛仙』的唐小柔姑娘了!」

唐鋼冷笑道:「小柔妹子的容色倒確是唐門,至於武功麽,嘿嘿......」似已不屑再說下去了。

這時,旁邊一個身材略略發福的小老頭走上兩步,呵呵大笑道:「老朽久聞任公子大名,今日得見,果然是豐神俊郎、一表人才呵!難怪有那麽多的名門俠女對任公子神魂顛倒,情難自禁了......」恭維話總是讓人聽得心情愉快的,任中傑馬上有些飄飄然了,但嘴里卻遜謝道:「老先生取笑了,恕在下眼拙,您是......」小老頭含笑道:「老朽是個吃公門飯的,這幾年少在江湖上行走,任公子自然不會認得......」說到這里,任中傑忽然瞥見他的手,那是一雙盤根錯節、骨骼突出的大手,和他微胖的身形絕不相稱,任中傑心念一動,失聲道:「原來是『鷹爪神捕』孫元福老先生到了,失敬失敬!」

孫元福摸了摸圓滾滾的下巴,風趣的道:「神最新地址p.捕什麽的外號,是江湖上朋友的抬愛,老朽可愧不敢當。其實老朽只不過是個地地道道的『鷹爪孫』而已,諸位不罵我是官府走狗,我已經開心得很了。」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羅鏡文親熱的拍著他的肩膀,笑道:「孫老爺子全心全力的維護治安,擒拿凶徒,正是天下百姓的福氣,有哪個家伙敢罵你,天下的英雄好漢都不會放過他!」

孫元福嘆息道:「要是人人都像羅兄一樣的想法,那麽老朽的日子也就好過多了。我們吃公門飯的捕快,常常會受到綠林朋友們的責難,說我們是『朝廷鷹犬』,唉......」任中傑正色道:「打家劫舍的江湖豪客,未必都是梁山好漢般的英雄;而效力朝廷的公人捕快,卻有可能是不畏強權的真男子,一個人行事最要緊的是無愧於心,無知世人的淺顯看法,老爺子不必放在心頭!」

孫元福眼中射出感激的光芒,道:「任公子真是老朽的知己,幾時有空去京城游玩,我們幾個捕頭一定親自迎接、竭誠款待。」

任中傑微笑道:「那倒不必。只要下次我不小心身陷牢獄時,老爺子能放我一馬,在下就心滿意足了,哈哈......」孫元福也跟著開懷大笑,表情甚是歡愉。在六扇門中,名聲最為響亮的有三大神捕,除了他之外,還有「追風名捕」江松林,以及「捕王之王」司馬朝陽。

這些年來,三人屢破奇案,立下了許多大功,但也遭到了武林中人的不少非議。

想不到今天撞到的這個素不相識的年輕人,竟然會說出如此理解善意的話語,使他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任中傑一邊笑,一邊已把眼光投注在了剩下兩個還未通名的賓客身上。這兩人一老一少,穿著服飾都非常華麗。老者白面長須,一身肌肉保養的極為得法,手指上還套著色質晶潤的鑽戒。

躲在他身後的少女長著一張清秀明雅的瓜子臉,烏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的轉動著,顯得對什麽事都十分好奇。

羅鏡文恭敬的道:「任公子,這位就是素以公正德望著稱的『鐵頸判官』傅恆老前輩,這次他老人家帶同關門女徒前來作客,順便也在蔣舵主血案上相助本幫一臂之力。眼下你們大伙正可多親近親近......」任中傑動容道:「原來是傅前輩,在下久仰的很了!卻不知前輩......」他的聲音忽然變得結巴了,吞吞吐吐的道:「前輩是......是幾時來到金陵城的?」

傅恆淡淡道:「來了有兩、三天了,老夫也是住在迎賓酒樓,和任公子原本近在咫尺。只是任公子忙於大事,每天都閉門拒客,所以始終沒有機會相見。」

任中傑的臉有些發紅了,倒不是因為傅恆譏刺他「關門干大事」,這傅恆是「仁義大俠」衛天鷹最要好的朋友,而黎燕卻是衛大俠的妻子。他勾引了別人的老婆,盡管表面上裝的無所謂,其實心里卻免不了有幾分愧疚。可是美色當前,有幾個男人能管的住自己,做一個真正的君子呢?

這老家伙在我附近住了兩三天,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和黎燕的事了?要是他向衛天鷹告上一狀,那黎燕可就慘了......任中傑惴惴不安,可還是硬著頭皮道:「傅老前輩,黎......衛夫人不知被哪個大膽狂徒綁架了,您看......」

「被綁架了?這是誰說的?」傅恆面露驚異之色,訝然道:「我昨夜親自護送衛夫人到他丈夫身邊的,怎麽會被人綁架的?」

任中傑吃了一驚,伸手取出了那張字條和碎衣片,遞給他道:「這是昨天傍晚有人送到我手里的,可是羅當家卻斬釘截鐵的說,絕對沒有綁架衛夫人。我們原本認為是有人嫁禍給神風幫,但照您所說......」傅恆把字條和衣片仔細的看了看,接口道:「人是我送走的,可字條卻不是我留下的。」隨即把昨晚如何打退楚天良、救走黎燕、再護送到衛天鷹手中

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孔威目光閃動,沉聲道:「這樣看來,當時路邊一定有人目睹了前輩和楚淫賊的交手,在你們離開之後,他撿起散碎的布片,再冒用老三的名義留字給任公子,目的是想把他卷進這起事件中,但......但這不是太奇怪了麽?」

傅恆不解的問道:「奇怪在哪里?」

羅鏡文緩緩道:「咱們幾個當家,本來就想請任公子進駐總壇幫手,但任公子早前卻不答應,按照道理,這對那凶手來說是個好消息。可他反而設計幫了我們一把,這......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唐鋼冷冷道:「也許凶手根本就是跟任公子勾結的,所以才想把他也弄進來混水摸魚。」

任中傑居然並不生氣,苦笑道:「聽起來的確像是這麽回事,只不過......」就在此時,大廳外突然哨聲大作,尖銳急促的利音彷佛帶著某種規律,從西南方向源源不絕的傳到。孔威和羅鏡文側耳細聽了片刻,臉色一下子變的蒼白!

「不好,夫人遇到刺客襲擊!」兩人齊聲驚呼,話音未落,身影已像離弦之箭般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