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誅三蠹(2 / 2)

亂世棟梁 米糕羊 1855 字 2020-07-03

李笠點點頭:「是呀,將來報效國家,說不得上陣廝殺,若能策馬馳騁沙場,想來立功的機會會更多。」

戰場上,只有騎兵才會頻繁用到「躲槊」這種技藝。

因為步兵都是持矛列陣,作戰時左右都是人,肩並肩,和敵軍結陣長矛兵對捅,個人是別想左右躲閃的。

騎兵就不同,騎戰時(混戰),雙方持槊互捅,如何避開對方刺來的槊,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而騎兵沖擊長矛兵,如何避開長矛,也是騎兵必然考慮的問題。

當然,小股步兵交鋒,散兵白刃戰,長矛對長矛,長矛對刀盾,也有躲槊(矛)的必要,譬如單刀對長矛,本來使刀者就落了下風,若是連躲矛都做不到,那就只有死。

蔡全見李笠說得頭頭是道,且三年時間,就練出如此本事,只覺自己多年苦練似乎事倍功半,有些郁悶。

李笠繼續講解:「其實長桿兵器可看做杠桿,對於使用者來說,長桿兵器是費力杠桿,蔡兄還記得什么是『費力杠桿』吧?」

三年前,李笠向蔡全提過「杠桿原理」,並進行了一番解釋,托名「克虜伯親傳心得」。

「呃..記得吧。」蔡全撓撓頭,若不是李笠當年說這是克虜伯親傳心得,他還真記不住什么是「費力杠桿」。

李笠開始講自己的心得,要用物理知識,『分解』槊(矛)法的各種動作要領。

長桿兵器(矛、槊)的使用,脫離不了物理常識,對於使用者而言,長桿兵器就是費力杠桿。

交鋒時,對手施加在杠桿遠端(矛頭)一份力,那么使用者就得花數倍的力量,才能和對方僵持。

不過,費力杠桿的好處是省距離,所以,使用者只需要讓杠桿(矛)的近端(矛的尾端)畫一個雞蛋大小的小圈,那么杠杠的遠端(矛頭),就會劃出臉盆大小的圓圈。

使得防守方極難判斷矛頭的軌跡,防御范圍變大,應對起來很困難。

同理,如果使用者將長矛舉過頭,橫向揮舞,雙手只需要和矛的末端一起在頭頂劃個小圈,矛頭就會在外圍畫大圈。

若馬槊長二丈四尺,扣去雙手握持的長度(假設是四尺),那么這就是直徑有四丈的大圈,在這大圈范圍內的人,只要躲不過去,被槊桿甚至槊頭砸中,嚯嚯...

所以,要想長矛、馬槊威力大,臂力和膂力(腰力)要強,還得掌握發力要領,只有這樣,才能把一身力氣集中在矛(槊)桿。

進而將力量傳遞到矛(槊)頭,使得長矛、馬槊成為殺人的利器。

蔡全見李笠一邊說一邊比劃,只覺茅塞頓開:李笠這么一分析,軍中流傳的槊(矛)法口訣、要領,就好理解得多。

他愈發想知道克虜伯的真實身份:「李郎,克虜伯到底是國朝哪位大將?」

「我也不知道啊!」李笠一臉無辜的說,「國朝赫赫有名的將領那么多,我無緣一個個看過,如何知道他是誰?」

「這樣啊...」蔡全喃喃著,覺得有些遺憾,不過很快就振作起來:「不要緊,等那侯景作亂,想來克虜伯不會作壁上觀。」

說到侯景,蔡全有些感慨,因為這幾個月來,坐鎮合肥的鄱陽王已經數次向天子示警,說占據壽陽的侯景有異動。

朝廷打算和魏國(東魏)和談,侯景幾次上書,說和談毫無必要,魏國不足懼,但好像沒起什么作用。

不僅鄱陽王說侯景要反,北司州刺史羊鴉仁,甚至把侯景派來鼓動他一同起兵的使者押送建康。

種種跡象都表明,侯景要狗急跳牆。

據說天子不以為然,依舊厚待身處壽陽的侯景,蔡全憤憤的說:「三蠹之一,那個中領軍朱異,譏諷大王,說大王竟然不許朝廷養一食客!」

蔡全不認為侯景狗急跳牆後,能弄起多大的風波,但對於鄱陽王的示警被朱異這么無視,蔡全十分反感。

考慮到李笠是靠著走三蠹之一徐驎得了路子,才當了東冶監作,蔡全就沒多說,李笠也不以為意。

就在這時,有侍衛匆匆而來,來到蔡全身邊,低聲說:「不得了,外面都在傳,說那侯景於壽陽起兵作亂了!」

「什么?他真做亂了?」蔡全有些驚訝,不過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李笠則側耳傾聽。

「真的,如今都傳開了。」侍衛喘著氣,將聽到的消息說出來。

就在前幾日,八月十日左右,豫州牧侯景聲稱「三蠹」禍國殃民,於是在壽陽起兵,要誅殺「國賊」。

三蠹是誰?中領軍徐磷、太市令陸驗、少府丞徐驎。

李笠聽到這里,忽然覺得滑稽:我是走了徐驎的門路,才當了東冶監作,那若是朝廷要殺三蠹以謝天下,我算不算奸佞同黨啊?

才怪,他這種小角色,根本就沒人注意,走三蠹門路的官吏多了去,要清算,他得排在末尾。

再說,天子也不可能對「三蠹」有任何舉措,否則,不就是默認侯景說得沒錯了?

蔡全想了想,看向李笠:「我認為侯景不過是喪家犬,叫幾聲也就消停了,那么,接下來就看看他是不是如你所說,能夠攪風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