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裁紙機裁剪,便可以打包出場。
凈紙(衛生紙)上的細微褶皺,可以增加接觸面積,強化吸水性能,所以,新工藝制作出來的凈紙,吸水性相對強很多,吸水後又不容易爛。
雖然明顯比不上後世的衛生紙,但在這個時代,無論是價格還是品質,絕對沒有競爭對手。
而這樣的造紙流程,只要稍微改改,就可以制作包裝紙,增加漂白工藝、配入麻紙漿,可以制作品質一般的書寫紙。
若用蘆葦、稻草為原料,也能制作價格低廉的喪葬用紙。
匆匆而來的武祥,見著李笠看機器看得入神、面帶喜色,自己同樣欣喜不已:「寸...李郎,這作場可太厲害了!」
李笠便服出行,但身邊有隨從,武祥便稱呼為「李郎」,李笠聞言點點頭:「當然厲害,獨一份的買賣嘛。」
「這樣的造紙場,必須建在堰壩邊上才能有穩定的水動力,除非河水干涸,不然就能從年頭生產到年尾,十分穩定。」
「前景一片光明的產業...怎么樣,武東主,合作發財的事情,談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他們現場參觀時,一個個都目瞪口呆。」武祥笑起來,笑得十分開心。
「從原料,到運輸,到生產,到外銷,每個環節,都在談,都談得差不多了。」
「他們已經開始在各地收購竹子,運來鄱陽,幾個造紙場已經在籌建...鄱陽這兩年建了不少堰壩,如今除了蓄水,還能辦作場造紙,可不得了。」
武祥越說越激動,他沒想到,李笠真的想出辦法、改良了造紙工藝,雖說『凈紙』的銷路尚未打開,但他絕對相信李笠的判斷。
武祥是個軍號將軍,但並無實職,所以,還是李笠身邊打點各項事務的幫手,現在,負責
造紙產業事宜,眼見著『錢途』一片光明,當然干勁十足。
這種改良後的造紙工藝,李笠讓武祥高價出售給少數幾個人,所以鄱陽境內的造紙場,今年不止一家開工生產。
每家作場的『生產線』,不止一條。
幾個造紙場一旦運轉起來,對於竹子、生石灰的需求也會大幅增加,江州盛產竹子,而這兩年因為鄱陽郡大量撲殺釘螺,石灰窯的數量也不少。
原料和制漿劑都不缺,所以鄱陽的造紙產業只要打開銷路,就能迅速發展起來,然後影響、惠及很多人。
「今年年底,我上任就滿三年了。」
李笠緩緩說著,武祥側耳傾聽,
「三年為期,我會實現當年定下的目標。」
「接下來,我是繼續留任,還是另有任用,不知道,畢竟地方官的任期有長有短,但是,只要鄱陽的基礎打好了,我就算離任,也不需要擔心。」
「你也不能老是掛個將軍號,卻無所事事,國家正值多事之秋,我們總是要報效朝廷,為天子分憂的。」
「所以,我們要記住,辦產業、做買賣賺錢,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志向。」
「我們的志向,是有能力保境安民,是要建功立業,而不是為了當個富家翁。」
武祥聞言心中一動,問:「李郎,是不是聽到什么風聲?」
「不需要聽,想都知道。」李笠抬頭看著天空,「太清元年時,大梁幅員遼闊,東起東海之濱,西抵巴蜀之地。」
「如今呢?幾乎是被人攔腰砍去一半,形勢岌岌可危。」
「如同金甌,被人砍去一半不說,剩下一半,滿是裂紋,眼見著,隨時都可能破碎,國亂了,家如何能安穩?」
「我在鄱陽內史任上,已有兩年,打下了基礎,所以剩下這一年,我其實不需要做什么,年底,一樣能實現預期目標。」
武祥聽著聽著,聽出不一樣的意味來:李笠不打算老老實實在鄱陽熬完今年。
「我們這兩年,可沒浪費時間,不是么?」李笠轉過頭,看著武祥,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上門搶劫的強盜,把主人家打得頭破血流,然後帶著搶來的財物揚長而去,我想,肯定有許多人和我們一樣,咽不下這口氣。」
「強盜滿載而歸,得意洋洋,他們認為,被打劫的人家,已經傷亡慘重、嚇破了膽,所以,不會有人追上來,這時候...」
「這時候,突然有人跳出來,敲他們一個悶棍...」
「被人提防的壯漢,不被人注意的少年,暴起發難之後的成功率,我覺得是一樣的,你以為呢?」
「我覺得也是!」
武祥握緊雙拳,眼中滿是堅定:「李郎,不管你做什么決定,我都跟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