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4 母貓(1 / 2)

母愛,到底是一種天生的品性,還是一種後天的責任?

站在宿舍的陽台上,我望向這個大大的城市,望著那高聳的煙囪刺向月亮的眼睛,望著從那高高的樓上發出的漸明漸暗的光,望著被夜色和暗暗的燈光籠罩著的大學校園,望著近處樓下那修剪的很是標致的草坪花園。那叢的深處,時不時一陣顫動,只看到一簇黑色的影子從一側竄向另一側,仿佛帶動一陣風,然後消失在視野中。我想,那又是一只被遺棄的貓!

校園里經常看到一些貓貓狗狗,那些侵入到大學里的生靈倒是給我們枯燥的學習生活平添幾分樂趣。也會看到很多的扭捏的女孩牽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到處的閑逛。我們這所大學,儼然要成了一個偌大的動物園,里面生活著貓,狗,鳥,人,鳥人。

只是臨近畢業,野貓、野狗就多了起來。晚上出去散步,經常會被出其不意的嚇個夠嗆。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那只純黑的母貓。

遇到那只母貓是因為學校的門衛老王,同學們都願意叫他「喪門神」。老王是校長大人在老家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年紀六十歲左右,本來在年輕人面前應該是個賢德的長者,但是他仗著和校長的關系,從來就是一副趾高氣揚的面孔,絕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或者這就叫做狐假虎威。

在我們的宿舍樓下有一個獨立的小院,說是小院,但沒有圍欄泥牆間隔,那是老王的屬地。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在大學這種寸金寸土的場所,能夠有這樣一個窩確實不容易,誰讓人家是皇親國戚呢!平時同學們總是繞開他的屬地走,倒不是大家怕他,而是他那里總是臭氣哄哄。這源於老王愛吃咸魚、臭魚的嗜好。平時曬衣服的晾衣繩上總是掛著一排咸魚,那濃烈的氣味讓人退避三舍。

人是不願意去招惹老王的,但那確實貓兒們最喜歡光顧的一個場所。在宿舍的陽台上我們經常像看滑稽劇一樣張望樓下的老王。經常看到的一個場景是這樣的:怒氣沖沖的老王從小屋里沖出來,口里問候著貓咪的娘,手中攥著一個木棒,只穿著一條短褲,赤裸著上身,奔向晾衣繩,守衛那些咸魚。可是只怪老王太多笨拙,經常淪落為貓咪們玩弄的那個角色。

最靈巧的是那只純黑的母貓,叼去的咸魚最多,因此老王恨不得抓住她殺之而後快。那只母貓不單偷老王的咸魚,有時候也出現在學校第一餐廳的門口,在剩餐剩飯中翻弄一些喜歡食物;同學們有時候也拿出食物喂她,只是她從來不吃,只是一次次把食物叼走,然後很長時間又回來。同學們都很喜歡這只母貓,一來她經常作弄老王,二來她時不時會在我們面前露出憨態可掬的模樣。她,算是學校的明星貓。

只是有一次,她再去叼老王的咸魚時,生氣的老王沒有再拼命的去抓她,而是把堅硬木棒一下子扔了過去。只聽到痛苦的「喵喵」的慘叫聲,那只母貓慌亂的瘸著後腿逃命而去。老王洋洋得意,笑著走回屋去;從那之後,我再也沒看到那只母貓,不見她來偷魚,也不見她出現在食堂門口。

學校的門口經常出現一些乞討的人,那其中有老男人,老婦,有媽媽,也有媽媽生出來的孩子。

由於近些年騙子橫行,同學們在表達愛心的時候也會思考再三。但是看到那些帶著孩子出來乞討的婦人時,我還是會幫助他們一把的,然後就是帶著憤怒女的眼神盯那個媽媽幾秒。雖然我覺得這種做法會有紂為虐的效應,讓那個狠心的媽媽得逞,但是必定孩子是沒錯的,我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那一天,在這乞討的隊伍中多了一個坡腳的老婦人。老婦人面黃肌瘦,但卻是一臉慈祥。她和別人乞討的方式也不一樣,其他的人都是只認得一個錢字,有時候給的少了還瞪你一眼,就像是你上輩子欠他債一樣。這個老婦人卻從來不要錢,她只是端著一個破爛的盆子,向學生索要一些飯菜,有時候她也一瘸一拐的出現在各個食堂門口,收些剩菜剩飯。而別人給她錢時,她總是推諉不要,或是把錢給一旁那些帶孩子的媽媽。有一次我的錢包掉了還幸虧是她提醒我,要是換了別人,那肯定是要默默的走上前去先一腳蓋住的。也因為那件事,我對這個老婦人很是尊敬。我也經常從食堂買些現成的飯給她,她滿臉感激,卻說,下次給些吃剩下的就好。

另外對她就是感到一陣神秘。她每個白天坡著腳准時出現在校園門口,午飯時坡著腳出現在食堂門口,晚上又坡著腳沿著馬路向很遠的地方走去。就這樣風雨無阻,永遠那么准時。

那天下了晚自習,我又看到那個老婦人一瘸一拐端著盆子沿著馬路走去。推辭掉邀請我去網通宵的室友,我決定跟著這個婦人看看她要去哪,她又是為什么這么奇怪。

走了很遠的距離,馬路變成了土路,遠遠地看到她走進一個被遺棄的老屋。那間老屋沒有開燈,很是昏暗,透過破舊的門卻發出微弱的綠光。她走進去許久,我才加緊步伐,鼓足勇氣也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那扇門!

進入老屋內,忽然聽到一陣混亂的騷動,仔細看時,只看是到一群幼小的貓咪從一個裝滿食物的盆子旁散向各處。它們之中有純黑的品種,也有灰色,白色和雜斑的貓兒,約莫二十幾只的模樣。我這個不速之客闖入,那群貓兒便躲在各個角落恐懼的用眼睛瞪著我,那一道道綠光閃的我有些害怕。

我掏出掛在鑰匙鏈上的袖珍手電,推開開關,向不太明亮的屋內照去。那些貓咪又是向更隱蔽的地方退去,忽然,我卻看到在一個不大的破桌子上蹲著一只大很多的貓,一只後腿瘦弱的很,然後從那里跳將下來,瘸著後腿向我逼近,還發出憤怒的貓叫聲。

我細細的看去:

是那只純黑種的母貓!她還活著!

那,那,那個老婦人呢?

我嚷了幾聲「老婆婆,你在這里嗎?」沒有人搭理我,也沒有貓搭理我,看來是我想多了。驚奇的心情漸漸平淡,我陷入了更大的迷惑和失望之中。關了手電筒,我搖搖頭,轉過身子,向屋外走去。

剛要走出門的時候,一只柔軟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一陣驚悚從肩膀傳到身上的每一條神經,我慢慢的回頭望去。

「是我,不要害怕」,一陣略帶顫抖的聲音緩慢的從口流出。

「老婆婆是你」,我感到一頭霧水,「那么,你真的是是,是那只…」

「嗯,是的,孩子。剛才我不知道誰闖進來,所以才沒敢化作人形。看到是你,我就放心了。我把你的謎團解開!「我一陣興奮,沒有意思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