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1 / 2)

</br>離開了醉風樓,晏殊樓猛然想起狩獵時救過自己一命的晏廣余。前段時日,他以自己受傷為由,派莫聆代表自己送了一些補品過去,如今他傷勢已經康復,想了想,還是親自上門道謝的好。

晏廣余的傷勢並不重,又因生母出事之故,他沒休養幾日,便頻繁地往來宮中,他也並不像晏殊樓這般故意以休養為借口留待府上,反而活躍於朝廷,替天子出謀劃策,分憂解難。由於忙於奔波,多日未見,晏廣余竟瘦了幾圈,頰骨都凹陷了進去,晏殊樓到齊王府見到晏廣余時,還嚇了一跳,空門見山就道:「三皇兄,你臉色竟如此蒼白,瘦了好多。」

晏廣余並未在乎晏殊樓直白的語言,點了點頭,連同王妃一同招呼著兩人坐了:「無妨,不過是忙這一陣,過斷時日便好了。倒是皇弟你,身體可好,傷勢如何?」

晏殊樓一拍自己胸膛,微露笑意:「無事,我身體硬朗得很,這點小傷早早便好了。」

「是么,那皇弟還是盡早上朝的好,近日天下有些不大太平,父皇正忙得焦頭爛額呢。」

晏殊樓笑容一僵,看向那淡然飲茶的杜明謙,狠狠地瞪了一眼,他倒是想早日上朝,但前提是,某個不知足的人不要每日都纏著他到天明,讓他睡不飽……

杜明謙視若無睹地放下了茶盞,朝晏殊樓丟了一記曖昧的眼神,看他紅臉轉開就對著晏廣余道:「三皇兄,你近日過於忙碌,還是多歇息的好。」

「不了,」晏廣余揮手道,「現今朝中政事過多,我閑不下來。」

「三皇兄,可是朝中發生了何事?」晏殊樓追問了一聲,他這段時日同杜明謙膩在一塊,兩耳不聞窗外事,不知朝中局勢如何。

晏廣余的唇抿成了一條緊綳的線:「此事說來話長……」幽幽然的聲音隨著口中訴出的政事悠然盪開,化到兩人的耳中。

原來近日璟朝出了一件大事,不知是如何起的風頭,瘟疫竟然在中部一帶興起,迅速地廣傳了周圍一帶。

「狩獵的刺殺之事還是父皇心頭的一根刺,雖說已經查明同六皇弟無關,但事情真相還未水落石出,驟然又出此事,父皇忙得是焦頭爛額。五皇弟,你若是無事,便盡早上朝為父皇分憂罷。」

晏殊樓同杜明謙對視了一眼,沒想到,竟然如此之快,天子的人手便查出了刺殺之事同晏品城無關,可惜了,若是多查些時日,晏品城就能多關幾日了,不過,天子對晏品城的氣未消,將他趕出了宮,禁足王府之內,不得上朝參政。

晏殊樓嘴角的線條又揚了起來,他掐指一算,今年是璟朝三百六十四年,前生的這一年也發生了瘟疫之事,還鬧得十分之大,後來歷經了半年,方將事情處理完畢。那時候的晏殊樓也忙了好長一段時日,可惜後來,被晏品城使了絆子,自己的功勞盡數被晏品城奪去,而自己反而被天子責罵。如今既然重活一世,他定然要未雨綢繆,將事情布置妥當。至於晏品城么,他本來就沒打算讓其活命,不如趁著此事,將晏品城推出去的好。

「三皇兄,這瘟疫之事,事況如何了?可嚴重?」

晏廣余重重點頭,娓娓道來:「瘟疫本身不嚴重,只需有良葯良醫處理便可,父皇也已派人去了,可關鍵是民心難定……」

晏殊樓沉吟一瞬,他記得前生時,這瘟疫之事鬧大,便是因有人四處流傳不利於璟朝的風言風語。

「三皇兄有何良策?」

「良策說不上,」晏廣余垂下了首,輕輕搖頭,「只是我想,既然民心難定,那便給百姓下了一記定心丸。因此我想,主動請命,前往瘟疫地帶安撫民心。」

「嘶……」

倒抽氣聲方起,晏廣余就揚了一聲:「婉兒,你怎么了。」

循聲一望,正對上坐在晏廣余側首的王妃梁氏,此刻她臉色略白,正捂著自己的唇。

晏廣余的王妃梁氏,乃是天子金口賜婚,性情溫婉,同略顯嚴肅的晏廣余,十分相襯。成親時,晏廣余考慮到兩人毫無感情,不希望梁氏步自己生母的後塵,故一直都未曾同她圓房,只說給時間讓彼此培養感情。這一培養便是三年的時間,而晏廣余因生母的經歷之故,又沒納過妾,只有梁氏一人,因此他成親三年沒所出,可沒少讓淑妃急白了頭。但勝在這三年間兩人的不斷磨合,感情愈深,終於在幾個月前,圓了房。更幸的是,圓房不久,梁氏便懷了身孕,如今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

「婉兒,可是身體不適了,來人……」

「王爺,不必了,」梁氏輕柔地按上晏廣余的手,盈盈笑開,「妾身無恙,只是孩兒鬧騰罷了。」笑容雖好,但一雙眼卻遮掩不住她擔憂的神色。

「先前便同你說,不必出來接客了,你偏執拗了,若是身體有何不適怎辦。」

「王爺,前段時日,燕王殿下送來的補葯甚是有用,妾身吃了幾服,身子都好了許多。今日聽聞燕王殿下同其王妃到來,怎么說都得出來見見,感謝感謝。」

「皇嫂客氣了,」晏殊樓適時地回禮,淡淡地點頭應道,「應當的!」

晏廣余素來無表情的臉上,泛開了一絲的柔和,輕輕地拍了拍梁氏的後背,喂她喝了碗溫水。

晏殊樓看著兩夫妻的互動,過往的記憶也翩然翻開,眼角突然生出一股酸澀:「三皇兄,皇嫂如今有孕在身,你若前往瘟疫之地,出了何事當怎辦。」

晏廣余眉心狠狠地蹙起,看向默默拿著手絹抹眼角的梁氏,心里也不忍了,嘆息一聲,緘默不言。

晏殊樓目光隱晦地掃到梁氏身上,欲言又止,掙扎了許久僵硬地回道:「三皇兄,這段時日你還是陪在皇嫂身邊罷,皇嫂身體不好,若是需要你時,你不在當怎辦,至少得等孩子平安降生的好!在孩子誕生前,還是甭亂出門了。」

晏廣余默默地看向梁氏,大搖其頭:「不能為父皇分憂,當真是不孝。罷了,婉兒的身體重要,此事我也不再提。」說著,握著梁氏的手,點了點頭。

晏殊樓定神望著梁氏,默默地按住了杜明謙的手,示意他盡早離去。

兩人告辭離開後,杜明謙發現握著自己的手沁滿了冷汗,手也越來越冰:「王爺,怎么了。」

「銘玉,你可記得明年年初,西域國來犯之事。」

杜明謙回憶了半晌,頷首道:「記得,臣還記得那時三皇子自動請纓,領兵出征,將來犯的賊人打得落花流水,趕出了我璟朝邊境。怎么這時候提出了這事?」

「三皇兄出征前,皇嫂前去送他,接著……」晏殊樓猛地抬首,直直望向杜明謙的眼,聲音驀然喑啞,「皇嫂突然小產,母子熬不過去,就這么走了……而三皇兄,直待凱旋時,方從一直瞞著他消息的父皇口中,得此噩耗。」

砰地一聲雷,炸在了杜明謙的耳邊。他前生未曾同梁氏有過接觸,是以不知這事。

「那後來呢?」不自覺地,聲線略有一顫。

「三皇兄去尋時,早已是骸骨一副了。」晏殊樓痛心疾首,「三皇兄為此消極了好長一段時間,此後都未曾再娶。」

「三皇兄倒也是個痴情人。」杜明謙雙目一斂,過往的記憶紛飛,在腦海中頁頁翻開,他想起了前生的自己,在晏殊樓走後,也是極度消沉,以透支的方式耗損著自己的生命。心愛之人離去,那種痛他比誰人都知,「王爺,你有何打算?」

「既然重活一世,我就要挽回過去不曾挽回的東西!尚有,瘟疫之事,我還需得動些手腳。」晏殊樓握緊拳頭,握著杜明謙的手倏然用力。

杜明謙輕拍著晏殊樓的肩頭,低聲道:「若有何需要我幫助的,你必要告知我。」

「好!銘玉,」揮去心中的陰霾,晏殊樓抱著杜明謙,啃了一口,「那今夜你好生伺候我!」

「呵,」杜明謙淡然笑開,「那是自然,」一手突然捏上了晏殊樓的臀部,在他驟然拉高的聲音中啃了回去,「只要你自己主動些,坐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