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1 / 2)

</br>「你會後悔的。同皇室作對,你我不會有好下場。」

「我從不後悔!連影殺我都叛逃了,我還有何可怕的。」

「不,你會後悔的,」晏子陽眼角懸淚,嘴角卻掛著笑容,「我並非你想象中的好人,我只是個自私的人。你知道么……我親手弄死了我的孩子。」看趙恆驚訝地睜大了眼,他笑得更是無力,「我不喜歡我的母後,更不喜歡她一手安排給我的太子妃。可是,這兩人竟然聯手給我下葯,致使太子妃有身孕。你知道么,她瞞得很好很好,等到我發現時,孩子已經幾個月大了。我不喜歡他人瞞著我去留我的種!於是……我秘密地讓人將那孩子弄掉了。很可怕是么?我還讓人暗中給她下葯,使其無法有孕,我還故意納側妃,刺激她。當然,我不曾碰過任何一個側妃,因為我……喜歡的是男人……」

趙恆淡然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對女人根本毫無反應,她們想留子嗣,簡直是痴心妄想。所以,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就頻繁地給我下葯,想留個子嗣,可我每次違背我內心去同她承歡時,我都覺得惡心!我是人,不是傀儡啊……」晏子陽驀地抓住了趙恆的手,緊得似要將所有的氣力都嵌入其中,「我不要再在他人為我准備好的軀殼里過活,我不要再跟著他們手中的線行動,我想要自由,我想要自己的生活!她們想要子嗣,我就偏不給,她們想要皇位,我偏不爭,我倒要看看,她們能掌控我到何時!」

「所以,你找上了我們組織,那你當時是想……」倏然一頓,趙恆恍悟地睜大了雙瞳,卻說不下去了。

「呵,」晏子陽冷笑,「自然是想太子晏子陽從此消失在這個人世,當然,」看趙恆臉色微變,又添了一句,「只是詐死。可惜,失敗了……不說了,你去准備准備罷,你的身份你自己知道,你留下來,只會給我添麻煩。」

「你真不打算走?為何抗爭到了這個時候,你卻要放棄!」

「我從未放棄!」晏子陽生了幾分怒,對趙恆一吼,又突然軟了聲,「只是,我累了……風箏離線,任它飛得再高,終究是會落地的。」

趙恆走了。他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給晏子陽帶來麻煩。

他走得干脆,晏子陽卻無法干脆地忘記他。

有些情意,種在心底,就拔不去了。

後來,趙恆再沒有回來過,晏子陽依然我行我素地往南方地帶走去,他終於看到了南方的山清水秀,終於見到了南方的人傑地靈,可惜身邊,永遠少了一個陪伴他的人。

再後來,朝廷的人來了,晏子陽很識趣地假作大驚,將自己收到的聖令拿出,言道他是謹遵聖令行事。但是刑部的人沒有因此而放過他,他們肅著臉,將他帶走了。

再再後來,晏子陽就不知道了,他每日渾渾噩噩地過著被人監視的日子,等待著懲罰的降臨。沒了趙恆的日子,真難受。再沒有人傾聽他內心獨白,再沒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再沒有人陪著他……

一直到,某日深夜,「有刺客」的聲音從門外刺耳傳來,昏黃的燭火隨風而逝,他看到月光之下,一人攀在窗台邊上,向他徐徐伸出長滿厚繭的手:「君日,我帶你走。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他笑了,如春暖花開,如夏拂涼風,笑意一絲一縷地沁入了心底。可是,他們的手在相接一刻,被突然闖入的親衛打斷。

後來,他為他擋下致命一刀;後來,他含淚如喪家犬孤身逃離。

後來,他說,趙恆,君日已經飛不動了……風箏離了線,終究是會落地的……

後來,再沒有後來。趙恆去了哪里,親衛都找不到了,他宛如化作了天上的風箏,代替落地的君日,再次飛翔。

可是,如同君日所說,風箏離了線,終究是會落地的。

趙恆,在帶傷逃亡了數日數夜後,終於累倒在了碧池的一處風水寶地,而救下他的,正是偷偷隱居在此的晏殊樓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太子的感情戲其實是一個導火索,後面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由太子這段感情戲引發的,所以對這部分進行了詳寫,全文估計也就只有這里占的篇幅多點了,後面會回到主角身上,明天就可以放小受出來賣萌了

、第五十五章 ·商量

趙恆是被一陣水聲弄醒的,當他微微撐開一條眼縫時,就聽到一陣聒噪的聲音沖耳而入。

「銘玉,這家伙醒了,快來看!」

緊接著,眼角一白,趙恆便見到一身白衣的杜明謙坐在了自己的床頭。

「你的傷勢不輕,還是別亂動的好。」杜明謙按住了想起身道謝的趙恆,淡然地道,「傷口發炎,你還有些起熱,這葯我放你床頭了,一會兒你覺得舒服了,再起來喝。」

趙恆定然地望著眼前的杜明謙,他的笑容中總帶著三分狡黠的味道,不及晏子陽的溫和與善意。他恍惚中又看到了與晏子陽分別的那一刻,那時,他一人對上多人,寡不敵眾,他一遍又一遍地試圖去拉晏子陽的手,卻被冰冷的刀劍,拉開了距離。他身負重傷,險險喪命,是晏子陽沖了出來,將他推開,替他擋了致命的一刀。雖然親衛在看到晏子陽時,已經減弱了刀勢,但鮮血依舊在刀抽離的一刻,朝天飛去,他的雙眼迷糊,在晏子陽大喊的一聲走時,淚如雨下。

他最終還是丟下晏子陽逃走了,他不知能去向何處,不知該走向哪里。後來,腦中倏然浮現出兩人的身影……於是,打聽了晏殊樓的所在,他便趕了過去,如果說世上還有誰能救晏子陽,那便非他們兩人莫屬了。

「你是特意來找我們的罷。」杜明謙雙眼輕輕一眯,帶著審視的目光直刺入趙恆的心坎,讓他滿腹謊話都無所遁形,「不然你是找不到我們的。」

晏殊樓眉梢一挑,坐到了杜明謙的身邊,雙手一環他的腰肢,開始他不厭其煩的又親又啃,他們現在在碧池可是個秘密,除卻杜明謙故意放風出去讓趙恆知道外,趙恆是不可能知道他們在這里的。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何杜明謙要這么做。

杜明謙當然沒有回答,他拍開了晏殊樓在他腹間游移的手,沉了口氣,繼續問道:「你說罷,找我們有何事。」

趙恆斂下了雙瞳,目光飄忽不定,最終定格在一個此刻見不得的人影之上,他倏然翻開被褥,嘩地一下跪倒在地,背脊挺直,一絲不苟:「你們兩次救我,我感激不盡。這一拜,感激你們的救命之恩。」一磕首,聲音響亮。

再抬首時,眼中充滿明光,趙恆繼續道:「我有一事相求,請你們幫助我。事成之後,你們要什么好處我都給你,便是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杜明謙捏起在自己耳垂邊亂揉的手,放嘴里啃了一口,在晏殊樓哇哇大叫的聲音中問道:「我們為何要助你?一來我們不知你的身份,二來正如你所說,我們救了你兩次,你還未報恩,我們又幫你,這如何說得過去。」

趙恆怔然,杜明謙所說句句在理,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辦法,晏殊樓兩人是他唯一的希望。

於是,他將背脊挺得更直,深深叩首:「我趙恆素來不肯向他人卑躬屈膝,今日我為了他,請求你們給我幫助,日後做牛做馬在所不辭。」

杜明謙同晏殊樓對視一眼,看差不多了,就將人拉了起來,問道:「你想讓我們幫你什么。」

「我想你們幫我,」趙恆猛地抬首,定然望著他們,「救出晏子陽。」

杜明謙與晏殊樓很識趣地佯作大驚,晏殊樓還誇張地問上幾句晏子陽怎么了諸如此類的話,將趙恆唬得一愣一愣,簡單地同他們訴說了事情經過。

「我想救出他,他不該再被困在那了。」

「我比較好奇,」杜明謙輕巧地捏起在他胸口亂動的手,丟到了一邊,「你為何要來找我們,這能救太子的人何其之多。」

趙恆默默地斂下雙瞳,半晌,搖了搖首:「不知道,我只是直覺你們能幫我。我雖是江湖中人,但我也曾聽聞朝中之事,知曉你們的為人,君日也曾同我提過。而當日我受傷,你們不顧我陌生人的身份救我,可見心存一份善心。在這等時候,除卻你們,我再尋不到任何人可以助我了。」

「你便不怕,我們將你交出去?我聽聞,現今刑部正在找你呢。」

「怕,但是我更怕他回不來,」趙恆深深抬首,清清楚楚一對眸子里寫滿了希望,「你們若是助我,我可告知你們一條消息。」

「哦?什么消息。」杜明謙微微挑眉,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