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2 / 2)

翌日,杜御恭帶著令牌去了城郊尋人,將令牌交至他人手中。至子夜之時,皇宮突然大亂,一隊兵馬氣勢洶洶地闖入南門,直逼天子的寢宮!

可惜,被當做出頭鳥的兵馬,很快被皇宮的禁衛軍拿下,其主帥亦一並被抓,一場形如兒戲的兵變,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就結束了。而所謂同杜御恭一起里應外合的兵馬,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後來,刑部尚書親自審問被抓獲的主帥,但主帥緘口不言,不肯透露出主使者是何人,而從其所帶兵馬的行裝上也查不出究竟是哪一方人馬——這些人就好似憑空冒出的一樣。

刑部尚書不敢定奪,想了想,還是派人將這些情況告知天子,讓其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做。

誰知道,在消息送出的當夜,主帥暴斃,死因不明!

而三日後,消息到達天子手中時,天子受驚,突然暈闕,足足一日方醒。在其醒後的當夜,一隊大軍悄無聲息地涌向了避暑山庄!

、第七十七章 ·攻庄

天子已經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當他有意識時,就聽到耳邊傳來軟軟的擔憂聲:「於公公,父皇何時會醒啊?」

是昭其的聲音。

於公公似乎在斟酌該如何回他,半晌方道:「快了快了,十六殿下多為聖上祈福,他便醒了。」

「於公公你騙我,我都為父皇祈福好多次了,他都不醒,皇兄說貔貅是辟邪的,可是我天天對著貔貅祈福,它都沒顯靈……嗚,定是我的心不夠誠。」

貔貅?天子腦中豁然亮堂,似乎許久以前,昭其曾給過他一個玉質貔貅,也是通過那貔貅,他方真正發現良妃以及皇後曾害死賢妃的真相。

如是一想,似乎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就被人牽引著走,而後在那人的牽引下,發現賢妃之死的真相……

「唔……」

「父皇!」天子悶吟方出,一直守著他的晏昭其就高興地撲了上去,握住天子的手焦急地喚道,「父皇父皇你醒了么!」

天子緩緩睜眼,目光在掙扎了許久後終於凝注在晏昭其的身上,他慈愛地摸了摸晏昭其的腦袋,虛弱一笑:「昭其,父皇在這。」

「父皇你可算醒了。」晏昭其連人帶被給天子一個大大的懷抱,「皇兄果然沒騙我,貔貅果然是辟邪的!」

晏昭其咧開唇角笑開,天子眼底卻毫無笑意,他微微動身,看向晏昭其手中的木質貔貅:「你一直帶著它?」

「嗯!」晏昭其重重點頭,「這東西可靈了,帶著便沒有麻煩了。父皇你也快帶上,就百病全消了!」

天子卻不回答他的話,靜靜地凝視著他手中的貔貅,沉默了許久,語氣沉沉地一問:「你帶著這東西多久了?」

「上次皇兄出宮回來時,送給我後,我就隨身帶著了!」晏昭其笑容滿面,得意地將手中的貔貅在天子眼前晃來晃去。

天子的目光中倏然冷了幾度:「那么你母妃給你的玉質貔貅呢,你也跟著這木質貔貅一起隨身帶著么?」

晏昭其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嗯!」

「可父皇聽聞兩個貔貅相撞,會挫瑞氣,這受挫的瑞氣會轉換為霉氣,散給身周之人。」天子拉著晏昭其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嘆息。

「啊!」晏昭其被唬得嚇了一跳,「父皇難道是因為我帶了兩個貔貅方會病倒的么?可是……可是兩個貔貅帶在一起,方不過一日罷了……」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後來還隱隱帶著哭腔。

天子目中靈光一過,追問道:「怎么才一日,玉質貔貅不是你母妃過世後,你便一直帶在身上么?」

晏昭其還小,不懂聽那些話中之意,乖乖地回答道:「原先是的,後來皇兄拿走了,之後方還回來,讓我轉送給父皇。父皇,這兩個貔貅放一起方一日而已,不會把霉氣帶給你的,對不對!」

「你皇兄為何要拿走貔貅?」

晏昭其一頓,看天子不回答自己,反而脫口不離貔貅,也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很聰明地搖首道:「我不知道,父皇你怎么總問貔貅,不問問我,嗚……」

天子聽到晏昭其啜泣,心都跟著一顫一顫的,連忙哄了他幾句,再以自己休息為由,讓人帶他下去了。

晏昭其沒走多久,於公公便垂首問道:「聖上有何吩咐。」

「吩咐么……」天子茫茫然看向懂自己心的於公公,悵然一嘆,「老於啊,你知道朕想問昭其什么么?」

「老奴愚鈍,不敢揣測聖意。」

「朕想問,這玉質貔貅可是初珩故意讓昭其拿來,給朕瞧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朕竟然親自將自己送入了初珩布的陷阱之中。老於啊,」天子虛弱地笑了,枯瘦的手費力地搭在自己的眼瞼之上,遮住了目中僅剩的精光,「朕一直不肯立太子,便是因為朕不敢立啊,朕生怕又出來一個軟弱無能的太子……但是朕老了,是時候讓賢了,這天下也該易主了,初珩既然有如此城府,那么……去,幫朕擬旨,朕要……」

「報——」

揚長的聲音生生撞入了耳中,天子方順下去的心又給提了起來。

「何事,快,快去看看何事!」天子推著於公公出去,緊張不安地等待著消息。昨日報來的宮中有軍隊來襲之事,他還被嚇得驚魂未定,雖然最後那軍隊已被收拾了,但他還是會害怕被摘去腦袋。如今若再有壞事,他的心臟可承受不了了。

然而,上天不會因為他的病而眷顧於他,於公公接到密報後匆匆趕回,一徑跪下,顫顫巍巍地道:「啟稟聖上,侍衛來報……有……有人秘密潛入山庄,已經殺了數名侍衛……」

轟地一記天雷劈頭而下,天子惶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還……還等什么,快去找啊,快啊! 」

「不必找了!」

一男音突然凌空而入,緊接著外邊便突兀地響起了兵器相接聲,幾乎是一瞬間,一人如風旋入房內,手中的劍就已架在猶自震驚的天子脖上。

「是你?!」

另一邊,涼風習習,卻拂不去內心的燥熱,灰衣人看著山腳下被群山環繞的避暑山庄,只覺得腹中的血液都跟著燥氣沸騰起來。

他等著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只要再等一會,等到山庄內眾人被自己先一步派去的人手擾得方寸大亂,等到天子心急如焚地出逃,他就可以放肆地殺入山庄,把劍架在天子的脖上!

「主子,有信號!」

灰衣人抬首,看到天上亮起的信號彈,揚手一揮,雙腿一夾,即刻策馬往山下沖去。

四面八方頓時響徹萬馬奔騰之音,浩浩盪盪的大隊人馬迅速地染黑了四面大山,如翻天巨浪撲涌向避暑山庄。同時刻,山庄內兵器相接聲劃響,寧靜的山間鳥鳴被慘叫取代,潺潺流水聲被痛嚎充斥,灰衣人面色不變,無情的鐵蹄踏碎蹄下的屍首,依照原先所探的路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