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失落(2 / 2)

而楚綰仿若被詛咒纏身,真成了喪門星,她還未在北合尋求到依靠,厄運便接踵而至,命運逼迫著她一步一步走向不歸路。

鎮東將軍為人剛正不阿,在朝中得罪的奸佞小人不少,他痛快一死,仇家們便要把過往的恩怨算在其孤女頭上,甚至私下串通對楚綰下了奸殺令。所幸,將軍府的舊家丁去了新上任的知府處做雜役,打掃書房時不經意聽到,漏夜出來告知楚綰。

楚綰聽罷,心力交瘁。北合之大,卻已無她一個弱小女子的容身之所,唯有連夜棄國他去。

逃亡間顛沛流離,身無分文,住不得驛館,沿路擇破廟橋洞而居,她已特意以污泥抹臉,仍險些被流民糟踐清白。

家境突變,至親皆亡,流離失所,楚綰才體會到金錢的重要。一分錢尚能難倒英雄漢,何況弱女子。

父親孤身上路,母親草草了葬,她無權無勢不能替父翻案,孤獨流落街頭,連乞丐都視她隨意可欺。

她捱得住冬日衣衫襤褸,捱得住夏日長蟲的餿食,捱得住與鼠同眠的污糟橋洞,卻捱不住要時刻提防突然從哪處伸出的黑手將她拖進小巷欺辱。女子衣不蔽體時,怎守得住高風亮節。

困窘低賤的生活不僅折磨肉體,也逼迫人性,樁樁件件壓在她身上,生生將她高傲的脊梁壓彎。自官家小姐淪為流民罪奴,落差之大,她的心境怎會不變,如何能不對權財起執念。

歷經波折艱險,出了北合,楚綰唯一能想到的去處,便是舊年時父親帶她去過一回的大武京都。

大武的京都比北合繁華,妓院隨處可見。聽路過者誇口滿春院的女倌色藝雙絕,這讓已是走投無路的楚綰有了想法。

她自幼所學皆是富貴人家陶冶情操的雅藝,可在柴米油鹽面前卻無用武之地,毫無謀生的能力。思來想去,女子若要在這世道生存,不是賣身便得賣笑。

於是進了娼館,簽了賣身契,連花名都不起,就用本名本姓,想著滿春院名氣大,陳康若還在世,有朝一日總會途經大武,便能得知她在此處。

李珃要為她贖身,她感恩她的一番好意。但李珃,不是她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