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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老師如果你再壞一些,或許我們還會考慮考慮──」
「但是,逼我們的,是你那笑那無警覺的模樣,勾誘我們下落地獄至最底─」
男孩的誓言,打從開啟禁忌之門後,生效的是至死不愉的痴顛糾葛。
結果,最後還是莫名其妙的收下了田家兄弟拿來的賠禮─
一個禮拜了。
自從出院之後,從開始的小心戒慎,到現在松氣安心。
她想,果然還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
總是要給他們一次向善的機會嘛。
「姚老師,教課還教得好嗎」
抬頭。她微愣,看著面前突來走近的物理男老師。
接著,她釋出同樣善意微笑。
「還可以。」
男人貌似靦腆的抓著頭,平凡朴實的五官中有著讓人心安的沉穩氣質。
「那麽──如果有什麽問題解決不了的,我在華凌也待了很長的時間,你可以來找我幫忙──」
「呃可是、可是這樣是不是太麻煩塗老師」
「那里那里,大家同事一場,早熟晚熟──遲早都要相互接應的嘛。」
兩人站在樓梯間,下課十分鍾內,同學來來往往穿過他們身邊不斷。
「總之,就這麽說定了。」
他大手一揮,帶著爽朗笑意:「我還有事,有空再聊─」
「喔」
她茫然揮手。看著男人突如其來的話,在莫名奇妙的走──
幫忙
他和自己又沒有多熟──
幫什麽呢
很顯然的,她似忽略掉男人劣掩藏在眸里,止不住的戀意;
又或者,是該名為一見鍾情的傾心
她一知未解,欲往前行時,剛抬頭──
便見到男孩噘著紅唇,一臉委屈的站在走道的另一端看向她這兒。
心頭一驚。
自己又怎惹上他怎著
還沒回過神,又見他一轉身,背候的長發輕晃過一弧,入了教室當中。
是何康楚吧
那個男孩。
怎會用種很受傷的神情注視自己
水茵咬牙,比起方才塗老師的疑惑,她的心情顯然更專注於男孩身上
走到四樓以後,她低頭抱書,才轉過彎。便險些撞上來者──
「啊」
「老師」
天生麗質,若干年必能長成極經典的男人之最。
英挺與秀麗並冠,男孩的臉上有著明亮的眼,高挺的鼻,微笑間露出可愛的虎牙兒,面頰浮貼著兩塊紅,沾著油的──
柴元華。
多麽能被誇贊天下無雙的一個透璃玉人兒。
如今看著他被攻擊的臉蛋。
原本被嚇一跳的水茵這下也忍不住笑了。
「好吧好吧,笑就笑」
元華透著一點無奈,孩子氣的神態里隱約流轉著一股迷人的氣。
「怎麽會這樣」
「班上朋友有人過生日」登時,他看著水茵。
又露出兩顆虎牙,張狂著卻不討厭──
「對了,我去拿塊蛋糕給你」
「元華──」
她本來不及拒絕。
「你這樣翹課是不對的。」
有些良心不安。
她和他,此時坐在極隱密的樓梯間。一旁的窗戶敞開著,不但帶來了陽光也帶入了溫暖。
元華憋笑。臉上的油早被清理乾凈。
「快吃吧口水都要掉出來了老師。」
她臉一熱。
怎也沒想過她會有這麽一天,躲在男孩所謂的秘密基地內,吃起甜點來。
僅管天氣如此宜人。
此時氣氛如此妙不可言。
但是,還是不對的。
「我怎麽覺得你口中雖然喊著老師,但實際上可一點當沒回事的感覺呀」
聽她咕噥,男孩淡笑卻不語。
水茵嘆息。
「那就謝謝你拉。」
聽說是義大利空運來台的食材做成的蛋糕呢
一口價直逼萬元
包什麽呀金子嗎
真是的
「噗──」
她這才轉頭,看著早已笑得樂不可支的男孩。
原來自己的喃喃自語全給他聽去。
有點惱羞成怒的,她不甘心的拍了他的手。
「安靜啦萬一招來別人怎麽辦還笑──」
真是,好個秋涼晴爽天──教室內,沒有燈光。
一片昏暗和窗外的景色相互輝映。
樓下,正對著校門口。
女人纖瘦的身,微駝的影──緩緩的出現在視線內。
接著,一個男影奔了過去。
女人轉身,偏頭,似笑開應付著。
男人掏出手機,對女人說了一串話。
風,是帶不上來那底下的交談聲。
接著,男人退開,女人停了一會兒後,離去。
放學後的校內,人煙終稀。
「想好了嗎」
「這場游戲在公開公平的原則下,隨君自由參加──」
「如果沒有議異,那麽就拍板定案羅」
張揚的輕快語氣,成了罌粟,最可怕的毒。
晚上,飄起細雨。
屋內不避寒,無處不散發著冷意。
尤其還是一個人──
姚水茵突地意識到,這是妹妹離家後的第一個周末。
她嘆口氣。
為了省電,也沒必要之須;於是乎,她站在窗邊,室內卻是一片漆黑──
眸中黯淡著的,則是因想起過往。
水茵直到現在仍不明白,為什麽相處十多年的親人總是說變就變,再不顧一點親情
這時,屋內鈴聲大作。
她轉身過去接過話筒。
「──嫣兒」
電話另一端默不吭聲。直覺地,她就是知道是水嫣
「嫣兒」她又喚道。腦中已浮起妹妹嚼唇的面──
「你在哪──」她哄道:「姐姐接你回來好不」
「姐──」
這突地沖上的聲,竟是帶著天大的唾泣聲。
水茵的心,頓時整個疼了起來。
「別哭呀嫣兒到底怎麽一回事兒勒跟姐姐說、跟姐姐說──姐總有法子的嗯──別再哭了吭──快說話呀」
她只剩這個妹妹了,從小拼了命也護在心上的小寶貝,她怎舍得讓她獨自一人,惶然哭泣。
什麽痛的苦的酸的,由她這個姐姐來擔就好。
「姐──對、對不起」
「別說什麽對不起,你跟姐說,別讓姐在家急得團團轉呀」
水茵只聽得那頭鼻水重重一吸的聲。
半晌沉默後,水嫣的聲幽幽的響起:「姐,我、我在大楓哥這兒,他要你來──」
「那個大楓──」
她心頭一個惡寒。
前回糾結的夢魘就是因此人而起──
還來不及反應,便又聽見電話那一端乒哩匡啷大亂──水嫣的哀叫響著,有人咧咧的罵得一聲賤貨,哭你個屁──
「水嫣」
她大叫。
「嘿嘿──」電話已易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