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記憶中的美麗容顏相差不遠,眼前摟抱自己的,正是自己今生眷戀不已,卻又是第一個傷她最深的至愛之人。
水茵──我的小水茵
她突然意識到──
眼前的自己,已縮回孩提四五歲的光景。
那時母親還跟自己一塊的時候──
男人,各式各樣的男人在母女身旁,來來去去──
對於母親的繁多同居人,她始終記不牢其中之一的面孔。
只是五歲那時,讓她印象最深的──母親跟了一個有暴力因子的男人住一起。
挨揍以後的母親,就會這樣過來抱住她。
帶著那慘不忍睹的傷痕──
每次有事兒發生時,母親總讓她避得遠遠的。
於是,兒時影不深,但對於母親的狼狽樣,倒是很心疼的印象深刻──
媽媽,那叔叔老是欺負你,媽媽怎麽不反擊呢
傻孩子,媽媽的力氣怎可能打得過叔叔──
水茵眨眨眼,那時的她還不明白什麽叫愛得死去活來,寧可自己咬牙、委曲求全地───也要讓那冤家留在自己身邊不離不棄的牽絆──
於是,她又道:
那麽媽媽,你可以叫隔壁的王叔叔又或是警察伯伯來幫你嘛
母親笑了。水茵直到現在還不懂母親那時的笑臉意味著什麽。
但是她於此時,又再想起母親很久很久以前對自己最常說的一句話:
水茵,你要記得,永遠永遠,不管遭遇到多大的事兒,你都只能一個人去承受──
一個人去面對,這世上,沒有誰真能幫你一輩子的
是了,不論母親在自己生命中扮演著糟糕至極的角色。
但她有些時候,總是對的──
沒有人───從來就沒有人能幫她的「老師──」
近乎反的排斥起這個稱謂。
僅管昏迷當中,仍是不自覺地蹙起眉頭。
等到再度清醒而意識到自己還存活下來時,她發現自己此時置身的地方已不是在醫院的病房中。
又是一個布置得十分美輪美奐的寢室。
她躺在那,輕輕抬起自己的手,青可見骨般──那血隱隱的透在膚下。
多像是個已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呀──
思及此,她淡淡一笑。
那原該是花兒般嬌豔的笑容如今卻衍然成為,僅是扯開薄皮扭曲著的人形骷髏頭──她此時早已消瘦至不成人形──恐布的──簡直比鬼還要更駭人──
她竟然還沒死。
明明就噴了不少的血呀
難道窮人命賤──就連死亡都成了最奢侈難求的事嗎
想著想著,她看著頂上的蕾絲圈帳,眼淚又在這懵懵然間掉了出來。
她也不擦,只任那淚濕整面。
她不再好奇此時身在什麽地方──定是又重落回少年們的手里。
還有自己無緣無故因侵疑雲而丟了工作、又官司纏身的後續發展如何,她也不甚在乎。
命都不要了,那麽還想這麽多干麻──充其量只是累了她受過創傷的大腦。
安安靜靜地,她眶里的水是越溢越多──
她眨了眨。
接著,便聽得房門被推開的聲響。
她直覺就是翻過身──
不管來者是何人,她早已冷心也不抱情。
「老師」
是莫森的聲音。
「你總算是醒過來了」
他快速的坐上床邊。
探過半身,他見著裝睡閉眼的水茵那臉兒。
「哎──你怎麽哭勒。」
他邊說,邊手忙腳亂的扯著面紙團。
手邊的托盤一放。
正是弄濕的毛斤與水盆───原是到了該給水茵擦身的時刻。
「老師,別哭呀好不容易活下去了怎麽哭了呢」
「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她氣著,恨著──卻是生平第一有這般負面的情緒,對人。
尤其又是少年──她本已不知該去如何抒發她心中的恨──
揮過手──
她已對這些藉關愛之名所有的接觸,感到厭惡至極。
「老師」
「走開──」
她更往床里躲去。
少年急了。
何時嘗過這般被人拒於千里之外的滋味。
他伸手,再覆上去。
卻是被女人十分厭惡的撥開。
「老師」他跪坐在床上,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女人。
眨著眼兒的──他也紅了臉,泫然欲泣的:「老師,你別不理我嘛」
「大家都被嚇得半死了」
「誰也沒想到元華會這麽激動。」
「老師」
「看著你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兒,我都以為我的心臟將不再跳動──」
他說著。
情不自禁的抱住她的身。
終是忍不住哭了
「對不起──老師──」
「只是太喜歡你了」
「太喜歡了──從來沒有過的───」
女人只是掙扎了一下,被男孩大力的壓著,便再也不動──
「老師──只要你乖乖待在這兒──就什麽事也不會有了──」
「」
「老師─你也別再氣了,現在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嗎等你再好一點──放假你想去哪玩我們都陪著你──」
「別再氣了嘛好不好──」
少年的聲,纏著繞著揮不散地──
她於是更加沉默──
半晌,少年也沒出聲。
止了那淚眼,男孩眨著的眸中透出晶亮。
他遲疑,然後伸手開始如過往替女人寬衣。
只是今日女人已是清醒。
對於男孩的舉動,她無半分反抗。
乖乖的,安靜的,任由男孩解了她的衣,用沾了溫水的毛巾擦起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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