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沙發椅上的少年對弟弟搖搖頭。
「她是真的恨我們對吧」
「」
少年們這下皆沉默了。
「但是──哪怕如此還是無法放過她──」
「為什麽呢」
「就是這麽犯賤,死纏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忍受不住──沒有她的日子即使她要死──還是得死在這里」
「這是不是──」
他看著弟弟,看著所有人──
「是不是我們都瘋了」
這樣的痛苦──
女人被他們所囚的同時──
他們也受著那磨難
卻是無人願意走開
女人只能是他們的,只要是她,哪怕帶來是殘了、瘋了、廢了──他們都還是要她──除非是他們厭倦了,游戲終止的那一天以前,水茵永遠都還會是他們的心頭───以及甜甜嫩嫩的所有物少年們過人的毅力實在不能小覷。
即便如此,還是有很多時候不能讓這群素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習慣的天之驕子們如願─
像是她,這個又平凡又過氣的老──女人。
他們逼她,在醫生說可以開始進食時,一次又一次,他們好說歹說用盡各種法子,使勁讓水茵吃上點東西──但是通常才咽沒多久,讓少年以為一切都沒事後,她眼花一翻,便又是嘔─的吐了滿地的穢物──像是在挑戰少年們僅存不多的耐存貨般,她總能在吐完後見到少年們由白轉黑,再炸成全紅的強烈怒火。
但是少年們始終是非常人,措敗後,他們會再打起十二萬分神,再接再厲,偏就是見不得其中一人出現打退堂鼓的神情──
他們以口喂食,對待她時體貼入極。
餐餐都是不一樣的菜色主食,一個月要過去,她似乎還沒見到半道菜重覆過──
但她還是就靜靜躺在那兒──等死。
吃了吐,吐了,再被迫吃───
她看著少年們手足無措的樣子,心中得不到半分慰快。
只有累──
永無止息的累───
或許她一死,對大家對自己都是個解決的好方法。
她如是想著,然後再度沉沉睡去。
於是,她的時間已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睡眠中,只有那三分之一在現實里品嚐著她的不快樂以及少年們越來越緊張的臉色──
終是──靠著葯物點滴維持的生命也只懸掛在那一線之間。
她緩緩的移了頭,看著被關上,隔著那片玻璃的窗外藍天──
她有多久──沒再呼吸到戶外真正新鮮的空氣呢
當那飛鳥身影掠去,少年終是看出她眼中的渴望。
莫森紅了紅眼。
他溫柔下身。
如今瘦得只剩下骨頭皮的女人。
「老師,要不要去外頭走一走呢」
「就再太陽底下,花園內散散步,好不好──」
她聽著,無語。
但少年已將她一把抱起,放在寢室角落當中的嶄新輪椅上。
替她腿上蓋著一條薄被。
在打點好一切時,莫森竟也沒忘記要帶把洋傘──
她默默將少年的舉動看至眼底──
她拒絕去解讀,一如她始終沒弄懂少年們看向自己眼中的那抹深沉───究竟為何。
她總以為,這所有的事兒,繞了這麽一大圈的,只因她倒楣成了他們游戲的角兒,所有的舉動掩藏在那溫柔下的,則更是有場滅天焚地的事等著自己──
她早是無信心。對於人對於這數度將自己拋開的人世──早就存了想不顧一切,只求能逃得遠遠───
當她離了那一樓大門時,看到天上的陽光,颯颯的風聲,遠的青近得深綠配紅花的景像時,她卻又為得能重發現這一切而內心深處感到強烈的震撼──
她不禁握了握拳──
卻又再下秒寞然的攤開了掌──
用盡全力的她再聞了聞空氣中的味,有草味有焦味,還有土香花香,風清清雲沉沉──她努力的感受,像是要將這一切全都吸收殆盡──
「老師,舒服吧。」
「不過放晴也只有這幾日呢聽氣象報告說下周二開始冷氣團就會來報到了,到時又乾有冷,還下雨,可就折磨人了」
「」
「對了,老師這幾日我聽人說薰衣草花茶可以安眠──肖上次說你夜里不太好睡,下回我讓人帶些花茶來泡著喝好不」
「」
「老師──」
她早已沒了聲音,又或者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再與人溝通──自從她住進這個宅子後,便再無說上任何一句話。
但是今天──
她動了動鼻。
勉勉強強脫口,帶著喑瘂的聲。
「莫森──」
「嗯」
刻意不對上那乍然驚喜的眸。
「不用了。」
她繼續道,更沒理會男孩發白的臉─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
「我活不久了──不是嗎」
「老師─」
她陡然落入少年的懷抱中。
莫森絕望的喊──
對此,她卻笑得如局外之人,戲一場般的口吻道:「其實讓你們最後也能感到痛苦也是好老、老師是太笨了些總想不出什麽厲害法子回敬你、你們死去其實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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