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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一握,即使再用力,卻還是什麽也抓不牢。
可手一放,又哪來叫做立即擁有全世界──
簡直是個屁
那手一伸,還有什麽──是本什麽都不留地──
就只能攤出十指,孤拎拎的、灰溜溜的──向前向前,再向前──墜落。
天使沒了羽翅,哪來的全世界
斷了翅的人兒,除了那地獄──
無處可去──
聽他再度問起水茵。
黑耀天自是明白他心底的苦,看他這樣,自己心頭更有著說不清的念想。
但是黑耀天想,自己又還有什麽資格伸手,再向前邁過一步呢
他只好將放在褲子口袋的手,緊緊攅著。
輕道:「不要再想了──」
他嚐著嘴里混成一團的澀意:
「或許,你該開始整理好心情,為明天的訂婚宴作准備──」
元華默默的聽。
眸一瞟,又見到那粉色的邀卡──
「訂婚──」
益發覺得所有事變成最荒謬的瞎鬧一場──
他又笑,那悵然落下的眼睫毛似乎負載了過重的憂。
愁情含渾著,是抹難以釋懷的思念。
「我又怎給得了旁人幸福呢──」
他伸過手,指著自己的口。那漸失溫的心情──
二年了。他始終不覺得自己還活著──
在異國,那陽光,那一張又一張自己從未分清的男男女女的面孔中──
卻是都沒見得一張在記憶深處,回盪的影──
哪怕是丁點相似的輪廓、又許是那熟悉的味──
就連日思夢回這事,皆成了他難以掌握的奢求。
他後悔他不甘他怨恨卻又不得不想不得不念──
拿不起也放不開
打從那步調一出亂後,他的所有人生也都跟著逆向不可抗拒的泥濘里
再也沒誰拉得上他──
「耀天」
「我只把艾莉兒當妹妹。」
他轉身。那眉間的憂郁成了一種雅致的色調,又像是一抹淡淡的藍,彰顯出少年心底深層經幾番擠壓濃淬出的不完美的氣息──
可同時卻又與那一身優秀完美的面玉貌,奇異的相疊一塊著。
他眼兒一晃,流轉散開的愁情,讓人也不過是輕一抬眼,也就這麽瞬間融在那秋水深眸里,爬不出了。
黑耀天語不知味的道:
「我當然知道。」
「我不愛她──」
「」
「該死的我本不愛她」
「華兒──」
柴元華突狠烈的丟碎那桌上的磁瓶器皿──
那激烈的情緒開始竄燒在血里,翻繳著他再難承受的焦燥。
他的人生他的一切甚至是他的下半輩子──
難道就要這麽任人捏揉推擠嗎
大力的松開襯衣的上扣。
他眼色一厲,直直的奔至黑耀天面前抓過他的衣。
「你知道她在哪,對不──」
「你累了你真的累了。」
黑耀天神情一整,撥去他糾結在自己身上的指。
「你最好是好好的泡個澡,放松一下你自己」
「不對──」
「你一定知道的──」
他被好友一推,再不死心的纏上去。
臉色一黑,回國後他成日擺出的從若與鎮定終是在此刻全被掀開了。徒剩那心底濃烈的欲想,還有積壓以久的執──已然成魔的。
他不斷的道: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對不住水茵──」「我不能沒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