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被黑耀天重重擊過他面頰。
踉蹌的往後一晃,他暈暈然間,感覺自己的鼻間盡是一股濕熱。
黑耀天看過他。
什麽叫窒息的痛──
他可多寶貝這眼前的人
但又能怎樣
「又能怎樣──」
於是,他對他說的同時,也同樣殘忍的將話回敬自己。太陽落下了,對照著大廳內華麗的紅,遠遠看著,那外頭竟像是渲染成紫。
透著一點迷離、一點茫然,還有許多叫人探不透的神秘感。
再過不久,那盈白的月光就會透過這片片方格落地窗,照出滿室的熱鬧和喧囂
他痴痴地看著場內的一點紅。
是布簾,是螺旋繽紛的長地毯──
是桌巾,更是鮮花磁器當中的美麗映襯。
他昏沉在那之中,未酗飲人先醉。
沉淪的、交雜的──
是重得再也提不上來的心緒。
「那又怎樣」
是了,他晃著手中的空杯──
想起昨晚的黑耀天的話,是哭是怨──卻還是露齒,笑了。
那又怎樣──
「姚水茵早就是你的過去了──你不可能不知道這次的訂婚宴代表著什麽含義──」
「華兒,別再讓那些鏡花水月的虛事亂了你該走的路──」
他想,黑耀天說起這殘酷的話時,字字句句的,可都是重重的往他心死鑽──越里越深,噴出來的血花──就好似這滿處的紅──無邊無境──
他們,從來就不可能有自己的人生
站在高處的他們,在得到這麽多的最後,該舍棄的該扔開的──也有那計不清扯不斷的七七八八
他看著這片空曠──
想著等等宴會開始時,怎樣的釵光鬢影,怎樣地粉香撲鼻──人來人往間,應付著的,又是那虛情還是真意
看花了那太過燦爛的笑,在酒靡音的催化下,一切的一切,定是美的不像話
他的小丑人生,一幕幕、隨時隨地,可不能失序演出──
他的父親,還正要為連任下屆總統大選開始作准備──
這回的訂婚宴,更是包含了他未來的岳父大人已承諾會再各方面全力支持父親的競選──不論是資金上、或是在那政策及外交中
多麽得認真以對的事呀
尚外發生,卻已給了他無窮的壓力──神的、體的──
他被活生生的割開兩半。
遺失的始終困在二年前那場破事是再不肯出走
他柴元華──
最終也不過就是個什麽也保護不了的──
「華」
當少女朝他走來。
他沒看她,也沒看那後方的黑耀天。
他懵了的視線像是什麽也沒見,只有水茵水茵水茵
他不斷的想不斷的流放自己所有意勢飛馳,離了這里離開他的心跳他的呼吸──
就像是他每天夜不成眠時的作為──
他回憶著她的笑──
想著她嘟起唇說好貴好貴,卻將那蛋糕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當她哭時,當她受那些人污辱時
他只覺得自己已跟著她並進到那絕望深處──痛得不像話
甚至後來他被囚了被關了被直接像丟垃圾般的被打包被直送國外受監視很久很久後──他發現,原來在那還懵懂之際,女人的所有早成了他的信仰他的天──
卻再被他那般親手破壞後──才明白過來
是他自己,親手,毀掉他們的一切。
後悔莫及──
「華」當女孩上他衣袖時,心底自然衍生起股嫌惡──瞬勢一抽,竟讓那玻璃摔碎一地。
「啊沒事吧」
被那清音一激,他突地收回了所有夢游的飄然知覺──勉強一笑。
「我去下洗手間。」
女孩溫暖看他,里頭有著純然的愛意,以及深情不悔的無知信任。
「好,我在這等你回來,等等先去見爸爸一面」
他直想抽身而逃,胡亂的點頭,避過那雙太單純的眼。
一轉身,走的是比誰都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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