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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是生,什麽是死。
生死之間,痛著的,虐著的,狠著的,刨著的,又是何等滋味───
不是不害怕死亡─
而是更怕著,雖呼吸著,卻背載著生不如死的痛苦受難。
再回來的姚水茵──
究竟又為了哪一樁呢
當黑耀天趕至那大房時,一股冷風,直颼颼的往他俊面上撲去。
吹冷的,不是那微微顫顫著的毛細孔。
而是早已死寂沉靜暗淵的石心鐵腸。
果不其然,冷眼睨視間,看著那縮於地上的身影。
他冷冷一哼。
握成拳的手背早已緊緊暴出青筋。
接著,他邁開長腿,底下皮鞋在此低溫室中,響出最吊詭的音。
然後,他停於那背著自己的身影。
心中糊亂的情緒終是成魔。
「你都記起了」
冷冷的聲音,看著那單薄的背明顯一抖。
他挑起冷眉,心中綳著的弦在此刻像是被利刃狠狠一劃。
「怎麽不好好看看呢──他可是我一片碎骨,一塊血慢慢、慢慢的縫湊回來的───破碎裂的腦骨蓋,還有在那分碎於山谷間再也找不回的部份,還是我讓人用人造皮給補上去──」
他細目一眨,眼中厲光乍起。
薄唇吐出的每個字句皆像是淬了劇毒的箭,狠狠的中傷人的元氣力。
「為什麽──」
「死的這麽慘的──」
「不是你──」
卻會是元華。
「不」
到最後,那伏貼於地面上的身驅終是動了起來。
女人翻過開的面孔讓黑耀天不得不愣。
那覆滿血痕的臉沾著淚水,濕漉漉──宛成一灘泥濘。
她渙散不定的目光像是再再訴說著心底的狂念。
她搖著零散的發──爬在他的腳下──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黑耀天」
「元華並沒有這麽」
「他不可能就這麽輕易的離開,拋下我的」
「他說他愛我,他要帶我離得遠遠的──」
「黑耀天──耀天,誰、誰能告訴我為什麽他要在那個時後、那個時候──」
一個哽氣,她眼中噴出來的淚花早已帶血。
他眼底透灰,那眸光中所閃爍的異色是更加混明不清──
他只能看著,女人每說一句,就緊捏著他的褲管,那手上的傷口早是不斷的滲出鮮血──
他突然心驚的想──
這個女人,或許已熬不過了。
她再眨著帶著水氣的紅眸,感覺到全身的知感早已深在最搖搖欲墜不可救的現下。
終是再也支撐不住
「為什麽到最後還要對我這種女人說對不起呢」
情深,意烈,卻是再回首,已隔生死兩界。
明明該離開的,
是她才對。
腦袋一個沖撞,心口一悶弱,她霎時終是臨死絕不遠,一個大力嗆咳。
再說完那又可悲又好笑的低語後,終是體力不甚,慘慘暈厥不醒
黑耀天看著這一切。
冷冷的。
只是冷冷的──當她再度蘇醒過來。
黃暈暈的色澤卻還是刺痛了她的疼腫的眼──
她不適的想揮開鎬制在身上的悶息感──
卻在意識全數回攏之際,見著了那帶著一分感情都無的冷眼少年。
木然的──再想起一切後──就像是一把火將她的七情六欲全都燒的一乾二凈。
她只是默默的轉開視線。
就想不顧一切的,放縱所有──
贖罪嗎
為誰呢
為死去的人──
還是死不成,帶著一身罪咒的她呢──
她又怎會看不清少年冷色眸光下的態度──
殺意──
千殺萬剮。
卻似乎永無法讓心頭恨意止息。
「有時想想,是不是當初,早該把你先解決掉──」
「或許,所有人最後也不會如此痛苦──」
「姚水茵,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掃把──」
那言畢,她只感到下鄂一陣劇痛。
原是黑耀天硬生生掰過她的頭。
「想死」
她面無表情,對照著他的冷血殘笑。
「我已經通知其他人來接你了。」
她瞳孔一撐,身體微弱的抖意沒逃開少年的眼。
於是,少年邪邪一笑。
「姚水茵」
「我還真想剝開你的皮,看看里面盡是裝著什麽──」
姚水茵冷冷的看著他。
對於他的話語,再之後,不語置評。
「為什麽不殺了我」
她問,雲淡風輕。
吞了吞口水,那態度,像是再也無所好求──
「既然覺得我像萬惡妖孽,又為何不直接解決我,省心省意更省煩擾」
她唇角一勾,竟在這對峙下,笑得是再添異豔風華──
這時她竟緩緩起身,那似只剩下骨爪的手更是一把蓋上少年的手。
然後,少年沉默。
冷眼交纏中,缺了太多的濃情蜜意,有的卻是更多步步為營的詭異感──
這時她又笑。
那腫了的水拋眼看似生花,甜膩成絲,勾繞著的卻是那人隱隱震動的心。
白晰的臉上如今透著一抹妖豔的光。
她將少年掐在自己下顎的手移往自己細嫩的頸上。
「掐死了,不就省心多了」
「放任我在你眼前,你那不平的心,終不會再有平穩的一天──」
「看,這脖子多細──」
她眼一眨,那清麗的臉上多添了抹色如春花之感。
笑得太嫵太媚──
或許,重生再歸的她──
早入妖成魔道也說不定。
「你用力的、狠狠的──捏住──」
「何必再有所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