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暮年 19(2 / 2)

白衣暮年 本站 2590 字 2020-12-18

倒也不在乎。」上官清一邊說,一邊自己摸了個茶盅,又倒了一碗茶,「想來他

們仍對你二人中心,如此,那性便把這權利交還給你們。」細細的品完手中的

茶,上官清再道,「至於那化功散,以後你們也不用再服了,我信得過你們。」

「那你身負的仇……」曹墨猶豫道。

「仇?」上官清好像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聲中,手中的紫砂碗再度被

捏成樂幾瓣,「師傅本就未死,你二人何來的弒師大罪,我與你們又何來報仇之

說?」

「那我們害你被困十幾年……」妙檄真人也開了口。

「人老了,仇恨也淡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上官清此時終是疲

憊的嘆了口氣,看著窗上那一道曼妙的身影,喃喃道。

曹府,石亭。月明,星稀。

上官清獨坐其中,修長的手指輕叩著身旁的石桌,心中默默道:「惜月離開

已半月有余,按照當時的約定,明日也該動身去雪宮了吧。」

一陣風吹來,帶起幾絲冷意。

江南向來便是溫暖的,不懼寒冷的。江南的冷意也只會來自人的心中,而非

他處。

上官清的冷意便是來自心中的孤獨。

「大師兄,如此月色,不小酌一番豈不可惜?」曹墨的聲音傳來。轉頭望去,

來者一手提著一壇酒,一手捏著兩個酒杯。

上官清隨意的指了指手邊,示意曹墨做下。隨手接過曹墨遞來的一杯酒,上

官清對月一舉,方才一飲而盡,看的曹墨一陣莫名。但老人自己心里清楚,那清

冷如月色的女子,如今怕是已經到雪宮了吧。

「大師兄,怎么不見悠兒?」再替上官清斟滿一杯酒,曹墨小心翼翼的道。

自從半月前師兄三人冰釋前嫌,三人便心照不宣的小心維持著這微妙的關系。

「被她外公接去了。」上官清言之一笑,腦中也不禁想起了那個喜歡粘著

自己的小丫頭。

「冷善?大師兄,小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曹墨聞言眼皮一跳,道。

「但講無妨。」上官清心中略有所感,但隨即按捺下來。

「冷善此人絕非常人,大師兄且聽小慢慢道來。」曹墨清了清嗓子,「那

冷善從年紀來看應是我等平輩之人,但自我等成名以來卻從未聽過此人名號。直

到……大師兄被困,」說到這里,曹墨小心的看了一眼上官清的反應,不自然的

扭了扭身子,「那冷善才嶄露頭角,在短短十年間便登上北武林盟之位,再花

幾年便已能與我這苦熬十幾年經營的南武林盟分庭抗禮。城府、心機皆是深不可

測……大師兄可要小心此人。」

「不是小心,是要敵方於他。」上官清把手中酒杯向石桌一跺,言語冷厲了

幾分,「原本我只覺得他是一老謀深算之輩,但這松竹老人一事,我終是將他看

清。只怕這冷善與師傅還有些關聯。」

聽到上官清言語提及天機子,曹墨的身體坐直了幾分。

「當日我歸來時便聽家丁提起,說是我方一入墓,冷善便派人將悠兒接走,

這是為何?」上官清目光炯炯,方才對月嘆息的疲憊摸樣一掃而空,「若不是早

有預謀,怎會如此?想來他早已知曉墓中藏有赤火四陽功的化解之法,故意引我

入內,不過到底是為何……」

看著上官清苦惱的思著,曹墨想也不想的道:「不若叫鹿兒來……」老人

只說一半就住了口,看著上官清陡然僵硬的表情,尷尬的干咳了幾下。

這半月之中,師兄三人都是默契的避開與曹鹿有關的話題。

不論有何借口,曹鹿終究是被三人傷害過。

不論關系如何,曹鹿終究是最無辜的一個。

「明日我就要動身去去雪宮了。」上官清在這尷尬的氣氛中先過神來,忙

繞開話題,「這府邸的名字我也換了曹府,以後,就還用你們原來的身份在江

湖走動吧。」

「這……恐會影響大師兄的名聲……」曹墨聞言一喜,但又連忙拒絕。

「我為人風流,這一輩做的都是糟蹋別人妻子女兒的好事,難道還會有什么

好名聲嗎?」上官清自嘲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以後,就全交給你們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上

官清留下曹墨一人,獨自返了卧房。

次日天光微亮,上官清便早早起來洗漱。利落的穿起外衣,老人的心中漾起

一股莫名的激動。

這半月來上官清終是嘗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若不是因為答應了惜月要等後

者離開半月後方能動身,恐怕老人早早便是追了上去,與佳人一同共上雪宮。

推開屋門,襯著微亮的天色,上官清卻見一人早等在屋外。

來人身姿裊婷,一身水藍色長裙,配著那清瘦的嬌軀,自有一番清冷的媚態。

「曹鹿,你這是……」看著少女背上的包袱,上官清詫異道。

「與你一同去雪宮。」曹鹿用余光瞟了瞟上官清,冷聲道,「不要想歪了,

若不是答應了惜月,我才懶得理你。」說完,少女蓮步輕轉,一身長裙隨著身子

轉動,裙摺撩動若漣漪盪漾,令人不禁暇思。

聽到曹鹿要與自己通行,上官清心中竟涌起一絲喜意。可這喜意涌到臉上,

卻化作了一抹苦笑。

亦步亦趨的跟在曹鹿身後,這一老一少終是到了曹府門口。

轉身習慣性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府邸,曹鹿無意中看到了門上那掛著的曹府金

匾,那熟悉的字體提醒著曹鹿這分明就是自己家原本的那一塊匾額。

看了看上官清在自己面前有些陪著小心的微笑,曹鹿臉上的冰冷不禁消退了

一點。

「馬車在哪,難道我們要走路去雪宮?」

「稍等片刻,想來家丁已經……」上官清話音未落,便有一陣馬蹄聲自轉角

處傳來,「來了。」

車未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卻已經先傳來。

「是上好的紫檀香,你倒很會享受啊。」仔細的嗅了嗅,曹鹿馬上便聞出了

檀香的來歷。這種紫檀香是做工最為復雜的一種,一般是用作貢品供皇帝是用,

市面上極少流通,因此稱得上有價無市。

聽著曹鹿話中的諷刺,上官清倒是沒有反應,但那股檀香,卻是讓他有一種

熟悉的感覺。

而後,果然……

「上官先生可教在下好等啊。」一陣溫和的笑聲想起,帶著一股淡淡的飄逸

感覺。

「是流雲……」上官清與曹鹿同時覺察出了聲音的人。

少頃,那輛熟悉的奢華馬車便是到了曹府門口。車門打開,一位少年一襲白

衣跳下車來,手搖折扇,對著上官清深深一禮。

「上官先生,若不嫌棄,便讓在下與您共赴雪宮,可否?」 </fr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