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轉頭望向外面,大雨滂沱,河面暗流涌動,潮水尚未平息。
李政神色凝重的擺弄著儀表台,胳膊難以避免的擦過她。
她還被他圈在懷里,周焱別扭地往前挪了一下,李政垂眸瞟了她一眼,收了下左臂,給她讓路。周焱就勢走到一邊,問:「怎么了?」
李政說:「拋錨了。」
李政走出駕駛艙,周焱跟著他,走了兩步,才發現自己光著腳,拖鞋早就掉進河里了。她走下階梯,腳底疼得她直抽氣,一絲血水冒了出來,周焱扶著牆壁,抬腳看了看。
腳底板竟然劃破了,胳膊上也有,胸口和後腰隱隱發疼,低頭一看,t恤被拉開了一道口子,黑色的文胸都露出了邊。
李政已經推開靠近駕駛艙的一道門,打開燈,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底下是機身所在,面積極大,周焱咬著牙跟過來,不敢往右手邊看,那河水近在咫尺。
她捋了下濕發,扶著門框往下望,沒多久那人又爬上來,說:「發動機故障。」
周焱問:「船開不了了?」
「開不了,不過暫時安全。我去打個電話,等人施救。」
兩人往船尾走,又淋了幾秒鍾的雨。走到艙門邊,李政的視線在尾巴上停留了一瞬。
船尾甲板上是一地碎陶片,周焱捂了捂胸口。砸船上的時候竟然砸到了一個破花盆,難怪疼成這樣,連衣服都勾破了。
周焱渾身*的跟進屋里,看見李政把枕頭都扔到了地上,她問:「手機找不到?」
李政把毯子也掀了,最後說:「可能晚飯的時候落在老劉叔那兒了。」
周焱抿了抿嘴:「那怎么求救?」
「水警會巡邏,老劉叔看情況不對也會來找我們,等著。」李政瞥了她一眼,朝衛生間一昂,說,「去洗個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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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焱進了衛生間,才看見自己的模樣。
長發滴著水,t恤透明,緊緊地貼裹著身體,連肚臍的小凹圈都印了出來,勾破的布料下,若隱若現的乳|肉冒出了血絲。
狼狽至極。
外面的人敲了敲門,說:「開門。」
周焱緊張地問:「怎么了?」
「給你衣服。」
周焱把門拉開一條縫,抓過衣服,又馬上把門碰緊。
外面的人頓了下,又說:「先用我的毛巾。」
「……哦。」
匆匆洗了個澡,傷痕火辣辣的疼,周焱忍了忍,洗完了,穿上李政的衣服。
文胸濕的不能將就,t恤沒有任何阻礙的套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褲子沒法穿,還能再往里塞一個粗腰。周焱抓著褲腰,站在廁所里遲遲不動。
過了會兒,外面的人說了聲:「我去下機房。」
周焱趕緊應道:「哦。」
聽見了關門聲,她立刻走了出來,跑進卧室,裹緊毛毯。
雨勢漸停,火光忽起,很快又滅了。
李政倚在門邊,吸了口煙,里面的人沒穿拖鞋,腳步聲極輕,很快就沒了動靜。李政視線盯在尾巴的碎陶片上,眯眼抽完半支煙,才走過去。
叼住香煙,他撿起一塊碎陶片,隨手拋進了河里,煙灰落在手背上,轉眼就被風拂得無影無蹤。
扔了一會兒,把碎陶片清干凈了,他才起身,吸了最後兩口煙,將煙蒂也扔進了河。
李政打開門,走進屋,再把門關上。里面的人悄無聲息,似乎已經睡了,電風扇倒是嗡嗡的響著。
衛生間對他來說過於窄小,當初買船,老劉叔指著卧室天花板說:「你會撞頭。」
又帶他看衛生間,說:「浴缸也小了點,你站在里面能轉開身嗎?」
最後說:「我這個鏡子是新的,安上才半年。」
李政看著鏡子,擦了一下胸口。
一手的水珠,帶著溫熱,像被人剛貼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