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一蒙,低下頭,抓褲腰,往上提,動作連貫,熟能生巧。
褲腰真的松了。大褲衩腰上沒有皮帶洞,細麻繩只是在上面繞了一圈,此刻麻繩還纏在腰上,褲子卻已經半掛下來。
這人卻還看著她。
周焱忍不住說:「你……」
「還不系上?」
周焱踩著大號拖鞋,躲到一邊,趕緊系褲腰,這次把繩子勒得更加緊。
她無比慶幸身上這件t恤又寬又大,遮到了她半截大腿,否則真要丟臉了。
李政擦了擦手里的起子,輕哼了聲,嘴角微揚,等周焱從角落里走出來,他才再次低頭看向機器,說:「給我打下手。」
周焱剛向梯子走了一步,一轉方向,又走回李政邊上,問:「怎么弄?」
「扳手。」
周焱掃向地上的一堆工具,彎腰撿起扳手。
過了會兒,扳手遞回來。
「老虎鉗。」
周焱又遞過去一把,問:「你這樣修有用嗎?」
「只能試試看。」
李政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弄著機器,汗水又從他脖頸滑下來,胳膊伸得長,勒高了腰身,褲子反而向下滑。
周焱轉開眼。
「手。」
周焱把手掌打開,李政往上面放了四顆螺絲,指尖和掌心輕輕一觸,很快又分開。
過了會兒,又放下兩顆。
艙底空間封閉,機器又不停運作,溫度比外面高很多,剛下來的時候還好,呆了一會兒,就感覺到了悶熱。
周焱扇了扇臉。
李政問:「熱了?」
「還好。」
「快了。」李政說著,從她手里拿走一顆螺絲,指尖一碰,那小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下。
周焱問:「這樣就修好了?」
「不知道,待會兒試試。」
李政又拿了一顆,粗糲的指尖在柔軟的掌心搭了一下,很快離開。
李政攥了攥前兩顆螺絲,拿第三顆。
他手上沾到了機油,搭過周焱手心,留在她那兒小小一點黑。
第四顆,他的指甲刮到了她。指甲鉗不知扔哪兒了,他一個多禮拜沒剪。
第五顆,那掌心收了一下,擦過他的指腹。
李政說:「都是機油。」
「唔。」
周焱想刮一下手心上黑色的油斑,指頭一滑,最後一顆螺絲飛了出去,「呀!」
螺絲在地上彈了兩下,一下子滾得沒了影,周焱趴下來找,「滾到哪里了?」
李政說:「左邊?」
周焱往左,突然一道影子壓下來,眼前一具淌著汗的赤|裸胸膛。
李政蹲著,指指自己左邊:「這兒。」
周焱換個方向,人都快趴地上了,還是沒看見螺絲,她又往前爬了兩步,睜大了眼,這次終於在一道夾縫里看見了那顆東西,忙撿起來,回頭說:「找到了!」
「唔。」
李政攤開手,軟肉一搭,圓潤的指甲蓋在他眼前一閃,那枚小小的螺絲釘被放到了他的手心。
他手上肌肉跳動了一下,反手把周焱一握,用力一拉,周焱毫無防備地跌進了他懷里。
一瞬間,頭頂上方的起子掉了下來,砸在周焱剛剛蹲著的位置。
周焱抬頭,撞進男人的眼里,距離近得什么都看不清。
李政一手握著她,一手圈著她,呼出的氣重了一秒,聽見外面有人喊了聲:「李政!李政!」
周焱仰頭望向梯子頂,欣喜道:「老劉叔!」
李政把她拉了起來,走向梯子,直接爬到了頂上:「這兒!」
***
遠處開來了一艘救施艇,老劉叔坐在上面,使勁沖他們揮著胳膊,救施艇剛靠過來,他就往甲板上一跳。
「總算找到你們了,快急死我了!」
救施艇上又下來一名水警,問:「你就是船主?」
「對。」李政說著,回過頭,把底下的人拉了上來。
老劉叔喊道:「小白!昨天晚上你可沒把我嚇死,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傷著?」
周焱笑道:「沒事,就擦傷了一點。」
水警詢問李政船上情況,李政說:「發動機壞了,船體沒事。」
「貨物多少噸?」
「三百來噸,近四百。」
「貨運單和證件都拿出來。」
李政看了眼幾步開外說話的那兩人,轉身走向屋子,水警跟在他後面:「船上就你們兩個人是吧?」
「是。」
看過證件和貨運單,水警又問:「船齡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