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一更)(2 / 2)

生途 金丙 2224 字 2020-07-07

周焱整個人泡在水里,怎么都放松不了,李政托起她的胳膊,教她蛙泳。

「給我蹬腿。」

周焱蹬了兩下。

李政扶著她的腰:「胳膊動起來,欣欣怎么游泳沒見過?」

周焱回想著欣欣的姿勢,刨了兩下。

李政笑出聲:「別學那狗刨!」

周焱臉一熱:「怪不得我看她姿勢那么難看。」

李政又是笑,重新矯正了她的姿勢,「把我當浮板……對,就這樣。」

周焱兩手向前撥,腿往後蹬,姿勢漸漸像模像樣,好像游泳也沒這么難,江水涼涼的,泡著也很舒服。

等李政微微松開手,她卻立刻漏了餡,抱緊他說:「別放!」

李政頓了下,拍拍她:「繼續。」

周焱又被他扶著腰,練習起了蛙泳的姿勢,可一旦李政有松手的跡象,她卻立刻慌了起來。

幾次下來,李政說:「歇會兒。」

周焱松了口氣。

兩人又坐到了石梯上,周焱低頭擰了擰衣服,新t恤新短褲,才剛穿上,就成了這樣。

李政摸了下口袋,打火機不見了,煙盒成了皺紙,他往邊上一扔,問:「怎么掉水里的?」

周焱頓了會兒,才說:「碰到了打劫的。」

「打劫的?」

「兩個打劫的,其中一個把我甩水里了。」

「樣子記不記得?」

周焱想了想,搖了下頭,當時太慌張,光線也暗,樣子竟沒記住。

李政也不再多問,似乎並不好奇她一個人大半夜跑來這兒的原因。

過了會兒,李政問:「休息夠了?」

周焱站了起來,准備繼續照之前那樣練習,李政卻一動不動,說:「下去。」

周焱來握他的手。

李政一躲,說:「下去,自己游。」

「自己游?」周焱一愣,「不行,我不會。」

「試都沒試過就說不行?」

「行不行我自己有數,我還要再練練。」

「浪費時間。」

李政用了老一輩最傳統的方法教授周焱——一腳把她踹下了河。

「啊——」尖叫聲入了水,周焱四肢亂撲,毫無章法。

李政把她提了起來。

周焱怒道:「你瘋了啊,我說了我不——」

李政輕輕一推,說:「剛才怎么教你的?胳膊呢?腿呢?」

周焱覺得自己快要死的時候,又被人撈了上來。

她嗆出水,用力甩開對方:「李政——啊——」

又一次被人推了下去。

江水鑽進她的五官,周焱恐懼難抑,浮都浮不上來,身體越來越往下。

「嘩」一下,她再次被撈了上來,雙腳剛站穩,她恨恨地打了過去:「你神經病!」

李政躲了下。

周焱又打:「瘋子!」

「畜生!」

「你有毛病!」

「神經病!」

雙腕被人一握,周焱愈發地恨,連踹李政數腳。

李政把她一抱,兩人打到了地上,周焱恨瘋了,顧不得後背疼,又抓又拍,李政抓著她的腕子,兩人又扭起來。

濕答答的衣服被蹭開了,露出了肚臍,一點一點往上。

李政按了上去,一只手擋開她的爪子,腿壓制住她的,克制了力道。

周焱掙扎開,又拍了上去,李政抱著她翻了個身,踢開她踹來的腳,應付著她毫無章法的扭打。

又翻了個身,李政摟住她的腰,壓著她,將她雙腕一把抓住。

濕衣服已經蹭到了文胸上方。

李政瞪著她,喘著粗氣。

周焱不甘示弱地回瞪,也喘著氣,鼻尖聞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兩人胸膛起伏間,貼得愈發緊密。李政伏下|身,鼻尖貼著她,一滴水緩緩地渡到了她的鼻頭。

他呼吸加重,手已用力摟到了周焱的後背,指尖碰到了文胸扣。

周焱渾身一僵,緊張地連氣都不敢喘,半天才開口:「李……」

輕弱的一聲,剛說了一個字,壓在她身上這人,就又往下一分。

看不清彼此,雙唇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只要一動,就將越界。

一陣微風吹來,吹開了江心的月亮,遠處的柏樹上,知了在叫,夏夜如此躁動。

許久。

李政問:「還打不打?」聲音低沉,不似平常。

周焱偏過頭,「……起來。」有點發顫,不細聽,聽不出來。

李政松開她,坐了起來,周焱也起了身,把衣服往下拉,遮嚴實了,低頭說:「回去了。」

「唔……你先上去。」

李政又下到了水里,滾得滿身都是沙子泥土,他泡在江里洗了洗。

周焱上了岸,擰了擰衣服和長發,滿手不光是水,還有沙土。

她低著頭往坡上走,走到柏樹邊上,回過頭。

那人還泡在水里。

周焱踢了踢腳邊的石子,按住樹,摳了摳樹皮。

柏樹年歲有點久,樹身粗壯,樹皮也不太好摳,她看向系在樹上的牌子,輕聲念出來:「冀柏樹……」

「傳說很久以前有個秀才,平常樂善好施,開辦了一個學堂,不收一文錢,教出的學生大半都有了出息。」

坡下,李政渾身滴水,邊走邊說:「後來結發妻子病逝,他一蹶不振,快死的時候,來了個會醫術的老媼,帶來了一幫小乞丐,讓他們在學堂里自學,秀才每天聽著這幫小乞丐錯漏百出的讀書聲,心下不忍。老媼開始替他醫治,秀才很快病愈,回到了學堂上。」

李政上了坡。

周焱問:「後來呢?」

「又過了十年,小乞丐們都有了出息,老媼說要回去了,秀才不舍,老媼告訴他,可以到衡通鎮南門江邊的柏家找她。」

「過了一年,送走了最後一個小乞丐,秀才找來了衡通鎮南門江邊,問了個老翁,老翁帶他過來,說江邊沒有姓柏的人家,到了這里,他們只看見了一棵柏樹。老翁很驚訝,說這棵柏樹已枯死多年,現在樹頂卻抽出了新枝葉。」

「柏家就是柏樹,後來這棵樹,就被叫做冀柏樹。希望的意思。」李政站定周焱邊上,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