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生途 金丙 2687 字 2020-07-07

車上的交通廣播報道著積水路段,提醒司機改道行駛,周焱抱著書包,坐在林泰的車上前往「」。

林泰板著臉,等紅燈時摸出根煙點上,吸了兩口,紅燈轉綠,他重新踩下油門,說:「沈亞萍都勸不動小傑,你有什么主意?」

「沒有。」

「沒有?」林泰睨了她一下,「那大老遠的趕去那兒干什么?」周焱說:「那你以為我有什么主意?我跟你們都不算認識,跟那個李正傑更加不認識,我憑空能想出什么?」

林泰嘲笑道:「這么說你去了那兒就能想出主意了?」

「你又怎么知道我去了那兒沒辦法?」

林泰說:「看不出來,本來以為你是個啞巴,想不到你是個刺兒頭。」

周焱也不糾正他把牙尖嘴利當成「刺兒頭」,她也不認為自己牙尖嘴利,她嘴笨才對,小時候就是個悶葫蘆,長大了才好些。

胡思亂想一路,車子抵達「」,大門緊閉,門上掛著「休息」的中英文木牌,木牌上全是水。

兩人下車,林泰敲了敲門,往里面張望,不見人影,他干脆打了通電話:「亞萍,我在餐廳門口,過來開下門。」

門從里面打開了,沈亞萍穿著身休閑裝,頭發隨意盤起,沒有化妝,略顯疲態。

沈亞萍瞟了下周焱,問林泰:「怎么回來了?那邊怎么說?」

林泰說:「就我之前跟你電話里說的那樣……小傑呢?」

「在樓上。」

「勸過了?」

「昨晚勸到現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不聽。」

「你打他他不更倔?」

「他一個大小伙子我打得過嗎?就抽了他的頭。」沈亞萍問,「你們現在過來有事?」

林泰說:「我想來跟他好好說說。」

「你說的他會聽?別開玩笑了。」

林泰看向邊上一直沒說話的周焱,周焱開口:「我想見下他。」

沈亞萍一怔,面上不動聲色,想了想,說:「等會兒吧,我剛罵過他,現在去肯定碰一鼻子灰……我去弄點喝的,你過來看看想喝什么。」

周焱看著她走向廚房,等了幾秒,提腳跟了上去。

餐廳兩天沒開張,冰箱里食材一大堆,沈亞萍拿出一瓶果汁,說:「葡萄汁,喝嗎?」

「隨便。」周焱道。

沈亞萍一邊倒著葡萄汁,一邊說:「那個孩子很倔,小時候很會鬧,我們這些人從前吃過苦,所以對他特別寵,他呢,越大我們越管不住,本來就不是個乖的,現在做些離經叛道的事,好像是理所當然一樣。」

周焱直白地說:「看得出來。」

沈亞萍把杯子放到她面前,問:「李政以前的事你清楚嗎?」

周焱說:「聽林泰說了點。」

「李政沒跟你提過?」

「還沒。」

沈亞萍從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煙,在周焱的注視下抽出一根,咬在嘴里點上,吐出一口煙,問:「會抽嗎?」

周焱搖搖頭。

沈亞萍夾著煙,一手抵著胳膊肘,似乎才想起來,說:「你還小,跟小傑也差不了多少。」

周焱挑眉:「你們以年齡來論大小么?」

「……」沈亞萍夾著煙的手頓了下,「不以年齡,以什么?」

周焱笑了笑,說:「給我一根吧。」

沈亞萍略有遲疑,還是給了她一支煙。

周焱接過細長的女士香煙,說:「借下火。」

沈亞萍又把打火機給她。

周焱夾著煙,咬在嘴里,打著火點上,松開打火機的時候,緩緩吐出一口煙,說:「讀書的時候,我們老師總說,你們現在別早戀,我是過來人,我告訴你們,你們將來就會怎么怎么後悔;q|q空間里這種文章,等再過幾年你回來看,我保證你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我是過來人;還有什么,將來別報這個專業,也別報那個,我是過來人,我告訴你,你將來要後悔的……都是這樣的話。」

周焱說:「是有道理的,誰都不能否認。但是,這種道理是以年齡的高姿態來指點江山,總有人不後悔一些事,年齡嘛,是米,是油鹽醬醋堆積起來的,別人也會到那個年齡,這是誰都會有的資本。反正大家都是各活各的,誰也別指點誰的江山好。」

沈亞萍沉默許久,才問:「你叫什么?」

「周焱。」

她昨天就知道了周焱的名字,可似乎今天才第一次認識她。香煙燒得太久了,煙灰簌簌地落了下來,沈亞萍回神,彈了幾下,盯著周焱手上那支,問:「會抽?」

周焱說:「不會,沒吸進去,就在嘴里過濾一下而已。」

沈亞萍笑了。

周焱第一次看見她笑,與不笑時似乎是兩張面孔,一張冷艷如霜,高高在上,一張卻艷光四射,更添生動。

沈亞萍說:「差不多了,我帶你上去吧。」

**

李正傑玩不成游戲,早早鑽進了自己房間睡回籠覺,可惜精神太亢奮,怎么都睡不著,正跟朋友聊微信,外面突然有人敲了兩下門,說:「我進來了。」

話音剛落,門就開了,李正傑看著站在門口的人,說:「小姨,你就別白費……」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李正傑瞪著站在沈亞萍邊上的女人,過了幾秒,反應過來,昂著頭高傲地笑道:「喲,這是干什么呀?」

沈亞萍冷聲道:「少嬉皮笑臉,給我好好說話!」

李正傑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周焱說:「我跟他單獨談會兒吧。」

李正傑說:「我同意了么我?」

沒人管他的意見,沈亞萍直接走出了卧室,把門關上了。李正傑下了床,邁著大步打算直接出門,還差幾步路,一個人牆擋了過來。

李正傑錯開一步,人牆也錯一步,李正傑再錯開一步,人牆又跟著錯開一步,李正傑說:「讓開!」

周焱說:「你做這些事有什么好處,有什么意義?是非黑白知道么?」

「少來跟我說教,你知道個屁!」

「你知道,你知道你給我說說?」

「你算哪根蔥,我跟你說?」

「我看你像根蔥,不如我跟你說。」

李正傑一愣:「你他嗎才……」

「是你把那人打成重傷進醫院的吧?」周焱打斷他,不給他罵回來的機會。

李正傑喊:「放屁!」

「放什么屁?這不就是你洗白自己,趁機嫁禍的么?」

李正傑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我子你給我……」

周焱點點頭,又打斷他:「不是你打的,只是你給你爸媽報仇,趁機嫁禍,是吧?」

周焱盯著他:「你自己是爽快了,你那個躺醫院的同學呢?你這個人一無是處,沒任何拿得出手的,成績爛,叛逆不懂事,自以為是,我看你朋友多,應該是個重情義的,也就這點拿得出手,可是你拿他的傷勢來大做文章,借此以逞私欲,又算個什么東西?」

李正傑又要破口大罵,突然想到什么,抑制住怒火,笑道:「激將法不管用,這招太爛了。」

周焱說:「是激將法,但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來,我幫你捋捋順,你那同學不知道被誰打了,昨晚好不容易搶救回來,估計不死也要殘,他家就他一個獨生子,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你那同學把你們當兄弟,凶手呢,就在暗中笑話你們這幫兄弟,簡直是『好兄弟』啊,這么團結,幫了他的大忙!」

李正傑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