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服眾(1 / 2)

他馬上要邁進五十大關,這個年齡不管是商途,還是仕途,按照他今天的成績,值得誇贊一句年富力強,但是他比任何以往時候都焦慮。

他是農村出來的苦孩子,他吃的了苦,賣的了力氣,一路前行,再回頭張望,他自己都沒搞清楚,怎么就有了今天的地位,有點迷迷糊糊地。

他家老大的幫襯,還是歷史的大機遇,或者是他自己聰明絕頂?

他越想越有點慌,這點慌亂倒是不至於使他失去自信,只是讓他擔心他的未來是否可以復制以往的奇跡,互聯網時代爆出來的能量,在時刻沖擊著他的舊經驗,舊思維。

李覽自然不知道他所想,只以為老叔是想牢騷,因此便安慰道,「你們為我們好,我們都曉得的,你放心吧,我和大哥都懂,只是沒吃過虧,還不懂人心和社會險惡,能過幾年我們都會成長起來的。」

李隆道,「指望你哥倆,我看是夠。李怡和李柯都比你哥倆強,上進,你姐我壓根就沒操過一點心,考學、工作全自己拿主意。

咱家男的女的都一樣,從不偏心誰,但我的想法是,這女人不難像男的這么累,你老子我不知道怎么過的,反正我做生意以來,就沒睡過多少安穩覺,不管晚多睡,六七點鍾就得起來,人家給你打工做事情,自己不做表率,規矩就立不起來。

還有外面亂七八糟的應酬,不光是喝酒的事情,還得費空心思周旋,不小心向誰少點一個頭,說話的時候漏誰一句話沒接上,無意中就得罪了人。

是,我是不需要怕誰,有你老子撐腰呢,可行走社會,各眾人都有,學會跟人打交道是最基本能力,要是連這個能力都沒有,天王老子罩著都沒用,你說理是不是這個理?

反正啊,不輕松。

你看看你招娣阿姨,才五十出頭,頭上的白頭比村里種田的老娘們還多,不染頭,都不能出門見人。

喝紅酒、三言兩語把生意談成的,那是電視劇里演的,做生意真要這么容易,誰還苦哈哈去上班,賺那三瓜兩棗。

我跟不忍心你姐你老妹出去遭罪,家里不缺她們錢花就行,還是你哥倆出來最合適,男人皮厚實,耐磨。」

李覽從來沒聽見過他老叔在他面前說過這么多話,平常倆人即使聊天,就是翻來覆去幾句話。

「我姐和我妹,以後我們都會照顧好好的,生意上我確實不是太懂,但是我會努力學的。」

對生意上的了解,大部分還是來自他老子,也就知道個大概。

李隆點點頭道,「對你們哥倆要求不高,能守住就行,別等我們活著就敗給了,眼睜睜的看著鬧心,要鬧騰就等我跟你老子閉眼,眼不見心不煩。」

倆人一邊聊,一邊往住處走。

桑永波正站在門口的草皮上打電話,見倆人過來,趕緊在電話里交代了兩句就掛了,然後問,「我准備走了,你走不走?」

李隆道,「晚上我到省城還有點事。」

李覽道,「你們在這里過一晚上就是,何必這么著急。」

李隆道,「跟人約好了的。」

他和桑永波要走,潘廣才等人也不做逗留,不一會兒,各自的司機開著車子進來,李覽親自把他們送上了車。

潘少均沒跟著他們走,一個人蹲門口,悶頭抽煙。

李覽問,「斷片了?要不進屋躺會,晚上咱倆繼續喝。」

潘少均道,「喝了睡,睡了喝,果真是醉生夢死了,她也瞧不起我的。」

他的話讓李覽感覺蹊蹺,問道,「誰瞧不起你了?」

潘少均自知失言,支支吾吾的道,「沒什么。」

李覽沉吟一會,笑著問,「我聽說你以前追過吳悠姐?」

潘少均慌里慌張的站起,急忙否認道,「誰說的?」

李覽道,「我老表說的。」

「楊淮?」潘少均跺腳道,「造謠呢!完全的胡說八道!下次見面我非撕爛他嘴巴!」

李覽道,「哎呦喂,咱倆誰不知道誰,跟我裝純呢?瞧瞧,還害羞起來,求求你了,可別這樣子,誰不知道你是情場老手了。」

潘少均喟然長嘆道,「她也是這么說我的,其實我真冤枉。」

李覽道,「你突然這么說話,我很不習慣的。能不能照顧下我的感受?」

潘少均摸摸光禿禿的下巴道,「我其實是個好人。」

「說人話。」李覽自穿開襠褲起就認識這家伙,至於他什么德性,雖然不能說是一清二楚,可也了解相當。

潘少均訕笑道,「我初中就追女孩子了,陳年破事你都知道,沒結婚前談過的女朋友,沒十個也有八個了。倒不是我瞧不起窮人家的孩子,只是大部分和我談的,都是因為我家庭,我老子是什么人,我老娘怎么樣,她們把我祖宗八代調查的比我還仔細。

我愛玩的人,玩起來的時候腦子不在線,說實話,那會真的沒在意過任何人,反正就是我花錢了,你讓我開心,得哄著我,感情上就沒有什么正常的平等關系。

知道遇到她,我才明白,之前那不叫談戀愛處對象,是交易,是玩弄別人的感情。」

雙眼茫然。

李覽道,「搞半天你也知道你在玩弄別人感情啊?」

潘少均道,「那不是少不更事嘛,後面也得了教訓,結婚後,我對老婆一心一意,決心做個好丈夫,結果很諷刺,婚姻上一敗塗地,連續一周上新聞頭版頭條,當著全世界的面丟了一個大臉,現在才明白,出來混的,早晚要還的。」

李覽打斷道,「說重點,你跟吳悠姐那會是什么情況?」

潘少均沒精打采的道,「那會我老子為了鍛煉我,把粵東區片的分公司讓我管理,楊淮請我吃飯,她也在,你不明白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感受,以前不相信一見鍾情,直到見到她我才信了。

當真心實意的喜歡一個人,會感到自己就是那泥地里的癩蛤蟆,簡直是一無是處,可以忘記自己的地位,自己的財富。

哪怕拋棄自己的臉面和尊嚴都是有必要的,只要有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我開始厚著臉皮接近她,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啊,她怎么可能看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