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城(2 / 2)

「沒事,」班嫿見馬車上綁著白布,上面還刻著惠王府的標志,疑惑的往馬車里看了一眼。

馬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很快簾子掀開,露出身穿麻布孝服的康寧郡主。

「見過福樂郡主,成安伯,請恕我身上帶孝,不能與二位近前見禮。」康寧對兩人頷首,似乎絲毫不覺得兩人在一起有多奇怪一般,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縷禮貌的笑意。

班嫿回了一禮:「郡主似乎清減了不少,請多注意休息。」她雖然不太喜歡這一家子人,但是見這樣一個清秀美人一夜之間便沒了父母,後宮的帝後都不待見她,可她偏偏卻要進宮居住,瞧著挺可憐,於是連說話的語氣都軟乎了不少。

「多謝福樂郡主。」康寧消瘦不少的臉上露出一分真心的笑。

當她經歷過人情冷暖以後,才發現以前遇到的那些冷淡根本不算什么冷淡,現在的日子才讓她真正體會到煎熬。往日那些小姐妹,追求她的世家公子,現在對她避如蛇蠍,仿佛只要她靠近他們,就能為他們招來厄運般。

她的馬車一路行來,明明也遇到幾個熟悉的人,但他們遠遠便避開了,仿佛他們從未認識過一般。

唯有班嫿,對她一如往常,甚至還有幾分可憐。

她以前討厭別人可憐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看到,可是這會兒才知道,能有一個人可憐她,竟也是難能可貴了。

她看了眼容瑕,對他略一點頭,便放下了簾子。

這已經不是她能夠肖想的人,與其念念不舍,不如當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也從未對他動過心。

目送著馬車遠去,班嫿才恍然想起,康寧的馬車,竟然是由四匹馬拉著,而且那四匹馬看起來毫無精神,像是即將被淘汰的老馬。她皺眉,「雖說人走茶涼,但是這些人也太過了些,好好一個美人,這才過了多少日子,便被磋磨成了這樣。」

容瑕聽著班嫿的話,想起秋獵時,她似乎還跟康寧郡主爭吵過,她似乎並不記仇?

班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於是便小聲解釋道:「我這個人只要當場報了仇,就不記仇。一般被我記下的,都是我沒能報復的。」

容瑕沉默以對,忽然覺得……也挺有道理?

「你有還沒來得及報的仇嗎?」容瑕把手擺在身後,一副正人君子地模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絲毫不君子,「說出來我幫你想辦法。」

班嫿眨了眨眼:「這……是不是不太適合你這種君子來做?」

「我不是君子,」容瑕輕笑出聲,「若是做君子的代價是連自己的人都護不住,我要這君子的名聲有何用?」

「那我真說啦,」班嫿往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能聽到她的話以後,才掩住嘴小聲道,「我就不太喜歡謝家、石家、陰家某些人。」

容瑕沒有問班嫿,為什么會不喜歡她的外祖家,而是道:「謝家行事不周,石家居功自傲,陰家唯利是圖,確實各有缺點,難怪你不喜歡他們。」

身為一個好男人,在女人說不喜歡誰的時候,千萬不要問為什么不喜歡,也不要說這家人有哪些優點,這只會火上澆油。聰明的男人,早就明白了「同仇敵愾」的重要性,就算跟對方沒有仇,也要挑出對方一點小毛病附和女人。

實際上女人比誰都明白那些條條框框的大道理,但這並不代表她喜歡男人跟她唱反調。

容瑕的態度很好地取悅了班嫿,她小聲道:「其實他們也不是特別可惡,就是謝宛諭老跟我過不去,石飛仙也一肚子壞水,至於陰家……」她哼了一聲,「我懶得說這家人。」

容瑕笑吟吟地聽班嫿說話,很快兩人便到了面館。面館鋪面不大,不過里面收拾得很干凈,擺設也很用心,每一桌之間都擺著素雅的屏風,讓客人看不到鄰桌人吃飯的模樣。

「這里沒有包廂,嫿嫿能習慣么?」容瑕隔著衣袖扶了班嫿一下的手臂,「小心台階,這里有些濕。」

「容公子,您來啦?」堂倌看到容瑕,頓時笑容滿面地上前招呼,見他身邊還多了一位天姿國色的年輕女子,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請往這邊走,您還是吃牛肉湯面。」

「不,今日給我兩碗青菜湯面,給其他的護衛牛肉湯面就好,」容瑕想了想,「再弄幾碟小菜,記得都不可放大油。」

堂倌見容瑕身邊的姑娘穿著素服,頓時明白過來,忙應道:「您請放心,絕對不會沾上一滴大油。」

班嫿與容瑕走到屏風後的木桌前坐下,除了杜九與如意跟著進了這個隔間,其他人都去了另外的隔間。

兩人剛坐下,就聽到旁邊有人閑聊,正在說謝家與皇家的婚事。

「你們說,這謝家的姑娘是不是有些邪門,自從她跟二皇子定親以後,皇家就接連出事,大長公主遇刺,惠王夫婦半夜會火燒死,這不是邪門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