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城(1 / 2)

「幾個月不見,伯爺倒似與往日有所不同了,」和尚取了一套新的竹刻杯,斟上熱茶放到容瑕面前,「請慢用。」

「不必客氣,」容瑕拿過茶壺,直接把茶水倒進手里的杯子,「她是你特意引來的?」

「伯爺,貧僧若是有這么大的能耐,又何須待在這座寺廟中?」和尚見容瑕不喝自己倒的茶,伸手拿起那杯茶直接一口喝掉,「福樂郡主今日突然來訪,貧僧比伯爺還要驚訝。」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容瑕看著眼前這個不像和尚的和尚:「我的事情她不知道,日後你在她面前,要謹慎一些。」

「伯爺放心,她於貧僧而言,不過是一位大方的香客而已,」和尚顯得有些無賴,「和尚廟的余糧也不多,上上下下幾十張嘴就全靠這些有錢香客們養著,貧僧可不敢得罪。」

「行了,在我面前不必說這些場面話,」容瑕放下茶杯,「你究竟發現了什么?」

和尚用手指在桌上蘸了茶水,寫了一個貳字。

「權勢動人心,這位坐不住了。」

容瑕嗤笑一聲:「皇家人本是如此,這並不算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當今更喜歡太子,他自己心知肚明。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和尚長滿皺紋的臉上帶著寬容的微笑:「伯爺何必著急,就當貧僧找你來論禪談經好了。」

「我從不信佛,亦不信神,」容瑕輕笑一聲,「你想跟我談什么?」

「貧僧想跟你談福樂郡主。」

容瑕眉梢微動,沒有說話。

「福樂郡主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但是在貧僧看來,伯爺此時並不是成婚的好時期,」和尚嘴里說著不贊同的話,臉上的笑容溫暖如春,「福樂郡主身上帶著蔣氏的皇室血脈,對伯爺大業無益。她家看似顯赫,卻是空中閣樓,並不能幫伯爺太多,貧僧並不太明白,您為何匆匆定下這樣一個未婚妻?」

「那么依大師看來,誰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容瑕眉梢的皺紋舒展開,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和尚。

「自然是不成婚,」和尚迎視著容瑕的雙眼,「伯爺此刻選擇與人成婚,是很不理智的選擇。在聽聞伯爺竟與班家郡主定親,貧僧十分驚訝,這不像是伯爺你現在應該做的事。」

「大師作為出家人,又何必考慮這些紅塵俗事,」容瑕起身走到一棵楊樹下面,「我不希望大師日後叫我來,就是為了談論這種沒必要的事情。」

和尚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伯爺,你喜歡上這位郡主了?」

站在樹下的男人沒有回頭,亦沒有作答。

和尚閉上眼,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是貧僧多事了,但願伯爺沒有後悔的那一日。」

「大師,」容瑕轉頭看著和尚,「我很感謝大師願意助我一臂之力,但是有些話我只說一次。福樂郡主是我求來的,即便是不合適,也是我不適合她,與她無關。」

和尚睜開眼,半晌後緩緩搖頭:「罷罷罷,既然伯爺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貧僧自不敢多言。」

容瑕把手背在身後,良久後開口道:「二皇子與嚴家人暗中勾結在了一起,石家得意忘形,當今心中已有不滿,礙於太子的面子而隱忍不發。但是……嚴家又要復起了。」

春風起,帶起早春的寒意,吹遍了整座京城。

就在大家以為石家會成為大業的石半朝時,當今陛下像是突然想起了嚴家的好處,在朝堂上頻頻對嚴暉露出好臉色,甚至有好幾件重要的大事都交給了嚴暉處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嚴暉這是復寵了。

或許是因為前一段時日受過太多冷落,嚴暉即便重得帝王重用,亦是戰戰兢兢,不敢有半分得意,甚至與太子也斷了來往。往日嚴家與太子派系暗中來往,常常為太子出謀劃策,但是嚴家失勢的時候,太子並未幫著嚴家在陛下跟前說好話,甚至在情感上隱隱有偏向班家之勢,所以嚴暉對太子早已經寒了心。

在嚴暉看來,他對太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太子為何絕情至此?他偏偏忘了,班家也是太子的親戚,甚至大長公主還是太子真心尊重的長輩,嚴暉在太子心中的重量,又怎么比得過班家?太子這一次沒有跟著其他人一起對嚴家落井下石,已是違反了太子平日的行為准則,因為在他看來,嚴家與班家之間的恩怨,確確實實是嚴家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