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在他懷里無聲泣淚,他抱著她,低低道:「你總是不信我。」
她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楚楚望著他。
這竟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般暴露真實情緒,哭得這般傷心。從前她總是對他笑臉相迎,仿佛戴著一層面具,除了開心與順從,旁的心思都小心翼翼藏起,生怕被他察覺。
殊不知,對於一個真心愛你的人,這一切舉動不過徒勞。
魂牽夢縈的人兒終於近在眼前,望著他的眼神纏綿眷戀,令他心中一盪,低頭去親吻那雙欲語還休的水眸。
她凄切道:「臣妾只是不相信時間。」(本文唯一正版只在:.tw)
「容顏終有老去時。皇上此時愛重臣妾,寵溺臣妾,將臣妾都寵壞了,而生出許多非分之想。」
她難過無比,終是肯吐露真心話:「若有朝一日……皇上有了別的寵妃,臣妾不知該如何自處。」
皇帝道:「我怎會有別人?我只有你,咱們要過一輩子的!」
她撇開眼:「一輩子那么長,誰能破開時空去看看未來到底會如何?」
皇帝張口欲辯,卻一時不知辯些什么才好,想掏心掏肺地指天為誓,又恐她不信。
「您是皇上,而我什么都不是……臣妾原想著,能與皇上有一時兩情相悅之歡愉便能知足,一生也可無憾了……」
皇帝氣急,握住她單薄雙肩,強令她回望他。
「一輩子那么長,嬌嬌怎么能一切還未開始便判我死刑?這世間薄情郎固然數不勝數,可專一痴情之人又怎會沒有?我賀文驍昱自問不是那等貪色之人,這後宮滿園春色,只有你林意芙能入我眼,入我心。」
「你只怕情深不壽,怕恩情不久,說撩開手便撩開手,那我呢?」
他眸中疼痛之色令她心中一慟,怔怔聽他道:「你便這樣狠心,留我一人在這無人之巔?我平生第一次心悅一女子,把一顆心捧到你面前,你卻棄如敝帚。」
「你又何曾知道,這三個月來,我夜夜孤枕難眠,一想到你不要我便心如刀絞,只能……唔……」
鼻尖香風掠過,薄唇上猝然傳來柔軟觸感,他猝不及防一愣——
「修然。」
「嗯?」他下意識乖乖應,還在愣神。
她抿唇靦腆而笑,(本文唯一正版只在:.tw)小聲道:「往後……人後我便這般喚你,悄悄地,不叫人知道,如何?」
從方才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她一直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的一顆心早就完完全全給了他,只是她不想承認,還固執以為理智能凌駕於情感之上,企圖收回——其實早已覆水難收。
他這一番憤然控訴悄然融化了她最後的猶豫與不甘。
索性她早已「債台高築」,怎么還他也還不夠了,無若「破罐子破摔」,任性妄為一把。
亦或是不忍再見他傷心,一心只想盡快回應,撫平他深鎖的眉間。
左右他不自稱「朕」,那她也不自稱「臣妾」罷!
他震驚看著眼前人,慢了半拍,而後狂喜狂涌而至!
他一把將玉人緊緊摟住,力道大得她發痛,呼吸滯阻。
「你再叫一次!」
她蛾眉微蹙,卻忍俊不禁,道:「你方才分明聽見了!」
皇帝道:「我沒聽清!」
她微微掙扎,嬌嗔道:「你勒疼我了……」
她不說敬語,他才終於有了夫妻閨房嬉戲的親昵之感,從前再如何肌膚相親也總隱隱有層隔閡似的,令他略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