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聞定山像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說這些事一樣,繼續說道:「其實我很後悔,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聞清便開口打斷他,「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對我媽說吧,你對不起的人是她。還有,你後悔是因為那女人騙了你的錢跑掉吧?如果沒這事,你真的會後悔?」
聞定山不可思議地看著聞清,半晌都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女兒心目中已經成了這樣的形象?
兩人誰也沒再試圖開口說話。直到一個小時後,有護士從門口探進身來,「406室,去拿葯。」
聞清站起身准備去接醫葯單,誰知手指快要碰到那張紙的時候,護士忽然手一滑,單子輕飄飄地就滑落在了地板上。
聞清挑眉看了眼對方。
小護士長得眉清目秀,可眼底帶了些得意的神色,「啊,不好意思,今天太忙了,手有點麻。我還要通知其他病人,麻煩聞小姐你自己撿一下吧。」
她說完就推著小車走了,聞清站在原地笑了一聲。
看來廖敬清帶來的麻煩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啊。
***
果然和聞清預料的差不多,繳費拿葯時聞清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刁難,她甚至聽到有人在護士站光明正大地議論自己。
「前陣子打電話通知家屬,她怎么都不肯來,這就看出來多沒良心了。」
「我當然知道,電話是我打的,你都不知道在電話里有多凶。」
「唉,雖然聞先生脾氣很差,可到底是父母呀。」
「就是就是,你看她那樣子,長的就很凶啊。」
「借電話用一下。」這一句是聞清說的。
見她突然出現,幾個護士急忙閉了嘴。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護士對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隨便用。
聞清拿起聽筒,剛想按數字鍵的時候停頓了下,然後抬頭對幾人說:「對了,你們院長電話幾號?」
眾護士:「……」
聞清微笑著將聽筒從左手換到右手,「或者告訴我投訴部的電話也行。」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聞清。那個年紀大點的護士總算回過神來,訕笑道:「對不起啊聞小姐,她們只是在開玩笑。」
聞清將聽筒放回原位,面無表情地看著幾個人,「玩笑過了頭就不叫玩笑,那叫是非,人長嘴巴可不是用來說是非的。」
「是是,以後我們一定注意。」
幾個年輕的護士看起來還有些不樂意,最後被那個年紀稍長的給壓了下去。
聞清倒也並沒有真的要投訴她們,只是做出適時的警告而已。她問其中那個護士道:「廖醫生的辦公室在哪?」
對方愣了一愣,隨後才回過神來,「哦,二樓左手邊,第三間就是,不過他現在可能在開會。」
「沒關系,我等他好了。」聞清說完便雙手插兜離開了,剩下一群護士面面相覷。
什么情況,難道連這么凶的女人都被廖醫生吸引了?
***
會後,廖敬清拿著資料往辦公室走,同事鍾浩然走過來一把勾住他脖子,挑著眉曖昧地笑了笑:「聽說你的腳受傷了?」
廖敬清睨了他的手一眼,鍾浩然呵呵笑著把手收了回去,可眼里的八卦之火依舊熊熊燃燒著,「給師兄說說,怎么傷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廖敬清淡淡開口,目光一直直視前方,「小周沒告訴你?」
他早就知道小周那個大嘴巴不嚴實,可偏偏上午被那女人踹下車之後扭傷了腳,最後只能去急診室那邊找小周做了簡單處理……
想到這會兒大伙兒恐怕都在議論他被女人踹的事兒,他的額角就控制不住地亂跳。
鍾浩然一個沒忍住大笑出聲,「還真是被女人從車上踹下來的?我早就說過,你這輩子的桃花太多,早晚變成桃花劫。」
誰是誰的劫還不一定呢,廖敬清想起今天被他小小教訓了的某個女人,嘴角微微勾了勾。
兩人一路走到辦公室門口,可鍾浩然仍舊像尾巴似的跟著。廖敬清蹙眉瞥了他一眼,「你老跟著我干什么?」
鍾浩然虛握著拳輕輕咳了一聲,「那個,要不要我給你出個招兒擋桃花劫?」
廖敬清明白了,站在門口嗤笑道:「又拉我去相親?你老這么賣我有意思?」
「怎么是賣呢?我是關心你啊。為你的個人問題我真是操碎了心,不是說了你今年有桃花劫嗎?」
看著鍾浩然一臉正經的樣子,廖敬清簡直不想刺激他,「你一個醫生在這宣傳封建迷信,要臉嗎?」
「怎么不要臉了?你二十七高齡了連個女朋友都沒交過,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病?」
「你有葯?」廖敬清真要被這個師兄給氣笑了,扯了扯領帶,順手推開了辦公室門。
「當然,我是哪一科你還不知道?」鍾浩然跟在他身後也進了辦公室,嘴巴里一直在喋喋不休,「真的,那方面有問題還是盡早治療比較好,我幫你聯系聯系,盡快做個檢查。你說你之前怎么不說呢?和我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人那方面有問題老憋著,很容易造成心理疾——」
鍾浩然的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廖敬清站在自己前面沒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眼就瞧見有個姑娘正翹著腿坐在他辦公桌後的椅子里。
而此刻那姑娘的表情,真叫個一言難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