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深,山里的風越大。
林宜獨自一人在山里走著,眼前是牧夏汐和應寒年一前一後進房間的畫面,耳邊是他們低笑的聲音。
他現在應該是軟玉在懷、溫存不停吧?
兜兜轉轉,從s城到帝城,牽牽絆絆,到底是都結束了。
上一世的哀求、床間瘋狂隨著她的死亡結束。
這一世的相互利用到他一廂情願,到她幡然醒悟,又隨著今晚結束。
兩世又如何,她和他終究都要走到這一步末路。
等林宜回過神時,她已經在攀爬天梯,她一手抓著手機照亮夜色,一手抓著生銹的扶手往上走。
天梯很簡陋,梯不過一根根的鐵管,管與管之間的縫隙很大,有些還松垮,踩不穩就會掉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一向怕高的人竟然在走山壁上極陡的天梯,就這樣一步一步半走半爬地上去。
月光照著黑夜,林宜竟也安然無事地爬到了山頂,手掌心里全是鐵銹和污泥,她站在亂石嶙峋的山頂上,風大得幾乎要將她掀翻下去,她咳嗽不止。
將手機放到一旁,林宜從口袋里拿出應寒年解下來給她的項鏈。明天開始,牧羨楓的人就會拆了這里如此危險的天梯,讓那些貧困家庭帶著孩子搬遷,天梯不在,大山就是風吹雨打的孤山一座,正好是這條項鏈和手鐲最佳的葬身之地
。
林宜站在山頂,撥開鐲子上的半羽點鑽翅膀,露出里邊的鎖眼。
「你要記住,除非我開了你的鐲子,否則,你這輩子都是我應寒年的人!」
她捏著項鏈上的小鑰匙,插入鎖眼。
「林宜,我,應寒年,愛上你了!」
她轉動鑰匙,打開鎖眼。
「這樣多好,你攀附牧氏長房長孫,光耀你林家門楣,我睡牧氏萬千寵愛的五小姐,報我的仇,井水不犯河水。」
卡的一聲。
鐲子打開了,林宜伸出手,將鐲子從手腕上取下來。
鐲子上的鑽石散發著幽幽光亮。
林宜握著手鐲,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挲,下一秒,她沒有任何猶豫地將鐲子拋了出去……
鐲子在空中掠起一道拋物弧線。
忽然,一陣風刮過。
林宜眼前視線一晃,只見一個身影從她身後躥出,不顧一切地飛撲出去,揚起手去抓空中的一抹光。
鐲子落下,穩穩地落進一只大掌中。
緊接著,人卻重重地摔在山壁上,往下滾去。
「……」
林宜震驚地睜大眼,忙往前走了兩步,彎腰往下望去,月光下,只見應寒年已經快速調整了姿勢,但整個人還是順著山石不斷往下滑。
這山這么高,山壁上全是各種尖銳的石尖和雜草枯枝,他會死的!
他不要命了?
林宜驚到叫不出來,他以飛快的速度往下滑著,驀地,他伸手去抓旁邊斜伸出來的斜枝,卻不想只是抓到一根無傍樹枝,生生折斷,他人凌空掉落……
林宜嚇得捂住唇,魂魄在一剎那間也跟著墜落。
只見應寒年抓著樹枝磨著山壁,減緩速度,再次抓到一處突出來的石塊,整個人懸在半空靜止下來。
「……」
林宜呆呆地站在那里,驚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