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楊學之放心的是,他有個妹妹,嫁給了梁國郎中令公孫詭,公孫詭乃是梁王心腹,真要嚴格追究起來,地位未必不如這新郡守,最起碼,楊學之覺得,看在他妹夫的面子上,這張明府,必不敢動他!
「可是……」暴韞卻還是有些擔心,最近,他眼皮子老跳,半夜常常被噩夢驚醒,夢中不是夢見了那些曾為他杖殺、冤殺的冤鬼索命,就是夢見自己為亂刀分屍,家族上下,血流成河。
「就算他張明府真的鐵了心,要動我等……」楊學之咬著牙齒,惡狠狠的道:「他就不怕,官不聊生,物議沸騰嗎?」
暴韞聽了,這才心里稍稍有了些安心。
這確是事實。
暴氏與楊氏扎根南陽四十余年,闔郡上下,不敢說全是自己人。
但至少四成的大小官吏,都與暴楊兩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換句話說,動了他們,這郡中上下人人自危,什么事情,什么政務都開展不了。
過去,也曾有郡守,想對楊暴兩家開刀。
但,剛剛露出苗頭,楊暴兩家的主人就主動請辭。
然後,整個郡守衙門和下面的縣鄉衙門立刻癱瘓一半。
道路無人去管,水力沒人調度,稅賦、徭役也無法征,甚至,就連郡守府想去外面購買日用品,都會遭到刁難和拒絕。
不過一個月,那位郡守就不得不低下頭來,請著楊暴兩家回來主持大局。
雖然,這是上一代人的事情。
但至今,仍然是暴氏與楊氏津津樂道的美事。
新來的郡守,再牛逼,靠山再大。
沒有暴家與楊家的配合,他能坐穩位置?能干出政績?
不過,新郡守來頭確實很大,靠山硬扎。
能讓還是要讓著,伺候好,伺候舒服了,等他老人家鍍金完成,高升而去,翌日位列朝堂之中,或許還能記得今日的香火情。
「我要不要晚上去給新明府請安,納誠?」暴韞心里盤算著自己的小算盤。
新郡守之來,南陽上下,都有著清醒的認識。
這位背景大的嚇死人,排場也大的讓人咋舌的年輕明府,對南陽,即是危機,也是機遇。
惹得他不快,那當然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只要攀附上去了,那等於抱著一跟金大腿啊。
飛黃騰達,就在今日!
連下面的小吏都知道,只要抱上新明府的大腿,前途就不可限量。
暴韞且會不知?
只是不知道為何,暴韞的眼皮子總是跳,他的心里總是毛。
卻找不到不安的源頭。
這讓他寢食難安。
不過,這不能怪他。
自諸侯大臣共誅呂氏,酷吏這兩個字就已經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雖則中間偶有一兩個酷吏出現,但終究是孤例。
主政的官員,主流還是『清靜無為』『與民休息』的黃老派貴族。(未完待續。)
ps:今天卡文了,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