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兩軍接戰,漢軍就不得不去救出擊者,而要救就必須全面作戰!
不然,那就是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排著隊送死了!
是以,在這兩支騎兵沖出去之後,蘭折野就立刻下令:「全軍再次准備!」
衛馳也抬起手,下令:「傳令各部,刀出鞘,弓上弦,准備接敵!」
「嗚……」
幾乎是同時,漢匈陣中的號角聲都吹了起來。
蒼涼的號角聲,響徹天地,就連風也似乎被這號角聲所嚇到,一下子就停了。
要水的河流也忽然平緩起來,仿佛畏懼這已知世界最強的一次騎兵會戰!
而來自草原上的佼佼者們,引弓之民中的天之驕子,那些強大的射雕者們更是凝神屏息。
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敵人的棘手之處。
只看方才漢軍騎兵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有序撤退,就可以知道,這確實是一個不同於他們過去所擊敗過的對手的敵人!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
戰場上,可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勇者和壯士,膽小鬼和懦夫,很可能死在一個地方!
漢軍陣中,更是一片嚴肅。
漢軍士兵們同樣知道了,自己的敵人的度,遠遠的過了他們。
在騎兵作戰之中,戰馬度越快,就意味著威脅越大。
畢竟,一瞬百步的戰馬和半瞬百步的戰馬所獲得加度和動能是天差地別!
這時,中軍傳來命令:「我軍分成三列,次第與敵交火,一擊不成,立刻後撤重整!諸弓騎兵游弋作戰,尋找匈奴射雕者,殲滅之!」
這命令,通過軍法官,傳遞到各部。
立刻,漢軍的陣列就生了變化。
而此時,孫振率領的騎兵,已經如同離弦之箭,沖向了自己的目標。
那個可笑的匈奴侏儒卻早已經翻身上馬,向後退去,他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
但漢軍卻緊追不止。
孫振更是握緊了自己的武器。
他知道,此戰出擊,他必殺此賊!
不殺了他!
就無法恢復祖父的名譽,讓家族再起,讓先人的靈魂再獲香火血食祭祀!
所以,他咬著牙齒,將一柄巨弩從背上取出來。
這是一柄神臂弓,而且是經過了特別改裝,加裝了一個上弦器的神臂弓。
弓身上有一個小巧的器械,只要拉住它,就可以拉開弓弦。
不過,即使如此,想要拉開這柄神臂弓所需要的力氣,也是非常巨大的。
假如在地上,孫振可以輕易憑借雙手拉開。
但現在是在馬上,所以他不得不雙腳使勁蹬著馬鐙,咬著牙齒,將那神臂弓的弓弦一點點拉開。
但那個侏儒的度非常快,很可能只需要再過十息,他就可以與接應的匈奴人匯合,到那個時候,再想殺他,就有困難了!
即使最後殺的了他,孫振知道,很可能自己的部下會全軍覆沒。
「啊……」孫振大吼一聲,終於將弓弦拉滿,然後端起這柄大黃弩,准確的捕捉到自己的目標的行動軌跡,然後猛地扣動扳機。
砰!
射程過一百五十步的神臂弓弓弦震動,出一聲巨響。
孫振整個人坐立在高移動的戰馬上,肩胛骨和虎口被振得巨疼。
但他紋絲未動,讓利箭穩穩的飛出箭匣,飛向自己的目標。
一百五十步外,毒野力還在得意,還在狂喜,他罵罵咧咧的說道:「漢朝人!如奸似狐,也得喝我得洗腳水!」
前方,接應他的騎兵已經近在咫尺了。
只需要再過數息,他就可以安全了。
然後,他會回頭,將那些居然膽敢追殺他的漢朝人的腦袋擰下來!
嗯!
他倒要看看,這些漢朝人的腦袋,是否比西域人硬,是否別有一番構造!
若果真如此,那他必取這些人的腦袋,全部制成酒器,懸掛在自己的穹廬里,讓自己的妻妾和子女敬畏和崇拜,讓往來的賓客,見證他的武勛和光榮!
正得意的想著,毒野力忽然看到了前方那幾個來接應自己的騎兵臉上驚恐無比的神色。
有人顫抖著手指,指向他的身後。
毒野力不明所以,但還是回一看。
他只看到了一陣勁風吹到了自己的臉頰上。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聲弓弦的巨響。
「大黃弩!」他驚呼出聲,就要規避,但他來得及稍稍偏頭,一支強勁的弩箭就插到了他的面門上,巨大的動能瞬間將他從馬上掀落。
這支箭矢,幾乎貫穿了這個惡貫滿盈的侏儒的整個左部頭顱,從臉腮部分直接穿透肌肉。
而他平素矮小的身材導致了他的頭顱遠遠小於常人,這使得這支弩箭並沒有從另一個臉頰穿透出來,而是深入下顎骨之中。
強大的沖擊力,立刻使得他的下顎骨粉碎。
鮮血和碎肉填滿了他的口腔。
「漢朝人的大黃弩怎么可以從馬上開弓?」毒野力疑惑不解。
但他永遠不需要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為,那些接應他的騎兵看到這個情況,先是一驚,然後瘋狂了起來。
匈奴有軍法戰而扶與死者,盡得其家產!
通俗的說,就是假如有人戰死,那么將他的屍體帶回草原安葬的人,可以獲得他的全部財產包括草場、牲畜、氏族、妻女,乃至於地位。
一個骨都侯的家產,足以讓人瘋狂,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胥紕軍的骨都侯。
這些騎兵立刻就策馬從他的身上踐踏而過。
無論毒野力是死是活,他既然落馬,那就應該死了若是不死,怎么拿他的家產呢?
人性的灰暗面,在胥紕軍之中,從來都是被放大,而不是縮小的。
要知道,這可是一支由瘋子和神經病組成的軍隊。
他們對敵人狠,對自己人更狠!
這些騎兵從毒野力的身體上踐踏而過,然後,就將注意力對准了孫振以及他的騎兵。
「殺光這些漢朝人,為主人報仇!」他們大義凜然的高呼起來。
而這時孫振才勉強回過氣來,抖動了一下麻的臂膀,將神臂弓丟在地上,望著沖過來的匈奴騎兵,喊道:「諸君!隨我殺敵!」
這一刻,匈奴人和漢人,都為了同一具屍體而開始嗜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