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校尉的命令,孫振的部將們紛紛抽出手弩,緊緊的簇擁著他。
能跟隨孫振一起出來,博此富貴的,自然,全部都是他的子弟兵、同袍手足,至不濟也是至交好友。
屬於有著過命交情,彼此都可以交托性命,托付孤兒寡母的刎頸之交。
譬如黃匡,他幾乎是立刻策馬,來到孫振的身側,兩人並肩驅策,迎向匈奴騎兵。
匈奴人越來越近,甚至可以看到對方的滿嘴黃牙,聞到他們身上散出的濃濃腥膻之味。
「豈曰無衣!」黃匡大吼起來,將手里的手弩扣響:「與子同袍!」
他很清楚,孫振此刻必然沒有什么戰力了,他方才在馬上扣響神臂弓,肯定傷到了筋骨。
「豈曰無衣!與子諧行!」又有兩位隊率沖過來,在孫振左側出現,舉著手弩,射向來襲的匈奴騎兵。
在這個瞬間,孫振的三百余騎,幾乎同時扣動手弩,射出一道箭雨。
「啊……」匈奴隊列之中,立刻就倒下了數人。
這個結果,讓孫振和漢軍上下都驚訝無比。
要知道,在過去,即使是在與羽林衛和虎賁衛的操練里,這樣的近距離手弩攢射,哪怕對方有所防備,也至少可以射落十余人甚至數十人。
而如今,三百余箭,只射落了數人。
這說明,自己面對的敵人,不僅僅反應度遠想象,恐怕就是忍受能力也遠常人。
要知道,這種手弩,雖然威力較小,除非直接命中要害,不然根本不能致命。
它的最大作用,在於傷害敵人和打亂陣型。
尤其是前者,最為關鍵。
因為在高移動的戰馬身上,只要騎術稍微重心不穩就很容易掉落下馬。
但現在,孫振敢肯定,方才的手弩攻擊至少命中了上百人。
但這些匈奴人,卻仿佛沒有痛覺,他們生吃了這一波漢軍從前屢試不爽的手弩攻擊,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一般,依舊保持著完整的隊形。
這樣的敵人,前所未見!
但孫振那里知道,對於白狼騎兵們來說,死,不是終結,只是一個開始。
他們中的人,甚至就是經常行走在生死之間。
莫說是漢家的手弩了。
即使是擺上一排大黃弩,他們也敢硬頂著來。
戰死,就是這些人最推崇的方法。
這樣,他們就可以回歸他們信奉的神的懷抱,活在一個永恆的神國,永遠勃起,永遠有美人美酒。
…………………………
「點子扎手!」黃匡驚呼道,他直接扔掉手弩,抽出馬刀。
其他騎士也紛紛丟棄手弩。
這一戰,只能硬碰硬了!
「來吧!該死的匈奴蠻子,讓吾等看看,究竟是你們日夜騎射鍛煉出來的技戰術厲害,還是我等日夜操練,訓練出來的劈砍之術有用!」
黃匡將馬刀高高舉起,在額頭前平行,然後向前一揮,大吼一聲,就像他曾經在故事里聽說過的那些百年前甚至幾百年前的的三秦子弟兵一般,慷慨激昂,視死如歸的迎向了匈奴騎兵。
赳赳武夫,國之干臣,血不流干,死不休戰!
自古以來,關中子弟,就沒有在夷狄面前退卻的!
匈奴騎兵的度很快,快的讓人難以想象。
特別是在這種短距離的爆上,他們的戰馬度起碼是漢軍戰馬度的兩倍。
他們揮舞著馬刀,雖然他們的武器不如漢軍。
但是,度可以彌補一切。
漢匈兩國最精銳的騎兵,在這平原上交錯而過,彼此的馬刀相互辟出。
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彼此響起。
匈奴人在一百步外停下了戰馬,而漢軍騎兵則只沖出了五十步,就再調轉馬頭。
此刻,方才的戰場上,已經是倒伏了無數屍體。
有漢軍的,也有匈奴人的。
不過……
黃匡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馬刀上的血跡,他興奮的撤掉了自己戰袍,然後將臂膀包扎起來。
方才,那個匈奴騎兵的馬刀,在他的左手臂膀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肉的紀念。
不過,他卻割下了他的腦袋。
事實證明,細柳營中的艱苦訓練,沒有白費。
過去數百個日日夜夜,在教官鞭子下,在上司督促下的枯燥練習也沒有白費。
因為,現在,漢軍騎兵還有兩百七十余。
但匈奴人卻至少遺屍八十具!
他們,占據了絕對的人數優勢和度優勢。
但是……
卻一敗塗地!
而此刻,在這些匈奴騎兵身後,漢軍的主力已經全沖過來了。
黃匡扭頭,看了一眼孫振,問道:「校尉,可還撐得住?」
「好兄弟!」孫振一甩自己臉頰上的鮮血,咧著嘴笑道:「我還死不了!」
他回收瞄了一眼,在他身後正在全沖來的匈奴主力,一揮手道:「走,我們繞過敵人!」
說著他就用馬刀挑起了一個在地上已經被踐踏的稀巴爛的人頭。
這是他的戰利品。
也是他恢復家族榮光的證明。
「祖父大人,孫兒沒有辱沒您的威名!」
北地都尉孫卬,他的祖父,也是天下知名的忠臣義士與英雄。
更是他自小就仰慕的偶像。
現在,他終於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家鄉,將他的神主牌,重新拜訪到宗祀的正中,在其上再次刻上『故大漢瓶候孫公諱卬老大人』的字樣,甚至於送入凌煙閣,受天子冊封,為一山之主,一河之伯。
為此,被匈奴人在臉上留個記號,順便送一只耳朵給他們,值!很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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