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節 雜家官僚 2 無聲的飛翔萌主補更(1 / 2)

皇帝都龍顏大悅了。天籟小說

群臣還有什么好說的?

甚至,許多人都在心里面埋怨著自己:「為什么吾就不能早點想到這個辦法……」

而大家看著朱買臣的眼神,就更是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此刻,這個清瘦的文官,在眾人眼中變成了走運的小人/無恥的佞臣/可恨的雜家混蛋。

總之,沒有幾個人用正眼瞧他。

但那些正眼看他的人,看法就又不一樣了。

「這是上好的苗子啊……怎么就被雜家搶去……」幾位黃老派的名宿,眼中閃爍著不定的神色。

久經風雨,閱遍滄桑的黃老巨擘深知一個道理——沒有什么成功是僥幸的。

而一個能准確從無數錯綜復雜的信息之中,抓到當今天子的癢癢處,單單就是這一份能耐,就已經很難得了。

有著這樣的能力,這個朱買臣,已經實打實可以確保一個未來在政壇上的地位!

因為,哪怕是三王五帝,也需要馬屁精啊!

真正的聖王,更是需要一個能夠隨時隨地的為他宣傳和張揚其得意政績的大臣。

不然,你難道以為三王五帝的功績是天下人自動認可的?

特別是,這些活的足夠長久的黃老派巨擘,曾經親身經歷過季布的揚名之事。

無曹丘生之幫助,季布如何有那『得黃金百金,不若得季布一諾』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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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朱生,果然有些能耐……」張湯不落聲色的微笑著。

事實上,論起對當今天子的喜好的把握能力,張湯說自己是天下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

在事實上來說,張湯的馬屁神功,其實早已獨步漢室朝堂。

在歷史上,這位武帝的御史大夫,是與公孫弘一樣厲害的角色。

他主持下的哪一個政策,不是剛剛好撓到武帝的癢癢處?

以至於張湯活著的時候,漢家丞相,還不如廟堂里的泥塑更有用!

至於現在……

張湯只是不需要靠拍馬屁逢迎幸進而已……

而且,他非常清楚,自己服侍的君王是一個怎樣的君王——你拍他一萬個馬屁,不如做一件讓真正開心的實事。

倒是,晁錯和趙禹,都是露出了凶色。

「這雜家,遲早必成心腹之患!」晁錯自從三年前去了一次安東回來後,就是堅定不移的雜家威脅論者,而法家和雜家在歷史上的恩仇,也使得這兩個學派實質上很難有什么好感可言。

雖然雜家和法家的恩仇,遠不及儒墨之間矛盾。

但這兩個冤家,卻也注定無法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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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此子,幾可有傳我真傳之能……怎的讓雜家撿了去……」胡毋生搖頭嘆息著,這位儒家公羊派的領袖此刻非常失望。

他失望的原因,自然是——明明這朱買臣最開始學的是公羊春秋,結果卻被雜家截胡。

「聽說公孫子與此子素來交好……或許還可以……」胡毋生眼中閃爍著不明的神色。

在學術主張上,他現在已經徹底跟師弟董仲舒有了涇渭之別了。

主張我注春秋的胡毋生一派,講究用自身之道來踐行春秋大義,在最開始,兩者的差別,就跟荷包蛋與煎雞蛋之間的差別。

但如今,卻已經變成了蛋撻與蛋糕之間的差別。

舉個很明顯的例子。

現在,胡毋生的得意弟子公孫弘執掌的主爵都尉衙門,天天跟商賈打交道,銖緇必爭。

真要按照過去的儒家思想來解釋,是怎么也解釋不過去的。

但有了我注春秋,就可以解釋的通了。

按照現在胡毋生一系對外宣稱的口吻是這樣的:公孫子(公孫弘)兼為主爵都尉,侍奉天子,以我行代天行,乃是不惜深入最骯臟的地方,來教化和感化世人……

總之就是類似這樣的論調。

反正,就是有些類似後來佛家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而這樣一套說辭,在經過不斷完善和千錘百煉後,漸漸成為了胡毋生一系學者的信條。

所以,胡毋生這一系的儒生,可以投筆從戎,從馬上得功勛,以其行來注解春秋之中的君子行為。

所以,胡毋生這一系,可以將商賈弟子甚至商賈也收入門牆。誰要敢質疑,那就麻煩請此人看看端木賜……先師都收商賈為弟子,我自然也可以……更何況,我用商賈為弟子,乃是為了感化和教育他啊!

由此,如今甚至已經有商賈自號儒商,成為了漢室工商業之中的一股清流。

甚至於,還有胡毋生的門徒,操持起了工匠之業,混進了魯班苑,學起了技術。

有人曾經目睹,有胡毋生高徒幾人,上午在魯班苑學著怎么做木工/冶鐵/鍛造,連手都沒有洗,下午就回胡毋生在長安城外的『學館』讀書。

凡此種種,不一而論。

以至於世人將公羊派開始一分為二來看待,稱為『胡子春秋』和董氏春秋。

從表面上看,公羊派的力量分散了。

但實則,卻是壯大了。

而且不僅僅壯大了一點點。

旁的不說,今天的胡毋生和董仲舒兩人,任意一人的派系,就比過去整個公羊派還強大!

是以,在胡毋生眼里,這朱買臣,還真是一個可以挽救可以教育可以感化的對象。

當然,在其他派系里,則自然自動變成了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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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全場各色目光,劉徹笑著撫掌贊道:「善!朱卿之論,深得朕心……」

「尚書令……」劉徹轉頭對汲黯道:「將朱卿所說,錄入到今歲的上計考核之中……」

頓時,全場都是一震。

朱買臣剛剛所言的『一人不舉,全族三代連坐,不得為官』的處置,對於眾人而言,實在太可怕了。

想想看,一個家族之中,若有一個弟弟啊或者哥哥啊,干了溺嬰的事情,結果連累兄弟丟官……

但他們哪里知道,這個世界上更可怕的政策都在未來出現過。

當然,那是在一個瘋狂的年代,被一群瘋狂的官僚推動的。

不過,沒有人敢異議。

劉徹從上台開始,就已經強調了這個政策,並確立為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