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節 怎么對付文人(2 / 2)

直接戳破了所有的泡沫與氣泡。

「臣……」王喚汗如雨下,連連叩,拜道:「死罪!死罪!」

這時候他就算再笨也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和包藏在詩詞歌賦以及樂舞之中的動機為天子所察之,且天子很不喜歡這樣的行為。

劉徹卻是擺擺手,道:「愛卿不要害怕,也不要恐慌!」

「我漢家不興文字獄,也不搞因言殺人之事……朕呢,也不是那種容不下人的人……只是,愛卿以後創作,最好還是尊重一下歷史……」

「廣野君,明明是縱橫家的大才,何以成為儒生?總不能戴個儒冠,就是儒生了吧?愛卿要知道,曲周候和武遂候可都還在呢!愛卿這樣歪曲和篡改其先人的事跡與出身,就不怕曲周候與武遂候之怒嗎?」

其實,曲周候酈寄和武遂候酈邏才不會管王喚的事情呢。

對他們來說,只要王喚沒有丑化和惡化自己先人的形象就可以了。

管它酈食其究竟是儒生還是縱橫家的呢?

但劉徹這么一定性後,酈寄和酈邏就算是個瞎子也肯定要干涉這事情了。

你他媽居然敢篡改我先人的出生和經歷?打不死你我!

王喚也是恐懼不已。

文人最害怕的其實從來都不是皇帝。

因為皇帝最多責罰他們,卻不會因此喪命。甚至說不定還能騙一次廷杖,出個大名呢!

但貴族列侯們就不一樣了。

特別是如今,大復仇主義泛濫,大把的公卿列侯都是信奉著『君子報仇十萬年也不晚』的格言。

原本,王喚這么玩,毫無風險,曲周候和武遂候吃飽了撐著才會干涉他這個給他們的祖先揚名立萬、宣傳的人。

但問題是,現在天子定性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為了對天子表明自己永遠跟隨聖天子的態度,曲周候和武遂候必定拍案而起。

他們門下的子侄,更是要群情激憤,殺他這個污蔑和篡改祖先事跡的賊子!

所以,現在王喚已經是戰戰兢兢了。

他連連叩,拜道:「臣謹奉聖命……」

但內心深處已經是無比惶恐和不安了。

當世,列侯們尤其是有著特進元老頭銜的列侯們的權勢極大。

曲周候酈寄更是身兼了武苑祭酒,且是武苑三位常任主講之一。

數年來,他培養和教育了數以百計的中高級軍官,桃李滿天下,數不清的軍官,都以其為師,認為酈寄對自己有『傳道之恩,授業之恩』。

任何想挑釁這位老將軍的人,都必定會死的很慘很慘!

劉徹自然不會讓這樣的情況生。

儒家或者說同情儒家的文人士大夫們,想要搞風搞雨,那是他們的問題。指出來,讓天下人知道就好了。

且,劉徹深以為,這些渣渣,是成不了事的。

至少,他只要在位,他們就忽悠不了人。

而繼承人,只要教育好了,大抵也不會上他們的當。

但,要是玩文字獄和打擊報復,那影響就太壞了,更會開一個可怕的頭,放出一頭可怕的怪獸。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今天,劉徹可以因為不喜歡儒家或者說王喚的編曲與故事,就打擊報復他。

明天,當政者就可以不喜歡法家或者墨家,而盡毀之。

後天,被毀之的法家和墨家,就會反抗,就會在支持者的簇擁下開始激烈爭斗。

黨爭一起,從此永無寧日。

更麻煩的是——歷史證明,在中國的黨爭,無論是用肉體毀滅還是精神毀滅的方法,都不可能消滅想要消滅的對象。

起碼,短期內不可能做到。

東漢玩黨錮,錮了幾十年,黨錮的對象非但沒有滅亡,反而更加強盛。

北宋的新舊黨爭玩到最後,北宋滅亡,但新黨和舊黨卻繼續渡江去臨安繼續黨爭。

明朝的東林黨和浙黨、魯黨,打了一萬年,也無法消滅對方。

再加上反正,現在,儒家在法家和墨家的雙重鉗制下,也不大可能坐大。

所以,劉徹也就願意在許多事情上網開一面,做一個開明君王。

「愛卿就不必惶恐和害怕了……」劉徹微微笑著安撫道:「曲周候和武遂候那邊,朕會去分說,只是,愛卿以後創作,還是要實事求是,不要聽風就是雨,更不要隨意的歪曲歷史!」

「朕建議啊,以後愛卿,應該多與太史令、尚書令溝通嘛……」

對於文人士大夫,劉徹的態度一直就是既需要提防,也需要團結。

提防是因為這些家伙之中存在了大量的傻白甜或者說假裝自己是傻白甜的貨。

統治者一旦被他們忽悠,就會遭遇一個又一個失敗。

文人治國,從來都只會帶來災難。

最好的治國人才,還是得從軍隊或者工程師之中選拔。

但,文人的力量,從來不可小覷。

他們對社會和國家的影響力,也遠常人所能想象。

他們利用的好,可以做成許多事情。

就像現在,諸子百家的巨頭們,不就在教育事業上屢創佳績?

但一個利用不好,或者說與他們的關系惡化到極點。

那,不管是誰當皇帝,都得小心著。

哪怕皇帝活著的時候,可以壓得住他們。

但皇帝一死,那就必然會遭到反攻倒算,甚至會被他們將皇帝的所有功績和功勞全部抹消、抹黑。

典型的代表,就是秦始皇。

秦始皇死了才幾年?他的名聲就已經是臭不可聞,幾乎要直追桀紂了。

這就是文人的力量!

他們雖然不足以成事,但敗事卻是綽綽有余。

所以,怎么對付文人,對於皇帝來說,一直都是必修課和必備技能。

王喚卻哪里知道這些,他現在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整個人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遍。

內心深處,對於劉徹,卻已經是忍不住的恐懼、畏懼和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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