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君王真是可怕……」折合馬在心里想著,他甚至很好奇,那個國度,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國度?
他在孔雀王國時,從未聽說過有這么一個國家。
那時候,他的世界里。
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是巴克特里亞,那些可怕的巴克特里亞軍團,經常橫掃大半個印度,並且將恐慌撒播開來。
後來他聽說,巴克特里亞王國已經衰落,一個叫月氏的野蠻部族,控制了這個王國。
直到他出使巴克特里亞之時,他在路上才聽說,匈奴的存在。
這個可怕的強大國度,幾乎橫掃了整個世界。
巴克特里亞、康居與月氏,都被他的無敵軍團所擊敗。
整個世界都在匈奴的鐵蹄下瑟瑟抖。
傳說中,匈奴的騎兵,宛如邪神的爪牙一樣殘忍恐怖。
他們吟唱死亡,收割生命,歌頌一個個不可名狀的恐怖。
一切文明與王國都被其摧毀,一切城市與村寨被化作灰燼。
高貴的大人物,被他們開膛破肚,美麗的貴婦人,在他們的胯下婉轉嬌啼。
等他被俘虜,來到這東方。
他才聽說了,在世界的東方,遙遠的地平線之外,山與海的邊緣,還有著一個更強大更可怕的國度。
那個國家,強大的出想象。
傳說之中,他們的軍隊,宛如神明,不可戰勝。
在巴克特里亞與大夏,被傳的近乎無敵,吟唱著死亡的匈奴騎兵,在東方被打的丟盔棄甲。
那些不可名狀的匈奴神明的祭台,被他們一個個拆毀。
匈奴人夾著尾巴,狼狽西逃。
這才有了西方世界的災難。
難以想象,巴克特里亞與康居和整個西方世界的恐懼之源,居然只是一個在東方被人打的痛哭流涕,根本不敢反抗,只能西逃的勢力。
由此可以想象,那個國度究竟有多么強大與無敵了。
「若我能生在一個那樣的國度就好了……」折合馬在心里哀嘆著,身體就已經不由自主的匍匐下去,對著面前的兩位的高貴的大人物奴顏婢膝的拜道:「奴才折合馬,見過神聖的屠奢欲偉大的哲別王……」
「哼!」狐鹿涉都懶得理會這個卑微的奴才。
陽罔更是將臉都轉到一邊,看都不看對方。
折合馬卻不敢有絲毫不滿,在匈奴他的地位,卑微無比,只是一個奴才而已,不過是因為率先提出了『瓦爾那』,而被一些大人物高看幾眼,地位才有所提高。
但事實他很清楚,他的生死存亡,完全不由自己決定。
就連那些大人物,也不一定在乎他的生死。
他只是螻蟻,只是棋子。
一如他在孔雀王國的時候。
還是句犁湖覺得有些掛不住,說道:「哲別王,我聽說你似乎對本單於的奴才折合馬所提出的『瓦爾那』有所意見?」
「回稟單於,臣以為,不斬折合馬,不禁『瓦爾那』不足以安天下!」陽罔立場堅定,態度強硬的道。
「嗯……」句犁湖拿著手里的信件,想了想,道:「左賢王信上說的,本單於也已經想過了……」
「本單於以為,瓦爾那的弊端,還不至於如此大吧……」句犁湖猶豫著說道。
他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分析,以作為自己的參考依據。
信上,狐鹿涉大體與句犁湖復述了一番陽罔先前所說的內容。
有些,句犁湖是認同的。
自古沒有強者向弱者學習的道理,素來只有弱者向強者學習。
如漢朝歷史上,魏國率先變法強大後,痛定思痛的秦國立刻跟進,請來了大賢商鞅主持變法,終於奮七世之余烈,鯨吞天下,奠定了今日漢朝的體制。
但有些句犁湖卻又覺得不以為然。
這瓦爾那,即使有問題,也可以成為匈奴的一個補充統治手段嘛。
可以作為統治其他人的制度。
在句犁湖的設想中,完全可以將這瓦爾那用到西域某些國家或者康居、大夏身上。
而在匈奴國內實施漢朝制度。
這樣,就既可以讓匈奴強大起來,又可以統治和奴役其他王國。
更妙的是,還可以借此將那些不滿夏務運動改革的老舊貴族和勢力的支開。
你們不是喜歡瓦爾那嗎?
那本單於將某某國給你,你去那里當土皇帝好了!
說到底,句犁湖的野心還是非常大的。
他既想看到夏務運動改革成功,又想安撫國內貴族和老舊勢力,讓他們支持和擁護自己,不要有事沒事,一有怨氣就玩政變。
今日匈奴已經經不起什么大的波折和內訌了。
像軍臣時代,血洗右賢王一系,導致漢朝趁機掃平內患,然後通過變革重新強大起來的悲劇,句犁湖不願意再看到了。
他想要盡力的禰和一切矛盾,安撫住所有不滿。
讓匈奴這輛戰車,平穩而安全的前進。
所以,句犁湖看著陽罔,道:「哲別王若是還有些想法和意見,不妨與本單於直說,但凡哲別王說的有道理,本單於必定聽從……」
說著句犁湖就露出一副洗耳傾聽和謙虛的神色。
讓陽罔不得不佩服此人的心胸與統治手腕,若非自己早已心許漢家,恐怕也要為之傾倒了。
「幸虧,如今吾已知,何為諸夏,何為民族……」陽罔在心里嘆著氣。
也正是因為如此,陽罔知道,自己必須在這匈奴,盡力的做些事情。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決不能讓匈奴人在句犁湖的統治下,得到喘息和恢復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