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搜府,生死狀(2 / 2)

方有懷見蘇心漓來了,心頭先是一驚,方靜怡和蘇妙雪還有蘇志安蘇志明他們變成今日這樣子,還有他之前與蘇心漓幾次交手都是慘敗而歸,對蘇心漓,他心中是有很深的忌憚的,她這一來,他自然就擔心再生出什么事故。

不會的,這次肯定不會有問題的,程鵬他們怎么會想到站在他身旁的那些人,其中就有他們的內賊呢?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的,他此次行動,完全就是殺他一個措手不及,肯定是不會有萬一的狀況存在的。

想到自己的女兒,外孫,尤其是自己被廢的愛孫還有那些他花費了大代價才勘探到了煤礦銅礦,方有懷就痛心疾首,恨不得當場將蘇心漓大卸八塊。

蘇心漓走到程鵬的身邊後,和其他人不一樣,她並沒有在他的身後站著,而是站在他的身前,清冷犀利的目光掃向了方有懷和蘇博然等人,那眼神,壓迫力十足。

方有懷方靖安等人已經下定決心這次整垮定國公府了,他們覺得要沒了定國公府做支撐,要弄死蘇心漓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只要把握好這次的機會,就可以消滅到自己所有的敵人,他們怎么可能會錯過呢?

「通敵賣國,方大人是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有什么證據?誰允許你們進府搜查的?」

蘇心漓的聲音輕柔,卻和她的眼神一般犀利,讓人心顫。

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方有懷自然是不會告訴蘇心漓的,至於證據——

「定國公手握重權,又身份尊貴,若是和敵國勾結,後果簡直不堪設想,若定國公心懷坦盪,就該讓我們搜查,若是你什么都沒做,我們自當還你清白!」

蘇心漓冷哼了一聲,滿是不屑,「你們當定國公府是什么地方,街道買賣的市場嗎?定國公滿門忠烈,祠堂供奉著的多是為國捐軀的先烈,豈容你們這些污穢之人騷擾,而且方有懷,你是什么身份,就憑你,連定國公府的大門我都不會讓你進,你有什么資格搜查?」

當著眾人的面,蘇心漓半點面子都不給方有懷,直呼他的大名,被這樣一個小輩直呼名字,而且是這樣不客氣甚至是有些輕蔑的口氣,方有懷是草寇出身,他為官多年,因為這身份,還是被朝中的許多官員,尤其是他想要巴結的勛貴瞧不起,也因此,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拿這個說事,蘇心漓不但說了,而且還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方有懷頓怒火中燒,同時又覺得顏面掃地,臉瞬間變成了鐵青色,難看的很。

「就微臣等人的身份,就連右相都不敢得罪,更遑論定國公了,我等是奉命行事!」

方靖安見自己的父親受氣,心里就想要替他討回公道,可一看到微抿著唇的蘇心漓,頓時就沒了那心思,蘇心漓聰慧伶俐,伶牙俐齒,翻遍琉璃估計都沒有能和她匹敵的,他們和她爭辯,只是自討苦吃,到最後只會什么事都辦不成,一肚子氣。

「奉誰的命令?」方靖安話說完,蘇心漓立馬就問道。

「自然是皇上的。」方靖安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間透著股說不出的得意,尤其是在看到蘇心漓眉眼間一閃而過的驚訝時,更覺得心頭說不出的恣意暢快。

皇上的?蘇心漓回頭看了程鵬一眼,他們並沒有任何的驚訝,想來是方才已經知情了,蘇心漓又看蘭翊舒,蘭翊舒也看向蘇心漓,他先是疑惑,而後眉眼間閃過濃濃的厲色和憤怒,就連垂放在兩邊的手都握緊了,對文帝的這個決定,他是不知道的,蘭翊舒事先肯定不會知情,要不然的話,一定不會讓文帝這樣做的,但是文帝為什么要這樣做呢?他是不相信定國公府的忠誠嗎?應該不會是這樣才對。

文帝心目中繼承大統的人是蘭翊舒,他不相信外公他們,也沒理由會這樣做,因為她肯定會站在蘭翊舒那一邊的,就算是為了她,外公他們也會幫忙站在蘭翊舒的陣營,這一點,蘇心漓完全可以肯定,上輩子,外公那么不待見顏司明,都幫他登上那個位置,如果換成蘭翊舒,他們更不會拒絕那樣做。

慕容雨的事情,蘇心漓除了明確告訴過程鵬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程子風和程子軒那是自己意識到的,至於程邵廷,他知道的也不是全部,對於定國公府的狀況,文帝肯定是不知道的,但是方有懷如果膽敢告到文帝那里,文帝心中就應該清楚他是有幾分把握的,既如此,他還是允了方有懷,那說明了什么?文帝也有想要打壓定國公府的心思。

帝王心,海底針,蘇心漓相信,文帝這樣說,有他身為帝王的考慮和衡量,不過蘇心漓還是覺得心寒不舒服,為了護住他們顏家人的江山,他們程家不知有多少人死在戰場,他們所擁有的一切,是一輩輩用自己的鮮血乃至生命換來的,到最後,卻被他們一心守護維護的人如此質疑。

「現在可以去搜了嗎?」

方有懷揮了揮手,很快有一批人就要出去搜查,蘇心漓向前一步,冷聲道:「當然不可以!」

蘇博然安靜的坐著,看戲,蘇心漓越是維護程鵬那些老家伙,他就越是想要看到他們倒霉,方有懷陰冷的笑了笑,「右相是要抗旨不尊嗎?」

最好是抗旨不尊,那樣的話——

「漓兒,抗旨不尊,可是死罪。」不單單是自己死,還很有可能滅門。

蘇博然那口氣聽起來像是在勸,但是在旁人看來,怎么都有種幸災樂禍,火上添油的意味。

「方有懷,是你去皇上跟前高密的吧?」蘇心漓冷著臉,那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是又怎么樣?要是定國公真的清清白白,問心無愧,為什么不讓我們搜?我看你們分明就是做賊心虛!右相,看你的樣子,也是知情的吧?」

方有懷現在千方百計的就是想要將蘇心漓也拖進這次的事情。

「方有懷,你個老賊,少血口噴人!」程子風氣不過,站出來罵道,程子軒等人也站了出來,一人一句,都指責方有懷和方靖安他們,方有懷他們也罵,繼續指責程鵬心虛,雙方又和之前一樣,又進入了對峙,而且兩邊的人,都是面紅耳赤的。

「都給我住嘴!」一直在主位上坐著的程鵬突然怒斥了一聲,他雖然老了,不過聲音卻很大,而且中氣十足,此刻的他,渾身冰冷,殺氣騰騰的,讓人害怕,雙方的人愣了愣,喧鬧的大堂一下安靜了下來。

「定國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們同僚數十年,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等為難的。」

這個時候,一直垂著腦袋,靜靜站在人群中的慕容雨忽然抬起了頭,她朝著程鵬的方向走了幾步,蘇心漓就站在程鵬的身邊,她輕輕的扯了扯蘇心漓的衣裳,然後看向得意洋洋的方有懷等人,緩緩的開口道:「漓兒,母親還病著呢,繼續吵下去,會驚擾了母親的,她若是醒來,知道現在的狀況,怎么能承受得住?這樣下去也不是回事,他們要搜就讓他們搜吧,要什么東西都沒搜到,他們自然就會離開的,到時候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而且還能證明父親他們的清白,難道你還不相信你外公的為人嗎?」

就算到現在這一刻,慕容雨扮著的也是個識大體的好媳婦角色。

方有懷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程子風等人的臉色卻在瞬間卻的難看起來,尤其是程邵廷,他們都有一種預感,慕容雨肯定做了些什么,做了讓方有懷不虛此行,讓他對定國公府的陰謀得逞的事情,因為她這樣一說,要是他們不同意方有懷搜查的話,那就是違抗皇命,同時還是不相信程鵬的為人,他們這些人都不相信的話,那就表明,程鵬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皇室,對不起琉璃的事情,到最後,慕容雨還在倒戈,不動聲色,卻有那么的明顯,想要置他們於死地。

通敵賣國,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死罪。

蘇心漓回頭,看了慕容雨一眼,只是一眼,卻讓慕容雨有一種渾身發寒的感覺,那雙漂亮的媚眼兒除了冰冷,還有一種名為嘲諷的情緒,但是卻極為的明亮,就好像是一面鏡子,一面干凈的可以照進她心底的面子,慕容雨心咯噔一下,跳的有些失衡,因為她忽然覺得,蘇心漓好像什么都知道,那嘲諷,就好像是在笑她不自量力。

慕容雨發愣的時候,蘇心漓已經甩開了她的手,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局面,她想,舅舅對慕容雨最後那一絲感情應該也沒有了,如果說一定有什么感情的話,那到這次的事情結束為止,應該會是厭惡還有憎恨吧,其他人,更是如此,所以她再不需要逢場作戲,因為那和虛無縹緲沒什么兩樣的感情手下留情了。

慕容雨,恭喜你,一次又一次,終於敗光了我們所有人對你的二十多年的感情。

「我還是那句話,定國公府不是街道買賣的市場,不是你們想搜就可以搜的!」蘇心漓的態度依舊強硬,而且半分不肯讓步。

蘭翊舒是跟在蘇心漓的身後,而水兒和林景兩個人則站在門口,他們聽蘇心漓這樣說,直接走到了中間,攔住了那些想要去搜查的人的去路,林景已經抽出了刀,而水兒也是一臉煞氣,原本明亮的眼睛都變了色,通紅一片,一副要將那群人撕了生吃入腹的架勢。

「右相這是要與皇上作對了!」方有懷又給蘇心漓扣了頂大帽子。

「方有懷,誰不知道你仇恨我外公,覺得他攔了你的道,你們之間有仇怨,你在背後捅他一刀有什么稀奇的?你說我外公通敵叛國,我看這分明就是你想要除掉我外公的冤枉之詞,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外公為人公正不阿,得罪了不少宵小之輩,這次,我若是讓你搜了,那今後若是有人效仿,定國公府豈不是要變成人人都可進入的市場了嗎?」

蘇心漓一再詆毀,方有懷火大的很,也想要教訓幾句,不過一看到她身後站著的蘭翊舒,還是將火氣吞下去了,蘭翊舒之前得罪了長公主,而且還多次得罪了好幾個皇子,皇上都沒有懲罰,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方有懷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你想要搜查可以,那就先立下軍令狀,如果你能在我外公的府上找到他通敵叛國的證據,我隨便你處置,但是如果你什么都沒找到的話,那你,還有你身邊站著的兒子,你們的命就是我的,還有你們方家其他人,你們也必須由我處置,你要答應就搜,你要不敢答應,立馬就給我滾!」

方有懷和方靖安原本是不同意的,不過一聽到蘇心漓最後說的那句話,又猶豫了,要是就這樣離開,皇上還有那個人那里都不好交代,今後想要再打擊程鵬就沒這么好的機會了,而且必定會抬不起頭。

程邵廷等人聞言,紛紛山前勸蘇心漓,方有懷見狀,就覺得蘇心漓現在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或者是虛張聲勢,心一橫,不待和其他人商量,重重得到了聲好。

「軍令狀!」蘇心漓大喝了一聲,很快就有人下去准備了。

「還請在場的諸位大人做個見證。」

蘇心漓簽完字,蘭翊舒沒有猶豫,立馬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蘇心漓沒能攔住,蘭翊舒握著蘇心漓的手,微微一笑,深情款款,「要是你不在這個世上,我一個人,還有什么意思!」

就方有懷還有方靖安等人對蘇心漓的仇恨,要真搜出什么,蘇心漓肯定是難逃一死的。

蘇心漓莞爾一笑,握住了蘭翊舒的手,看著方有懷和方靖安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方靖安簽完字,將筆一扔,氣勢洶洶:「現在可以了吧?」

「林景,水兒,你們讓開,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你們找人跟著那群搜查的人,別給他們機會藏什么不該藏的東西,冤枉我們!」

自己的性命,蘭翊舒的性命,定國公府上下所有人的安危,這一次,她下了所有的賭注,賭上了所有,怎么可能會讓自己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