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中(大結局終10號左右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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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中

酉時,太陽剛剛落了下去,蘇心漓在和蘭翊舒一起用了晚膳後,和蘭翊舒一起悠閑的喝著茶,看著外面的天色一點點變暗。

如火焰般燃燒的晚霞慢慢的變了色,就在天色將暗又沒有全暗的時候,不遠處忽然有濃黑色的煙飄了過來,因為四周空曠,若不是事先知道些什么,根本就不會察覺,蘇心漓端著茶杯,走了過去,就看到隔開自己站著的位置十幾米遠的位置,已經有不小的火燒了起來。

蘇心漓知道,楚奇今晚會前來營救軒轅律,但是具體的方法,慕容雨並沒有告訴她,所以蘇心漓並不知道,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是想趁著火勢的混亂將人救走,想法和主意倒是不錯,只是可惜,在她這里,並不現實。

從傍晚到現在,軒轅律那不好的預感就像洪水一般,來勢洶洶,就像洪水猛獸似的,幾乎將他淹沒吞並,他心情煩躁的時候,聽到隔壁屋子有腳步聲,軒轅律心里越發著急,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他總覺得坐立難安,尤其是今天。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他和秋慈卻是完全相反,自那日的事情發生後,雖然他們吃住都是在同一個屋子,但都是分開睡的,秋慈睡床,他困了累的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以前,他和秋慈怎么說也算是盟友,說話都是心平氣和的,但是現在,兩個人一說話,就像吃了火葯似的,張口說的好好的很快就會吵起來,然後彼此埋怨,就和勢不兩立的仇人似的,所以除了剛開始幾天,兩個人都發泄了一下,現在幾乎都不說話了。

軒轅律肯定,要是他和秋慈傾訴內心的不安,只會惹來她的冷嘲熱諷,所以他內心再怎么狂躁,也只能憋著,一直以來,他的耐心都很好,但是這一回,在聽到隔壁屋子的腳步聲後,他感覺自己焦灼的內心快要爆炸了一般,他再也坐不住,猛地坐了起來,然後開門走了出去,如果繼續呆在屋子里,他擔心自己真的會發瘋。

軒轅律一推開門,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樣,他都還沒出門呢,就被人攔進來了,不過這一回,他在陽台上看到了肩並肩站在一起的蘇心漓和蘭翊舒。

這個時辰,太陽幾乎已經完全下山了,天空下的世界灰蒙蒙的,屋檐下點了燈,不過因為是鄉下的房子,到處都是木頭,而且燈也不是很多,兩人的背影籠罩在這樣的光線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感,他們面對著外面,因此看不到臉,但這樣的一幕,落在軒轅律的眼里,他們兩個的背影,都出奇的和諧美好,般配到了極致,在那一瞬,軒轅律覺得自己的心弦似乎綳了一下。

蘇心漓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和蘭翊舒住在秋慈和軒轅律的隔壁,陽台是想通的,守在軒轅律門口的人並不說話,軒轅律開門的時候,她就聽到聲音了,不過並沒有很快轉身,她看著不遠處越少越大的火,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良久,她才轉過身,嘴角還有殘留著的笑意,那笑容是愉悅的,就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小貓,狡詐的像只狐狸。

軒轅律在看到她這樣的笑容時,愣了愣,秋慈也從屋子里出來了,她的臉上並沒有蒙著面紗,和最初來京陵城的時候相比,她的樣子看起來憔悴了許多,那雙勾魂的媚眼兒黯然,收斂起了勾人的嫵媚,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失意。

幾乎在瞬間,軒轅律就回過了神來,在心底不安的驅使下,這一回,他居然和房門口攔著他的兩個人動手了,蘇心漓見狀,淺笑著開口道:「讓他出來吧。」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成,就算現在軒轅律意識到什么,也已經晚了,不是意識到什么已經晚了,而是就算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情,那也已經晚了,因為現在憑他的一己之力,根本就無法力挽狂瀾,改變大局。

可能是這段時間太過的憋屈,也或許是為了泄憤,軒轅律在那兩個隨從讓開後,用力的推了他們一把,然後快步走到了蘇心漓的跟前,此刻的軒轅律,心里完全亂成了一片,他想要質問蘇心漓一番,這樣關著他和秋慈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走到蘇心漓身邊的時候,他極為敏銳的察覺出似乎有什么不對勁,他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夜空飄散著濃煙,心里緊綳著的弦一下從中間崩斷了,他猛地轉過身,順著蘇心漓剛才目光看著的方向望去,那里,大火熊熊燃燒,濃煙滾滾,而另外一邊,也有火在燒,不過並沒有蘇心漓最開始看著的地方大,軒轅律順著四周看了一圈,發現四周都冒煙了,而他身處的地方似乎就是中心。

軒轅律在四下打量了一眼後,電光火石間,腦海中有一個讓他驚覺恐怖的念頭閃過,他的瞳孔驟然一縮,緊接著,臉色也變的極為難看起來,他回過身,盯著蘇心漓,那眼神,就像是一頭狠辣的狼,凶狠無比,厲聲質問道:「蘇心漓,你想做什么?」

軒轅律現在肯定,自己那不好的預感並不是空穴來風,是真的有什么事發生,而這件事情,可能讓他捉狂跳腳。

從蘇心漓說要將他和秋慈軟禁在這個地方,他就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蘇心漓一直都呆在隔壁屋子,並沒有出門,他覺得更加不對勁,他直覺,蘇心漓想要的絕對不只是撮合他和秋慈,然後惡心他們兩個那么簡單,因為她的目的如果只是這樣單純直接的話,他和秋慈現在已經拜了天地,成為夫妻了,蘇心漓這樣慢悠悠的動作,分明就是別有所圖,而且軒轅律肯定,她所圖謀的一定是對他來說極為重要的東西。

關於和秋慈成婚一事,軒轅律心里確實極為反感,還有和她發生關系,他心里也膈應的很,剛開始,他根本就接受不了,雖然之前他有了不少女人,但是並沒有大婚,在他看來,這絕對會成為他人生的一大污點,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而且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因為他對一個女子用了不該有的卑劣手段,現在自食惡果,他認了。

在和秋慈成婚的這件事情上,軒轅律和秋慈的想法是一致的,他們兩個在大金和南夏都是極有地位的人,按道理,文帝肯定是不能軟禁他們的,就算軟禁,肯定也不會長久,他們早晚還是可以回去的,就他們兩個目前的處境,一離開京陵城肯定都是要各自回到自己的國家的,今後還有幾次見面的機會呢?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這不過是暫時的妥協,軒轅律已經認命了,他認為這是老天對他的懲罰。

「大皇子你覺得呢?」

蘇心漓挑了挑眉,笑的意味深長,軒轅律的臉色越加的難看了,那雙看向蘇心漓的眼睛就好像虎狼一般,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他渾身上下也都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怒氣,整個人就好像是燃燒的最大最旺的火焰,仿佛著了一般,不過此刻的他並不是火,而是炸葯,點燃了導火索之後,就會爆炸,將他仇視的那個人炸開的血肉模糊,一旁的秋慈看著軒轅律這個樣子,有些不敢上前,她覺得軒轅律好像已經沒了理智,好像隨時都動手。

秋慈原本也想出來透透氣,看看熱鬧的,看到軒轅律這個樣子,為了避免自己受到傷害,向後退了幾步,蘭翊舒則將蘇心漓護在身後。

和蘭翊舒相比,蘇心漓的身材要顯得嬌小許多,站在他的身後,整個人都被他擋住,她看向暴怒的軒轅律,眉梢眼角都是上揚著的,這樣的軒轅律,讓她有一種勝利者的滿足感,還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這樣就受不了了?」蘇心漓輕笑著,那等會可怎么辦?

軒轅律並不肯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但是能讓蘇心漓這樣說的,對他來說,打擊必定不小,軒轅律這樣想,再次用力的扭頭,手扶著欄桿,伸長著脖子,四處張望,這才片刻的功夫,到處都是滾滾的濃煙,將月光都擋住了,這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了,再加上又是在這個地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這場大火,已經足夠讓軒轅律覺得反常,而蘇心漓那看似輕描淡寫,實際卻得意洋洋的口氣,讓他肯定,接下來肯定是一場疾風驟雨。

守在門口的幾個隨從,也覺得軒轅律這個樣子恐怖的很,走了過來,站在蘭翊舒和蘇心漓的身前,替他們擋住一臉煞氣的軒轅律。

這么大的火勢,蘇心漓非但不心急,而一臉的淡然,甚至得意洋洋的,軒轅律肯定,這所有的一切,十有八九是她一手策劃的,就算不是她策劃的,她應該也是事先就知情的。

雖然已經是晚上了,這里又是鄉下,燈光並不怎么明亮,但是因為四周都有大火在燃燒,所以天空下的世界並不是很暗沉,因為火勢越來越大,這一片天空也越來越亮,伴隨著這樣大的火勢,軒轅律的心里不安越來越濃,心里就好像被劃開了一個很大的口子,大洞破開,里面鮮血淋漓的。

軒轅律看著不停變大的火勢,扶著欄桿的雙手緊握成拳,秋慈猶豫了半天,在看到夜里天色越來越亮的時候,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不是傻子,相反,是個極為聰明而且精明的女子,不然的話,也不能走到今天,所以軒轅律能夠想到的,她大概也都想到了,只是她仗著手上有顏宸璽這張王牌,有恃無恐。

站在門口的秋慈也走了出來,不過為了避免等會軒轅律發瘋會波及到自己,特意選了個距離軒轅律挺遠的位置,四周的煙已經都朝著這邊飄過來了。

雖然大火在熊熊燃燒,但是四周卻安靜的很,就好像這個村落一個人都沒有似的。雖然蘇心漓不知道楚奇會用什么方式來搭救軒轅律,但是她一早就讓蘭翊舒的人讓住在這里的百姓撤離了,百姓無辜,蘇心漓不想他們因此不明不白的賠上自己的性命,而且這次的事情,茲事體大,他們也是不能知道的。

過了約莫有半個多時辰,安靜的可以聽到大火燃燒時劈啪聲的村子忽然變的喧嘩起來,有一大群人,從大火里面沖了出來,他們清一色穿著黑色的衣裳,就像洪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朝著這邊的方向聚集,差不多有近千人之多,他們是跑著過來的,腳步聲略微有些凌亂,但是因為中間沒有任何的間斷,聽起來還是十分的整齊一致,排山倒海一般。

來人很多,軒轅律並不能看清一張張的臉,不過從他們的身材還有那些人的樣貌,他能分辨出那些並不是琉璃的人,而是大金的人,軒轅律的腦海忽然飄過什么,他原本就難看的臉色變的越發的鐵青,他扭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蘇心漓,眼睛的瞳孔張縮的越加厲害,然後,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蘇心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蘇心漓勾了勾唇,臉上的笑靨如花,比春日里盛開的花兒還要燦爛,她的那雙漂亮的媚眼兒在這樣的夜晚極為的璀璨明亮,「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不然的話,怎么會是這樣的反應?

「蘇心漓!」

軒轅律咬牙切齒,朝著蘇心漓的方向沖了兩步,這一刻,他真的很想要將蘇心漓掐死,甚至是碎屍萬段,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恨一個人,想要將她弄死。

軒轅律才走了兩步,就被人從中間攔住,他瞪著那兩個人,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那么現在軒轅律的眼神,完全可以讓人灰飛煙滅了。

院子的門被猛地推開,還有兩邊並不是很穩固的圍牆還有柵欄全部被人為破壞,才片刻的功夫,蘇心漓所在的小院門前,陸續就有人沖了進來,很快院子里面就都是人了。

蘇心漓看著如發狂的獅子般的軒轅律,漂亮的眼睛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滿是興味,這場好戲,才剛剛拉開帷幕而已。

院子里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外面有聲音傳了進來,「你們快將大皇子交出來!」

話音防落,那些院子里的人東都讓開了道路,然後楚奇沖了進來,他穿了身黑色的勁衣,黑夜火光的映襯下,他高大的身姿卓爾不凡,客觀來說,他確實有吸引女人的不錯皮囊,不過就和顏司明一樣,空有一張表皮而已,實際上就是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蘇心漓輕笑了一聲,但是軒轅律的臉色已經難看到無以復加了,就和調色盤似的,五顏六色的,不停變幻著。之前,蘇心漓覺得蘇博然的那張臉已經夠玄幻的了,沒想到還有更厲害的,而且還被他遇上了,最讓蘇心漓有成就感的是,這個人是軒轅律,單就忍耐程度來說,蘇博然和他可安全不在一個級別上,由此可見,對於安插在琉璃的勢力,軒轅律真的很在意,也對,怎么可能不在意呢?這樣野心勃勃的一個人。

這個人,不單單是個野心家,也是個陰謀家。

楚奇進了院子,抬頭望向了二樓,借著四周的火光,他看到了陽台上幾張熟悉的面孔,蘭翊舒,蘇心漓,軒轅律還有秋慈,從他的這個方向看去,躲在蘭翊舒身後的蘇心漓似乎是不願意和軒轅律糾纏,這在楚奇看來,就又有了另外一番的領悟。

「蘇丞相,一女不侍二夫,你現在已經是我們大皇子的人了,既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你就從了大皇子,和我們一起回大金吧!」

楚奇的聲音很大,在說這話的時候,還洋洋得意的,顯然,他到現在還沒認清現實,他是睜眼說瞎話,不過卻成功讓蘭翊舒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雖然比不上軒轅律那么誇張,但是明顯也不好看,他轉過身,目光森冷的掃了眼底下的那些人,然後將蘇心漓摟在了自己的懷中,惡聲惡氣道:「你眼瞎了嗎?這是我的女人!」

蘇心漓還是第一次聽到蘭翊舒用這種口氣和別人說話,印象中的他一直都脾氣溫和,溫文爾雅的,事實上也是這樣,她偷偷看了眼面色森冷的蘭翊舒,他一臉的嚴肅,這個樣子的他,蘇心漓也覺得歡喜喜歡。

軒轅律聽到這話,臉色更臭,牙齒都在咯咯作響,不過隔著那么遠的距離,在加上人多,楚奇肯定是聽到不到的,但是蘇心漓卻感覺到了,她笑了笑,火上添油道:「楚奇,你是不是搞錯什么了?這段時間以來,和你家大皇子共住一屋,同睡一榻的並不是我,而是南夏的聖女。」

楚奇一愣,有些傻眼了,蘇心漓的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底下的人雖然多,但是並沒有說話,所以他們也聽到了,蘇心漓現在說的,和他們之前從楚奇口中得知的消息,完全不一樣,他們有些雲里霧里,到現在都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從內心的選擇上來說,他們是更願意相信楚奇的,畢竟南夏的靈女雖然地位身份尊貴,但不過只是個區區南夏而已,怎么能和琉璃的丞相相提並論,而且他們那里面,有很多和楚奇一樣,在京陵城都呆了很長時間的,都極為看重蘇心漓的個人能力,當然,還有她背後的家族,如果蘇心漓真的和大皇子發生關系,那么對他們這些和大皇子效力的人來說,未來得到光明前途的機會也就多一分。

楚奇聽了,心里也有些亂,他並不怎么願意相信,然後他覺得蘇心漓這樣做就是為了欺騙自己,就是想要瞞天過海,她這樣做,他可以諒解,但是蘭翊舒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他就覺得難以理解了,尤其他這樣袒護蘇心漓,他更加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你以為你們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蘭翊舒,蘇丞相已經是我們大皇子的女人了,你今後繼續和她在一起,只會淪為他人的笑柄,你知道將來別人會怎么議論你嗎?他們會覺得你就是個吃軟飯的男人,這個污點會伴隨著你一輩子的!」

楚奇又看向蘇心漓,繼續自以為是的說道:「蘇丞相,我們大皇子要權有權,要勢有勢,而且長的一表人才,蘭翊舒根本就比不上,蘇丞相,蘭翊舒他千方百計的接近你,根本就是別有所圖,他在意的是你能給他的權勢和地位,是你的身份能給他帶來的種種便利和好處,你和這樣的男人在一起只會不幸,你一定會後悔的!」

蘇心漓聽楚奇說這些話,感覺就像是在聽笑話,不說她知道蘭翊舒是什么身份,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蘭翊舒的為人,他說的,她一句話也不會相信。

「你說的是蘭翊舒呢?還是你家大皇子呢?要說吃軟飯,誰能比得上你楚奇!」

蘇心漓的聲音尖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掃了一旁的軒轅律一眼,滿是嘲諷。楚奇是看不到她的表情的,不過他又不是聾子,蘇心漓說話的口氣,他還是能感覺到的,這分明就是譏諷他,但是楚奇並不認為自己這是吃軟飯,這只是為了達成他的宏圖大業的一種手段而已。

「還有,楚奇,你這樣挑撥離間的手段太低劣了。」蘇心漓繼續毫不客氣的回擊。

「你那些話,是對你家大皇子說的嗎?」

蘭翊舒斜眼看向身邊的軒轅律,那輕視的眼神讓軒轅律再次捉狂,他現在的心情太過復雜,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這樣的心情,從小到大,他都沒有過,他說不清,但是他知道,那里面,有一種名為屈辱的情緒,而且還極為的強烈,一直以來,他對楚奇,雖然談不上有多欣賞,但是也是極為看重的,但是他從來不知道,他是一個這樣愚蠢的人,尤其是在聽他說的那些話時——

蘭翊舒的那句話直接戳中了他的心,與其說楚奇的那些話是對蘭翊舒說的,倒不如說是對他說的,在他聽來,就是對他說的,就算將來秋慈回到了南夏,他回去了大金,兩個人或許這輩子都不會見面,但是那晚的事情,就是一根刺,並且已經埋在了他的心里,時時膈應著他。

「蘭翊舒不能和軒轅律相提並論?」蘇心漓冷哼了一聲,「你家主子都自身難保了,有什么資格和蘭翊舒比?」

蘇心漓的言語間,滿滿的都是對軒轅律的輕視。

楚奇一直仰著脖子,看著跟前二樓站著的那群人,他覺得自己徹底凌亂了,根本就不明白也不了解現在的狀況了,如果說他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覺得是蘇心漓和軒轅律發生了關系,那么現在他有些動搖了,因為蘇心漓再怎么強悍也是個女人,按理說,她要和大皇子發生關系的話,現在就算再怎么樣,也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局面,難道那日真的是出什么狀況了嗎?

楚奇這樣想的時候,不由朝軒轅律的方向看去,雖然他不能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神情,但是隔著這樣並不算近的距離,楚奇感覺到他的身上有滿滿的怒氣,就好像是一觸即爆的火球,讓人覺得渾身森寒,楚奇不由想到蘭翊舒剛剛說的話,該不會那日和大皇子發生關系的真不是蘇心漓,而是秋慈吧?

秋慈是什么樣的人,她的成長過程是什么樣子的,楚奇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家主子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雖然雙方是盟友的關系,但是軒轅律對著本事高強的南夏靈女並沒有任何的好感,甚至是有些厭惡的?但是怎么可能呢?那日,他明明將蘇心漓放在床上的,而且大皇子都進屋了。

「是不是想要知道怎么回事?」

蘇心漓冷哼了一聲,她這樣的態度,讓楚奇原本堅定的信念更加動搖了。

「蘇心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楚奇有些急了,他覺得自己可能干了一件特別蠢的事情,造成了軒轅律的窘困,而且還給他雪上加霜了,楚奇覺得,自己不但破壞了軒轅律的計劃,而且似乎還將自己的錦綉前程,一並葬送了。

如果說軒轅律只前只是覺得楚奇愚蠢的話,那么現在,他覺得他就是個白痴,而且聽不懂人話,還不會看人臉色,暴怒的軒轅律在看楚奇的時候,覺得他的那張臉實在是礙眼極了,他怒喝了一聲,「都給我住嘴!」

楚奇之前就覺得軒轅律的情緒不對,似乎很不穩定,在聽到他狂怒的呵斥聲後,他終於肯定,自己剛剛的預感並沒有錯,如果事情真的像他說的那樣的話,那軒轅律應該不至於會是現在這樣的情緒,他這樣的反應,證明說明了一點,前段時間,和他發生關系的並不是他認為的蘇心漓,而是秋慈,但如果是這樣的話,蘇心漓毫發無損,她為什么還要將軒轅律軟禁在這里這么久呢?他到底有什么陰謀?

這要平時,楚奇肯定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但是現在,那軒轅律那樣暴怒的恨不得將他殺之後快的眼神下,楚奇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其實他已經隱約猜到什么了,只是那個想法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匕首,銳利無比,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楚奇心里又是怨憤又是恐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秋慈要擔負起很大的一部分責任。如果她不和自己一起勸大皇子的話,以大皇子的為人處世,必定不會同意他的決定的,楚奇甚至懷疑,是不是秋慈想要攀上軒轅律,所以故意設計了這一切。

「既然都來了,那就留下來參加大皇子和聖女的婚宴吧。」

蘇心漓的話才說完,外面有更大的動靜響了起來,然後兩邊並不是很牢固的牆被生生的推開,一群身著青衣的將以楚奇為頭的那些人全部圍在了中間,他們手上拿著弓箭,其中有一部分的將箭頭對准了楚奇,楚奇本來是想斥責蘇心漓胡言亂語的,不過在意識到那么多的人都將箭頭對准自己的腦袋的時候,他的嘴唇一下緊抿了起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意識到,這就是一個陰謀。

其實的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變的慌亂起來,原本之前他們就已經有些發懵了,現在更是,都有些不知所措,他們的大皇子被掌控在別人的手中,而他們現在也在別人的箭頭下。

「蘇心漓,你這是什么意思?」

如果說之前軒轅律勉強還能克制住自己的脾氣的話,那么現在,他真的是忍無可忍,要暴走了,如果說之前他只是猜測的話,那么現在,他已經十分清楚的知道他的意圖,她這是想一網打盡,趕盡殺絕。

軒轅律死死的瞪著蘇心漓,但是蘇心漓卻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樣,就好像軒轅律看她的眼神並不是仇視,而是讓人如沐春風般的溫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軒轅律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么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不知道說什么,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因為他現在想要做的,殺了楚奇,掐死蘇心漓,這兩件事情,他沒有一樣是能做的,他只是呆呆的站著,然後清晰的感覺,自己的心在淌血。

「蘇心漓,你有那么好心?我們絕對不會束手就擒的。」

現在這種狀況,楚奇心里已經有些緊張了,應該說忐忑還有害怕,之前,他是想設計蘇心漓的,讓蘇心漓在琉璃沒有容身之所,然後只能和他們去大金,蘇心漓這樣聰慧的女子,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意圖,她這段時間,之所以沒有發作,就是為了瓮中捉鱉,侍機報復,他要是落在她的手上,以她對待敵人的殘忍手段,肯定會生不如死,楚奇不想死,更不想活著受煎熬。

「這可就由不得你了。」蘇心漓冷哼了一聲,然後在那群弓箭手將楚奇帶來的那些人圍堵起來之後,水兒和齊雲齊磊等人踩著圍牆,飛身到了蘇心漓的身邊,在他們之後,更大的排山倒海的聲音傳來,楚奇轉過身,就看到近萬的士兵如洪水一般將四周包圍了起來。

楚奇領來的這群人,對軒轅律自然都是忠心耿耿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背井離鄉在京陵城潛伏數十年,他們心中想著的是琉璃未來的大業,同時還有一點,那就是大業有所成的一天,他們能夠揚眉吐氣,享受榮華富貴,而且他們說的那些事情,雖然有很大很高的風險,但還是有活的機會的,不過現在這狀況,他們確實身不由己。

「把你們手上拿著的武器統統放下,乖乖投降,就饒你們一條性命,不然的話,全部殺——無——赦!」

齊磊的聲音嚴厲,染上了一層寒霜,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遲疑,最後將目光落在了軒轅律的身上,蘇心漓也看向軒轅律,勾著唇,笑靨如花,「大皇子是希望這些忠心於你的人死無葬身之地呢還是?」

蘇心漓沒有繼續往下說,不過軒轅律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這群人不投降的話,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而且死相慘烈。

軒轅律能爬到今時今日這個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心慈手軟的人,他手上沾滿了人命和鮮血,但是他並不覺得有什么,因為成大事者,必定是要有所犧牲的,事實上,那個位置,就是踩在屍體上爬上去的,但是有些犧牲是必須的,而有一些犧牲,又是沒有任何必要的,譬如說現在,他們抵抗的結果就只有一個,但是不抵抗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一條活路。

軒轅律雖然心狠,但是並非沒心沒肺的人,對於這群人,他是心存感恩的,這些人,背井離鄉在琉璃這么多年,現在這個時候,沒必要讓他們白白丟了性命。

「你准備怎么處置他們?」

蘇心漓抿唇一笑,那笑容落在軒轅律眼里,是刺眼無比,軒轅律有些認命的別開視線,「把手上的武器都放下!」

其實蘇心漓說的沒錯,他現在儼然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根本就不能和蘭翊舒相提並論,原本大金的局勢就已經夠緊張了,他這段時間沒能在國內主持大局,又半個月都沒有任何消息,現在大金說不定都已經換天了,就算他回到國內,估計段時間內也很難挽回局面,而且能不能回到國內,現在還是未知數,那些人,怎么可能輕易讓他回去呢?軒轅律覺得沮喪,從來沒有一刻,他的心情這樣低落頹廢,他想要積極一些,但是他發現,現在這樣的局面,真的很難讓他再有以前的雄心壯志。

「大皇子!」

楚奇擔心自己落入蘇心漓手中,生不如死,心里不甘願。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把武器放下,蘇丞相怎么說,你們就怎么做!」

軒轅律的目光深沉,說出的話,聲音很大,那是完全不容任何質疑的命令。

之前,軒轅律覺得蘇心漓並不敢對他怎么樣,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是那個自信了,蘇心漓的想法,根本就不是他能掌控的,她的冷靜,她的計謀,她的膽識,都在他的預料之外,雖然軒轅律現在有些自暴自棄,不過他心中依舊有一簇火焰沒有熄滅,如果還有機會,他還是會不惜一切代價,讓自己東山再起。

雖然和楚奇前來的那些人這些年來都是聽楚奇的吩咐,但是他們最終都是效忠軒轅律的,而且就現在的狀況,如果拼死抵抗的話,十有八九是要喪命的,所以都放下了手中的刀劍。

「我想問大皇子要一個人,你應該不會舍不得吧?」

軒轅律聞言,看了蘇心漓一眼,冷笑了一聲,一句話也沒說,他覺得蘇心漓此舉就是惺惺作態,甚至是對他的侮辱,現在蘇心漓為刀俎,而他和底下的那些人不過都是魚肉,他們的生死,甚至於是他的生死,不過是她的一句話,完全在她的一念間而已。

軒轅律這樣的沮喪,並不是沒有緣由的,大金那邊,現在的局勢,肯定是出於他預料之外的糟糕,不論是現在名義上掌權的他的父王,還是他的那些兄弟,他們根本就不會願意他活著回去,而且他的父王就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安於現狀,也沒有野心,就算是他死在了這里,他也不敢真的對琉璃做些什么,或許他們都求之不得。

軒轅律覺得悲哀,為自己,也為他們那些人,現在大金的兩個大將已經出事了,他如果再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其余之前被他們用武力鎮壓住的十三部,一定會侍機再次暴動,到時候好不容易恢復了安定平和的大金又會和之前一樣,每天混戰不斷。

「大皇子不說話,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蘇心漓說完,給齊雲齊磊使了個眼色,他們兩個直接從二樓縱身而下,落在楚奇的跟前,楚奇開始還不明所以,不過很快明白了他們的用途,拼死抵抗,但是他現在心已經亂了,六神無主了,甚至於他覺得自己已經不可能有好的結局了,齊雲齊磊又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雙方在動手沒多久,楚奇就落了下風,被齊磊一掌擊倒在地上。

楚奇倒地前,身子是騰空後飛的,其余的人都讓開了,他剛好就撞在了小院的門上,他一只手捂著胸口,另外一只手撐著地,起身就想要往外面跑逃走,很快就被齊雲追上擒住。

「大皇子,你的心腹,似乎不怎么忠誠啊。」

軒轅律的臉色難看,看向楚奇的眼神多了幾分嫌惡,蘇心漓卻沒有丁點的意外,楚奇他和顏司明是同一類人,可以說得上是如出一轍,這樣的人,再怎么效忠一個人,那也只是表面,到最後關頭,他最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他們沒有信仰,如果一定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權勢地位,還有不停的往上爬的決心,之前,在楚奇眼里,他或許只是個下屬,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說,軒轅律也是被利用的,被楚奇用來謀取榮華富貴的一個籌碼,如果軒轅律成為大金的王上,甚至入主琉璃的話,同樣的,楚奇就是開國功臣。

軒轅律之前對楚奇已經有所不滿了,恨不得自己動手才好,蘇心漓找人擒他,他自然是沒有半分意見,現在,蘇心漓要傷害的人,他根本就沒有袒護的人,而楚奇這個人,他也不願意袒護。

「大皇子,這些年,我為你出生入死,做牛做馬,你現在這樣對我,簡直太讓做屬下的寒心了!」

楚奇見軒轅律對蘇心漓的所做作為無動於衷,不由惱火起來,他並不覺得自己剛才逃走有什么不對,他只是覺得自己為大金付出了許多,為軒轅律付出了許多,為軒轅律的大業犧牲了這么多,現在,蘇心漓想要對他不利,軒轅律一點也不顧念往昔的舊情,親眼見他去死,實在是過分至極。

「大皇子,要不是為了你所謂的宏圖偉業,我們根本就不至於背井離鄉,在異國他鄉生存,我們離開親人故土,舍棄了一切,您就是這樣對我們的嗎?」

楚奇聲聲質問,直指軒轅律,他現在落在蘇心漓的手中,肯定是插翅難逃了,就軒轅律現在的狀況,估計肯定是保不住以前的地位了,楚奇現在一顆心是又急又亂,已經有些口不擇言了。

蘇心漓又看了軒轅律一眼,她覺得他挺可憐的,母親早逝,或許在他父親眼里他根本就不是兒子,蘇心漓想,在為人子女這點上,她和軒轅律的不幸都是一樣的,還有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個個也是虎視眈眈,恨不得將他除之後快,他們最大多幸運就是有一個好外公,蘇心漓想,今日的事情,要發生在蘭翊舒身上,不論是齊雲齊磊,還是並沒有一直在他身邊的齊達,肯定都不會像楚奇這樣。

蘇心漓並不知道在軒轅律眼里心里,楚奇扮演的是一個怎樣的角色,他現在又是什么樣的心情,但是蘇心漓想,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的,只能說軒轅律外公在挑人的眼光上並不怎么樣,如果是軒轅律的話,他應該是不會選擇楚奇的,當然,楚奇也不可能是他選擇的,楚奇比他大了一個輩分,所以這計劃,應該是從軒轅律的外公就開始的,部署了幾十年,沒想到到最後還是毀於一旦,歸根究底,楚奇有很大的責任。

軒轅律緊抿著的嘴唇幾乎綳成了一條直線,他一句話也沒說,在這一刻,面對這些人的時候,他已經不想再說些什么,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無力過,無可奈何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然後什么都不想說,也什么都不想做,就連之前那種想要殺人的氣憤都沒有了,有種聽天由命的挫敗感。

「就你這樣自私自利,關鍵時刻就知道自己逃命的下屬,還指望主子怎么對待你?楚奇,要不是你的話,軒轅律也不至於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

軒轅律沒料到蘇心漓這個時候會替自己說話,吃了一驚,那張剛毅的臉上流露出一種顯而易見的震驚,蘇心漓並沒有看他,所以並不知道他此刻臉上的震驚。

「你胡說!」楚奇自然是不會承認的。

「你分明一早就知道我消失了,但是這件事情卻遲遲沒有告訴軒轅律,如果你在得知消息後就告訴他的話,大金不會出現像現在這樣的動亂,這樣的滔天大罪,你應該沒向你家主子說過吧?」

蘇心漓雖然是在問,不過那口氣卻是肯定的,就楚奇這樣的為人,肯定是有功勞一個勁的往自己身上攬,一出了什么事,恨不得把所有的責任都往別人的身上推,這次的罪責可以說上的是滔天大禍,楚奇根本就不可能坦白,還有他與軒轅律的事情,蘇心漓猜測,這些事情,楚奇都沒說。

「你是為了救你家主子而來嗎?既如此,關鍵時刻,你舍棄主子逃跑,這是一個忠誠下屬會做的事情嗎?什么忠心耿耿,我看你忠誠的就只有自己。」

蘇心漓句句質問,毫不掩飾自己對楚奇這人的厭惡,雖然說上輩子定國公府落得那樣的下場和軒轅律有最為直接的關系,從重生到現在,她一直都在害怕,害怕上輩子的悲劇會全部重演,但是現在這樣的局面和狀況,她心中的大石已經放下,她可以舒一口氣了,她相信只要有她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會變成上輩子那個樣子的,所以對未知的未來,她儼然是充滿了自信的,軒轅律已經害不到她了,但是定國公府,尤其是大舅舅那一房現在變成這樣,和楚奇有著極為直接的關系,也或許,楚奇這個人和顏司明太像,像到她也想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打擊他。

原先,楚奇帶來的那些人在聽到楚奇的那番說辭後,對軒轅律都有些心寒的,又覺得與其客死他鄉,還不如拼死一搏,但是聽到蘇心漓說的那些話後,又覺得楚奇根本就不值得。

「蘇心漓,你這個賤人,你挑撥離間!」

垂像條瘋狗似的狂吠,齊雲聞言皺起了眉頭,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齊雲是個練家子,楚奇之前又受了傷,這一巴掌,直接就將他打蒙了,他之前嘴角是流血,現在是直接嘔血了,而且有兩個牙齒直接被打掉在了地上,估計余下來的牙齒也松掉了,其余不少人看到,都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齊雲在給了楚奇一巴掌之後,齊磊利落的扯下了自己袖子上的一塊布條,然後綁在楚奇的嘴巴上,楚奇掙扎,但是無果,他還是能發出聲音,但是根本就沒人能聽清他說了些什么,因為他的嘴巴一直都在流血,很快,那青灰色的布條被染成了血色,楚奇的臉色很是難看,一邊鐵青,一邊蒼白的,而且頭上的發帶也散開了,垂落在肩上,極為的凌亂。

蘇心漓揮了揮手,齊雲嫌惡的拍了拍手,將楚奇交給了其他人,其他的人接手後,很快將楚奇五花大綁起來,為了防止楚奇意外逃跑,齊磊跟著一起。

「你准備怎么處置他?」

軒轅律看著楚奇離去的背影,冷然的問道。

「大皇子還是好好關心下自己吧。」

蘇心漓的口氣也很淡,而且冷冷的,軒轅律沒有說話,看著在火光映襯下橘黃的天空,心里頭滋生出一種莫名的感慨,他和楚奇他們之前是想將蘇心漓逼的走投無路,到最後無路可走的卻是自己,軒轅律並不知道蘇心漓想要怎么處置自己,現在的他,雖不至於萬念俱灰,但是興致也不高了,就連問的興趣都沒有了。

雖然楚奇從進來到現在,什么都沒有說,蘇心漓也沒有告訴他,她將他關押這么久的用意,但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種種的前因後果,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蘇心漓軟禁他,讓他和秋慈成婚,這只是她表面上的說辭和明面上的目的,實際上,她就是為了引蛇出洞,瓮中捉鱉,她知道,楚奇將大富大貴權勢滔天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一旦他被軟禁,他肯定會想方設法搭救,到時候,他們這幾十年來在京陵城安插的所有勢力就會全部暴露,軒轅律肯定,除了這些人,朝堂上那些和他們有聯系的官員,很快也會被他們清除,暫且不說他能不能回國,回國後能不能奪回旁落的大權,他想要入主琉璃的夢,根本就是難如登天,或許這輩子都實現不了。

要說軒轅律現在的心情,那就是天堂地獄,在借著給太後賀壽剛來琉璃的時候,野心勃勃的他對自己的追求充滿了信心,是興致勃勃,那時候覺得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有可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掌控之中,宛如天堂,但是現在,他身在琉璃,心卻在地獄,他感覺,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他一直追求的權勢,甚至於那顆執著於野心的斗志,還有心。

他覺得自己並不應該來這個地方,如果不來的話,就不會受到這一系列的打擊,他不會經歷這樣的挫折,他可以一直自信自負,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面臨現在這樣的局面,他也會堅信自己可以力挽狂瀾,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情緒低落,他想,自己在這個地方呆這么久更是一種錯誤,他剛開始沒想過在這個地方留這么久呢?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軒轅律在心里這樣問自己的時候,不由朝著蘇心漓的方向望去,她還是和剛才一樣,並沒有看自己,軒轅律漸漸平息下來的憤怒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如果在太後大壽後,他就選擇離開的話,這次的一系列事情都不會發生,他知道,自己為了成事可以不擇手段,但是他不會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是個為了達成目的可以使用下三濫的卑劣手段的人。

軒轅律等人在看向蘇心漓的時候,秋慈的目光也是落在蘇心漓身上的,一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己絲毫不比蘇心漓遜色,但是她嫉恨蘇心漓,那是骨子里的憎恨,因為她想要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她現在所擁有的,讓她的身體和靈魂都變的骯臟不堪,不像蘇心漓,她想要什么,只要開口,就有人送到她手上,她嫉恨蘇心漓的好命,她覺得老天不公,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了她,就連她唯一喜歡的男人,讓她感覺到溫暖的男人,對任何女子都冷若冰霜的男人,也對她一心一意,死心塌地。

秋慈和軒轅律一樣,都恨的咬牙切齒,但是現在,腹背受敵的她也同樣認命了,她根本就斗不過蘇心漓,不過她敗給的並不是蘇心漓,而是不公平的老天安排的命運,但她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秋慈憤憤不平,收回目光的時候,剛好看到軒轅律也正盯著蘇心漓看,那目光,極為的復雜,但她還是從中清晰的看到了男人對女人的那種痴迷,那是只有自己內心喜歡才會有的眼神,秋慈一愣,隨即了然,她說了,為什么楚奇在說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在旁勸了沒多久,他就答應了,原來,他也是有私心的。

因為軒轅律的處境,秋慈已經看不上他了,但從個人本身來說,軒轅律無疑是個可以俘獲很多女人放心的優秀男子,她不甘,為什么所有人都喜歡她?親情友情愛情她什么都有,秋慈滿腔的不平,在想到顏宸璽的時候,心里的不甘才稍稍撫平了一些。

「蘇丞相,那些人都是無辜的,你放了他們吧,就這些人,對你根本夠成不了任何的威脅。」

楚奇被拉下去後,蘇心漓命令一部分人將院子里軒轅律的那些人看守了起來,然後又讓一部分人前去撲火了,不過二樓走廊的人並沒有減少,除了之前的蘇心漓蘭翊舒還有軒轅律秋慈,水兒和齊雲也在,蘇心漓得償所願,並且是以沒有任何傷亡的代價,她的心情相當不錯。

等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亥時都快要過去了,她看了看滿是不甘的秋慈,又掃了眼面色黯然的軒轅律,轉身下了樓,軒轅律和秋慈也跟在了她的後面,蘇心漓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向跟在軒轅律身後的秋慈,淡淡道:「還請靈女暫時呆在上面。」

蘇心漓說完,轉身再次扶著木質的樓梯扶手下了樓,秋慈看向蘇心漓傲然挺直著的背影,只覺得胸口像是有一口氣堵在那里,上不去下不來,和軒轅律一樣,在極度氣憤的同時,他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屈辱,蘇心漓根本就沒將她放在眼里,她緊綳著的臉,嘴角冰冷的揚起,沒有關系,現在就讓她得意,早晚她都會為此付出代價的,不過讓秋慈惋惜的,那樣切身的疼痛,並不需要蘇心漓自己來承受,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讓她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是顏宸璽也沒有關系,蘭翊舒那么在意顏宸璽,看到他那么痛那么難受,心里多少都會對蘇心漓生出埋怨的吧。

蘇心漓離開了小木屋後,直接走到了小院的門口,剛剛四周的一場大火,到現在那么多人去撲,都還沒有撲滅,空氣中都是大火過境後那種燒焦的味道,不過因為是在鄉下,再加上是晚上,空氣倒也還算清新,並不會特別難聞,夜晚的空氣,飄散著黑色的灰塵,很濃,蘇心漓等人才出去沒多久,肩上就落了一些灰黑色的碎末屑。

蘇心漓和蘭翊舒走在最前面,軒轅律緊跟著,身後的齊雲和水兒提著燈籠,不過還是比不上京陵城的敞亮,不過今晚有一些月光,路面還是可以看到的,之前住在這里的人,已經全部離開了,現在這個時候,就像是一座空城,寂靜的很。

蘇心漓出了屋以後才停下,她站在靠牆壁的位置,拿著燈籠照明的水兒和齊雲兩個人站在門口,蘭翊舒站在蘇心漓的身邊,而軒轅律則冷著臉站在蘇心漓的對面,他不知道蘇心漓為什么叫他下來,現在的他承受著從未有過的打擊,如果說之前他和秋慈的事情只是疾風驟雨的話,那么今日這樣的結果,足以用洪水猛獸來形容,他雖然少年老成,但畢竟才二十多歲,面對這樣足以打破他所有幻滅的現實,他根本就承受不住,到現在都還有些沒緩過神來,軒轅律覺得,此刻的自己,和行屍走肉估計沒什么差別。

「你找我下來有什么事?」

軒轅律的口氣冷淡,姿態還十分的驕傲,他不想求人,更加不想求蘇心漓,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算是跌入谷底了,和身陷絕境已經沒什么差別了,他覺得自己已經沒什么可失去的了,甚至有一些有恃無恐起來,事情已經這樣了,他覺得自己無所畏懼。

「蘇心漓,你說吧!」

軒轅律昂著下巴,極為倔強驕傲,蘇心漓只是笑笑,她想,軒轅律的人生還是太過順風順水了。

蘇心漓看了眼門口站著的齊雲,給他使了個眼色,齊雲會意,走到了蘇心漓跟前,給了她一疊的銀票,蘇心漓接過後,直接塞到了軒轅律手上,軒轅律低頭看了眼懷中的東西,才知道是銀票,有些發懵,隨即而來的則是濃濃的憤怒,他覺得蘇心漓這是在用金錢侮辱他,他正要發作的時候,水兒又將一整晚都提在手上的包袱給了軒轅律,水兒的力氣很大,軒轅律猝不及防,向後退了兩步。

「皇家別院你不要再回去了,這些東西你拿著,然後離開這個地方吧。」

蘇心漓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軒轅律用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蘇心漓,你這樣做是什么意思?打發乞丐嗎?」

這是第一次,軒轅律被人這樣塞東西,而且還是銀票,現在倍加沮喪的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乞丐,他心里覺得蘇心漓就是這樣認為他的,這種念頭,讓他極為惱火,他現在的狀況是有些糟糕,不對,應該說很糟糕,但就算再怎么樣,他也不會收蘇心漓給的這些東西。

「這些東西,我是不會要的!」

氣憤的軒轅律本想將這些東西直接扔在地上的,不過他還是沒有那么做,他走到齊雲的跟前,將這些東西全部一股腦的塞到了他的懷中。

「我軒轅律就算再不濟,也不會收你的這些東西,你不用拿這些東西侮辱我,你現在已經得償所願了,我只請求你,給我那些下屬一條活路,他們並沒有錯,我現在已經這個樣子了,他們對你構成不了任何的威脅,還有秋慈,我想我是不是和她成婚,對你來說並不是那么重要吧,既然這樣的話,就不要讓我們成婚了,如果你只是想要膈應我,讓我不舒服,那日的事情,已經足夠!」

這次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太大,他畢生難忘,而和他發生了關系的秋慈,就算他想忘記這段,估計也是忘不掉的。

軒轅律又滔滔不絕的說了不少話,滿腔的不滿,他的情緒極為的不穩定,很是激動,話說完,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呼吸也是局促的,臉都漲的通紅,一雙眼睛瞪的大大的,憤憤的盯著蘇心漓,此刻的軒轅律,再沒有以往的意氣風發,也沒了一直以來的冷靜沉著,這樣始料未及的失敗,除了讓他措手不及,接受不了,更打擊了他一直以來的自信心。

蘇心漓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不過嘴角卻是上揚著的,落在別人的眼里,似乎是在嘲諷,事實上,她確實就是,她想,她之前可能高估了這個神一般的少年,他是有很大的成功,這和老天給他的聰明頭腦有關,他遇到過挫折,但那些並沒有像這次這樣,摧毀了他的信念和心房。

「說完了嗎?」

蘇心漓說話的聲音和她的神情一樣冰冷,軒轅律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的那些下屬現在全部都在村口等著,拿著這些東西,然後帶上那些人,回到原本屬於你們的地方去吧。」

軒轅律再次傻眼了,那雙看向蘇心漓的眼睛瞪的更大,他覺得這個女人的思維真的是沒人能琢磨的透的,她之前還讓他和秋慈成婚,還千方百計的折磨他,現在怎么放他走了呢?而且還讓他帶走他的部下。

軒轅律不敢置信,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生硬,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年,遇上了讓自己動情的高冷女子,「你——你說什么?」

「難不成大皇子還想一直留在琉璃嗎?」

軒轅律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然後他覺得這個樣子的自己實在太過蠢笨不堪,再次端起了架子,「蘇心漓,你會那么好心?」軒轅律根本就不相信蘇心漓會那么好心。

「你也看到了,我想要殺死那些人,就算弄死你,也不過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我既然放你們走,就不會在背後使什么手段,我雖然不光明,但也不卑劣,現在大金是個什么局勢,你這段時間雖然沒收到消息,不過我想大皇子心里應該有數,你能不能安然回到大金,並且回去後奪回自己失去的一切,那就看你的本事和造化了,當然,大皇子你要是擔心前途凶險,可以遣散那些你的那些部下,然後拿著我給你的那些銀子,找個地方,安然度過余生。」

雖然蘇心漓和軒轅律的接觸不多,但是她肯定,軒轅律絕對不會選擇第二條路,有些人,天生就不甘平庸。

「為什么?」

此刻大腦混亂的軒轅律根本就想不到蘇心漓這樣做的緣由。

蘇心漓挑了挑眉,「這不就是大皇子你所期待的嗎?至於其他,重要嗎?」

軒轅律沒有說話,是,原因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現在的結果,是他想要的。

蘇心漓看著發愣一直盯著自己看的軒轅律,看向了齊雲叫了聲,齊雲會意,再次將東西全部塞到了他手上,這一次,軒轅律沒有推開,他盯著蘇心漓,良久,那雙黯然的眼睛,有了一絲奇異的色彩,然後,那里面有火焰燃燒了起來,在這樣有些漆黑的夜晚,極為的明亮,蘇心漓知道,那是一種名為斗志的火焰,軒轅律從來就不甘平庸。

軒轅律接過東西,他想對蘇心漓說些什么,不過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心里清楚,蘇心漓這樣的決定和安排,肯定有自己的目的,她大概是覺得這樣做對她對定國公府對琉璃更有利,所以才會下這樣的決定,但就算是這樣,他心里依舊覺得感激,這種感覺,雖然談不上是地獄天堂,但是軒轅律此刻的心情,真的比剛才好了不少,因為他覺得,自己未來的人生還是有很大的希望的。入主琉璃,或許他有生之年都完成不了,但是至少,只要回到大金,他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是屬於他的東西。

軒轅律想對蘇心漓說聲謝謝,但是這樣的話,到了嘴邊,卻怎么都說不出口,他想,就蘇心漓這樣實際的女子來說,她應該也是不需要的,而且他們之間也沒有必要,軒轅律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包裹和銀票,將銀票塞到了懷里,將包袱背在了身上,轉身快步朝著村口的方向離去,齊雲在他的身後跟著。

軒轅律向前離開了幾步,忽然又轉身退了回來,「我之前住的屋子,里面有一樣東西,我相信你會很感興趣的,但是能不能找到,就看你的本事了!」

軒轅律留下這句話後,深深的凝視了蘇心漓一眼,他想,他有些明白,為什么蘭翊舒一個大男人放下一切,甚至於男人的尊嚴,整日跟在蘇心漓的身後了,這個女人是值得的,他大概是覺得蘇心漓這個女人太過優秀,太過炫目搶眼,害怕別的男人覬覦,害怕她會被別的男人搶走,所以要整日這樣守著才安心吧。

因為這段時間的種種遭遇,他剛剛確實無比後悔自己來京陵城還有留在這個地方,但是此刻,他之前的種種懊惱,全部煙消雲散,雖然他現在的處境比起之前不知道窘迫艱難了多少倍,但是他相信,終有一天,他還是能拿回屬於他的一切,他想,他此次來京陵城,最大的收獲就是遇上了蘇心漓,那個在百姓心目當中如傳奇一般的女子,此刻在他心里也是一樣,但是他想,他應該是不願意想起這一系列的事情的,因為,他居然對一個這樣的女子,使用那么卑劣的手段,軒轅律覺得自己是那么的丑陋,他忽然想起蘇心漓那日在白馬寺對他說的那些話,她說,他比不上蘭翊舒,這一刻,他終於承認,他比不上,確確實實比不上。

他認識了她,為此付出了昂貴的代價,但是他不悔。

蘇心漓看著軒轅律狂奔而去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嘴角翹了翹,一旁的水兒卻是不解,「小姐,他那么對你,你怎么能把他放了呢?你這是縱虎歸山!」

水兒難得用對了一回成語,她覺得,像軒轅律這樣對蘇心漓居心叵測的男人,就應該直接殺了,小姐居然還將他放了,而且還給銀子,聽說那個軒轅律是個挺厲害的角色,這不是縱虎歸山是什么!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兩虎相斗必有一傷,不然的話,就是兩敗俱傷。」

蘇心漓不是個會做賠本買賣的人,尤其是對軒轅律,她放他走,自然不可能單純的出於好心,現在大金的局面基本上已經被軒轅律的父親和弟弟掌控了,和軒轅律相比,這大金的二皇子還有王上確實沒什么野心,但是難保他們不會在將大金全權掌控在手中後,權欲膨脹,忽然野心膨脹了,對琉璃動了什么不該動的念頭,那樣的話,戰事還是難免,但如果放軒轅律回去就不一樣了。

蘇心漓相信,有這么多人的保護,軒轅律應該是可以回到大金的,但是此去的途中,必定是驚險重重,而且和以前相比,他現在絕對算得上是落魄了,或許生不如死,這樣的報復,差不多已經可以撫平她對那個人的不滿了,再有就是,她對給別人做嫁衣的事情,是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軒轅律為人說不上有多正直,但是他為大金的百姓做了不少實事,大金是在他的手上停止了混戰的,這些年,大金的百姓終於可以不用擔驚受怕,背井離鄉,妻離子散,他們現在的生活,雖然談不上安居樂業,但比起以前來說,還是好了不少的,而且軒轅律還多次減免賦稅,他在大金百姓心目當中的地位是很高的,他要是死在琉璃,死在她的手上,這些事情要傳出去,必定會激起大金百姓的民怨,到時候還得琉璃承擔後果,這並不是蘇心漓願意看到的。

她如果殺了軒轅律,是除去一心腹大患了,但是同樣會有無窮的後患,如果放軒轅律回去,大金的大王還有他那些想要取而代之的兄弟們,必定會一心想著如何除去他,日日都睡不安慰,他們維護自己手中的權利還來不及,哪里有那個心思動歪腦筋?

一旦軒轅律回國,大金必定會發生內斗,內斗的結果,要么兩敗俱傷,要么一死一傷,而且大金的其他各部他們都會侍機造反,不管是什么樣的結果,都會極大的消耗大金的國力,不管最後的結果誰勝,蘇心漓想,短期內,驍勇善戰的大金都不可能再恢復到之前的輝煌,至少這幾十年,他對琉璃不會再有任何的威脅,並且,琉璃可以視情況坐收漁人之利。當然,蘇心漓這樣做,還有一點私心,因為和軒轅律相同的境遇,她並不希望軒轅律落得太過悲慘的下場。

蘇心漓的想法,就水兒那簡單到極致的腦子,自然是想不明白的,所以蘇心漓這話,她也是似懂非懂,應該說根本就沒聽明白,不過她也沒繼續追問,只是一臉崇拜的看向蘇心漓,然後吐了吐舌頭,笑著說道:「小姐這樣做肯定有小姐的道理,你這樣做,肯定是最好的。」

水兒對蘇心漓,已經是盲目信任。她跟在蘇心漓的身後,前一刻還興致高昂的她忽然垂下了腦袋,她低著頭,在蘇心漓的身後跟了一段,然後走到了蘇心漓身邊,那雙明凈的眼睛滿是愧疚的盯著她,然後跪在地上,蘇心漓見狀,忙將她拽了起來,「你這是做什么?」

水兒一臉的愧疚,眼眶一下變的紅紅的,「這次是水兒保護不周,才會讓小姐身陷險境,水兒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小姐,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水兒跪在地上,手舉在頭頂,做發誓狀,說到最後,偷瞄了蘭翊舒一眼,然後又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似的慌亂的別過頭,從蘇心漓消失後到知道她今晚知道消息前,這段時間她都沒休息好,以前吃什么東西都香,撐死了都還感覺沒飽,還能繼續吃,但是最近她肚子餓的都咕咕叫了,那么多好吃的擺在她眼前,她還是覺得沒胃口。

蘇心漓看著水兒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剛才沒怎么注意,現在看水兒才發覺她這段時間瘦了好多,以前那張圓嘟嘟的小臉都餓瘦了,而且有些黃,她的個頭本來就小,這一瘦,就和營養不良似的,蘇心漓不由有些心疼,水兒的性格率真宛如孩子,她一直都把她當妹妹對待的,而且這次的事情,和水兒也沒太大關系,她都始料未及,誰都沒想到慕容雨居然還在卧室里挖了暗道,這件事情真不能怪水兒。

蘇心漓扭頭,瞪了蘭翊舒一眼,想也知道,他在知道自己消失的事情後,沒少給水兒臉色看,蘭翊舒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別的事情,他都能夠保持冷靜,唯獨蘇心漓,尤其這次她消失還是被慕容雨帶走的,他怎么可能冷靜?

「誰說我要讓你離開漓兒了?」蘭翊舒並不是很爽的對跪在地上的水兒說了句,不過水兒才不管蘭翊舒說話的口氣呢,她也不怎么能聽出來,她只是覺得,公子這話的意思是,她還是可以繼續呆在小姐身邊,不用離開。

「公子,你的意思是?」水兒喜極而泣。

「好了,不要哭了,水兒這么好,我又怎么喜歡你,就算蘭翊舒說讓你走我都是不肯的,這次的事情,你沒有錯,也沒有失職,你就不要自責了,而且你看,我不但什么事情都沒有,還成功拔除了軒轅律在大金的勢力,軒轅律現在也走了,不會繼續賴在這里,說起來水兒還立了大功一件呢。」

蘇心漓走到水兒身邊,將她扶了起來,水兒向來是最好糊弄,蘇心漓這樣一說,她又覺得有道理,她是不小心將小姐弄丟了沒錯,公子也為此擔驚受怕了許多,不過小姐現在已經逢凶化吉了,而且公子還除了軒轅律那樣大的情敵,而且一向自以為是的軒轅律倒了大霉。

「好了,你先回去,告訴舅舅他們,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

水兒站在蘇心漓的跟前,抹了抹眼淚,不住的點頭,只要小姐繼續將她留在身邊,不將她繼續趕走,她就安心了。

水兒離開後,蘇心漓和蘭翊舒一起,再次回了院子,秋慈就站在之前的位置,看到蘇心漓回來了,快步下了樓,因為蘇心漓的暗中示意,那群人並沒有為難她,秋慈下了樓,四下張望了一圈,並沒有看到軒轅律,她心里好奇,到底蘇心漓怎么處置軒轅律了,不過好奇歸好奇,她還是沒有問,她和軒轅律雖然發生了肉體上的關系,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雖然她現在和蘭翊舒已經沒有可能了,但是她還是做不到當著他的面打聽另外一個男人的下落,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都想擺脫軒轅律這個人,現在應該算是如願了吧,她又何必多此一舉,關心不該關心的人,半晌的猶豫後,秋慈什么都沒有問,她只是盯著蘇心漓,心里遲疑著,自己到底是先發制人還是等著蘇心漓張口更能掌控主動權,不過秋慈雖然沒有問,但是她心里還是有過對他結局的猜測的,但是他並沒有想到,蘇心漓已經放軒轅律走了,而且還是那么平和甚至帶著鼓勵的方式。

「蘇心漓,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可以放我離開了吧。」

秋慈是個精明的女人,晚上的事情,已經足夠她想明白蘇心漓關她和軒轅律大半個月的原因,她針對的是軒轅律安插在京陵城的勢力,現在,軒轅律的人,已經被她找出來了,而且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徹底清除,她已經得償所願了,繼續像之前那樣軟禁關押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同為女人,秋慈憎恨蘇心漓所擁有的一切,但就算再怎么嫉妒惱火不甘,她也必須承認,蘇心漓她擁有的不單單只是漂亮的臉蛋而已,她的聰慧,她的手段,尤其是謀略,就算是她,也遠遠不及,她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這次的事情,她為什么可以轉危為安,而且還一舉清掃了軒轅律的勢力,秋慈並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事,但她肯定,短期內,大金對琉璃,不可能再構成任何的威脅了。

秋慈見蘇心漓不說話,繼續道:「你准備怎么對付我?一直將我軟禁在這個地方嗎?還是殺了我?」

秋慈沒有蒙著面紗,露出那張漂亮的臉緊綳著,面色有些難看,她像是在試探,底氣十足,可在面對一直沉默不語的蘇心漓時,她忽然又覺得不是那么的自信,明明她的手上還有王牌和籌碼,但她覺得在蘇心漓面前的是自己,似乎就是矮了一截的,這種感覺,讓她憤懣的心像是被堵了什么東西似的,滿腔的負面復雜情緒,想發泄,卻找不到宣泄的口子。

「蘇心漓,你不要忘記了,顏宸璽他現在正因為你承受煎熬呢。」

蘇心漓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挑了挑眉,臉色終於稍稍變了變,之所以到現在,她針對的就只有軒轅律,而沒有對秋慈下手,就是因為顏宸璽,其實她對秋慈的討厭憎惡絲毫不會遜色於軒轅律,甚至於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於這樣一個不擇手段,死纏爛打的情敵,大概就是再大方坦盪的女子,也是會想辦法除之後快的,蘇心漓對秋慈就是這種心情,只是目前的狀況和處境讓她不能那樣做。

對無辜的顏宸璽,蘇心漓心里是極為愧疚的,她對飽受折磨和苦難的顏宸璽有多愧疚,那么對秋慈這個心如蛇蠍的女人,她就有多討厭憎恨,如果可以,蘇心漓是想要將秋慈這個眼中釘徹底拔除的,不過就秋慈現在這樣的處境,如果沒有她出手幫忙的話,她孤身一人回到南夏,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說吧,你的條件。」

秋慈冷笑了一聲,面上的笑容越加得意了,「派人護送我安全回到南夏,還有,保證我聖女的地位,並且,我要皇室的人為這次的叛亂付出代價。」

秋慈的意思簡單又直接,那就是讓蘇心漓幫她對付南夏的皇室,鞏固她的地位,秋慈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眉飛色舞的,神采飛揚,而且用的是不容任何商量的命令口氣,站在蘇心漓身後的蘭翊舒眉頭皺起,對秋慈更加厭惡,秋慈現在也不願意管那么多了,此刻秋慈的心理和當初的蘇妙雪差不多,她原本以為自己是最好的,實際卻是,她和蘇心漓的差距越來越大,她現在是想方設法的想要折磨蘇心漓。

想到顏宸璽,秋慈原本難看的臉上有了很濃的笑意,蘇心漓現在是高高在上,出身處境都比她好上千百倍,但是那又怎么樣,只要顏宸璽還活著一日,她就是被她用線牽著的風箏,要一直為她所驅使,這樣一想,秋慈頓覺得心里舒坦了許多。

蘇心漓盯著秋慈那張得意的臉,心里頭的厭惡到了極致,但是面上卻依舊淡然的很,神色漠然,就好像是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但是蘇心漓她是惱火又擔心的,因為她並不覺得秋慈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如果她幫助秋慈回到南夏,得到之前屬於她的一切,或者說她沒得到但是一直想要的,這都沒有任何問題,只要顏宸璽今後不要再受任何的折磨,但是蘇心漓就擔心,她在滿足了秋慈第一次之後,她一直以顏宸璽的事情,索求無度,那樣的話就太棘手了,所以就算過了這么長的時間,她都還是沒想好怎么處置秋慈。

蘇心漓抿著的嘴唇微微的綳著,一直在她身側站著的蘭翊舒突然上前一步,他盯著秋慈,目光森冷,秋慈臉上的笑容也變的僵硬起來,從認識到現在,似乎只有在氣急的時候,蘭翊舒才會像現在這樣正眼看自己,但是他這樣憤怒的情緒,卻是因為對另外一個女人的愛,不過已經失去了之前優越感的秋慈也不會再那樣的瘋狂捉狂了,關於她和蘭翊舒之間的未來,她儼然已經認命了,她和蘭翊舒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未來。

秋慈是個執著又瘋狂的女人,不過她對蘭翊舒的瘋狂和執著,是建立在她是南夏的靈女,深受百姓愛戴,在南夏地位卓然的基礎之上的,蘭翊舒是很重要,但是和這些東西相比,那就微不足道了,她費盡心機,舍棄了一切,好不容易才有今日,那些在別人看來可能只是空名,但是對她來說卻是一切,是就算她死也不願意放手的東西。

「如果我要說不同意呢?」

蘇心漓聞言,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的看向蘭翊舒,不過被蘭翊舒擋在了身後的她只看到他的肩膀,還有那清冷卻不容任何人撼動的每一個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休想用顏宸璽的事情一直威脅牽制我們。」

蘇心漓的眼珠子轉了轉,吃了一驚,她想問蘭翊舒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些什么,不過並沒有當著秋慈的面問,在蘭翊舒眼里,顏宸璽是他唯一的弟弟,以她對蘭翊舒的了解,他不可能放棄顏宸璽,他這樣做,必定有自己的緣由,但是這一時半會的,蘇心漓實在想不出合適的理由。

「你說什么?」

秋慈看著蘭翊舒冰冷的臉,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臉色都變了,心更是慌張的厲害,不敢置信的問道。

對她來說,顏宸璽是唯一的籌碼,她之所以能冷靜平靜的熬過這段時間,有恃無恐,就是因為她知道顏宸璽對蘇心漓和蘭翊舒兩個人的重要性,她之前能利用顏宸璽牽制住他們,今後自然也可以,但是現在蘭翊舒說什么?他不同意,隨便她怎么做,這怎么可能呢?這怎么可以?她將自己所有東山再起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顏宸璽的身上。

「讓人護送你安全回到南夏,幫助你平定南夏這次的動盪和叛亂,還有讓皇室付出代價什么的,這件事情,不論哪一件,我都不會答應,你就死心吧。」

蘭翊舒難得耐心極好的將自己說的話,將自己的意思又重復了一遍,秋慈只覺得腦袋被人用棒槌用力的擊打了,一下就暈了,這樣的結果,不要說秋慈接受不了,就是蘇心漓,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將話說的這樣絕情,只是為了讓秋慈死心吧,不過這樣的激將法,真的是太危險了,他是瘋了嗎?

秋慈原本就慌亂的心,在瞬間就變的六神無主起來,暫且不提蘇心漓會不會讓了她,就算蘇心漓讓她走,從京陵城到南夏路途遙遠,如果沒有人護送的話,她估計人都還沒到南夏呢,就已經命喪黃泉了,秋慈不想死,她犧牲了那么多才有今日,她都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自己的成果呢,怎么能那么輕易就死了呢?她有太多的舍不得了。

秋慈盯著蘭翊舒,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讓自己紊亂的心緒平靜了一些,她努力收斂起自己因為內心不安而流露出在外的恐懼情緒,微抬著下巴,聲音尖銳的看向蘭翊舒說道:「你以為你這樣說就有用了嗎?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秋慈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蘭翊舒不會這樣做的,他不會丟下顏宸璽不管的。

「好,蘭翊舒,既然你這么無情,那就隨便你好了,我臨死前,能拉上顏宸璽做墊背,也不虧!」

秋慈的神色癲狂,尖銳的聲音顫抖,有一種說不出的慌亂,她心里已經認定,蘭翊舒說這些就是為了和自己討價還價,讓自己降低標准和條件,但是她絕對不會那樣做的,因為這個時候,一方退步,另外一方就會得寸進尺。

「不過,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就讓他死的,我要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們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休想要好過!」

秋慈繼續放狠話,蘇心漓看著她癲狂的模樣,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唯恐她這時候又催動什么讓顏宸璽難受,想到顏宸璽之前蠱毒發作痛苦不堪的模樣,蘇心漓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懸起來,不過蘇心漓又不傻,這個時候,她自然是不會示弱的。

「秋慈,如果你想常常萬蟻鑽心之痛,可以試試。」

蘇心漓忽然笑著開了口,那雙漂亮的媚眼兒在盯著秋慈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狠辣,秋慈正沉浸在蘭翊舒制造的慌亂之中,不過還是很快體會出蘇心漓這句話的不對勁,她的臉色一下變得蒼白起來,「蘇心漓,你這話什么意思?」

「秋慈,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己左邊胸口下面時不時的疼,而且和以前相比,更容易受傷,而且一有丁點的小傷,就會出血,而且出血的地方很容易潰爛。」

慌亂的秋慈在聽了蘇心漓的話之後,先是愣了愣,然後臉上的血色全無,慘白到了極致,她失聲尖叫出聲,「蘇心漓,你對我做了什么?」

秋慈這樣的反應,蘇心漓相當的滿意,她勾了勾嘴角,「潰爛的地方還很容易引來蚊蟲的叮咬,是不是這樣?」蘇心漓說完,低低的笑出了聲,「對你做了什么?什么也沒做啊,如果非說有什么的話,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比起秋慈做的,蘇心漓並不覺得自己過分,而且最開始,是她招惹自己的,如果不是她對蘭翊舒死纏爛打,如果不是她對顏宸璽做出那么過分的事情,她怎么會將用蠱蟲研制出來的毒粉用在她身上呢?當然,以秋慈對她的戒備,她是很難對秋慈用葯的,這件事情,是她拜托齊雲做的,她不過是想在秋慈要對顏宸璽下手的時候,自己的手上也能有一點牽制她的籌碼而已。

秋慈在從蘇心漓的口中知道事情的結果後,一下就傻眼了,因為蘇心漓說的每一點,都是她最近身體表現出的特征,這樣的不適,是在她到了京陵城後才有的,尤其是最近,她左邊的肋骨經常生生的抽疼,她記得而前段時間再皇家別院的時候,她夜里散步,不小心被樹枝刮了一下,因為是夏天,她穿的單薄,衣裳被扯開了一個洞,肩上只是被蹭了一下,只是一下,當時不疼,但是卻出血了,流了好多血,她當時即刻就回去了,但是在回房間的路上,有很多蚊蟲一直都在她的身邊縈繞著,有一些直接落在了她的肩上,自她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是靈女,和琉璃相比,南夏的蚊蟲更多,而且更毒,她之前也受過傷,比那更重的不知道多少回,但是從來不會像那次那樣,在不能對別人用蠱之前,她都是在自己身上試驗的,就算是在南夏,蚊蟲那么多,也沒有近身的,她的身體自帶的香味是可以讓蚊蟲不敢靠近的。

回去之後,她處理的很小心,不過傷口還是潰爛了,潰爛後的傷口極容易惹來各種各樣的蟲子,就算是在干凈的皇家別院也不能幸免,因為擔心事情泄露,這件事情,她連貼身伺候的下人都沒有告訴,那段時間,她根本就不敢出門,不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敢睡覺,到最後,她不勝其煩,將右肩潰爛的那塊肉生生剜除了,之前那些總喜歡纏著她的蚊蟲才沒有繼續騷擾。

她一直都在試圖尋找這個中的緣由,但是根本就毫無頭緒,她還偷偷找了京陵城有名的大夫,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這件事情,一段時間里面,秋慈的情緒極為煩躁,她心里一直都在猜測可能是自己在南夏的無人島生活了太久,吃了死人的肉,喝了她們的血,長久以來積累,導致她身體發生了某種變化,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她也猜測,可能那次被樹枝刮到後的情況只是個意外,但是因為從身上生生的剜除了一塊肉下來,再加上那些惡心的蚊蟲叮咬,秋慈一直都不敢去驗證這件事情,她想過千百種的緣由,但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是蘇心漓做的。

秋慈死死的瞪著蘇心漓,一雙眼睛眼珠子都翻白了,好像隨時都能兩眼一閉,直接暈過去,雖然一直以來她都與蚊蟲蛇鼠還有各種叫的上名叫不上名的動物為伍,但是她其實是很不喜歡這些的,包括用自己血養的蠱蟲,她也是憎惡的,但是現在,因為蘇心漓的緣故,她只要一受傷,傷口就會潰爛,這也就算了,而且還會引來那些惡心的東西,她之前受傷的時候嘗試過的,那些東西根本就驅趕不走,她上次是幸運,傷到的是肩膀,如果下一次,她不小心臉受傷了,單想想,秋慈就覺得心亂如麻,痛不欲生。

她漂亮的臉蛋,一直都是她的資本,她很愛惜的,她之前覺得是自己牽制住了蘇心漓和蘭翊舒,但是現在,她的命運居然掌控在她最最討厭的人身上,單想到這一點,秋慈就覺得理智全無的瘋狂。

「蘇心漓!」

秋慈咬牙切齒,因為聲音太大太尖銳,她叫了蘇心漓的名字後,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那張慘白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絲的血色,不過那樣的艷紅,卻讓此刻暴怒的秋慈,有一種說不出的猙獰感,這一刻,秋慈的腦海涌現出一股極為瘋狂的念頭,那就是和蘇心漓同歸於盡,不過她都沒向蘇心漓的方向沖幾步呢,就看到站在蘭翊舒身後的蘇心漓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蛋,秋慈很快會意,她根本就不是蘭翊舒的對手,她和蘇心漓動手,蘭翊舒肯定會幫忙,如果在動手的時候,她的臉要不小心受傷了,那她的一切,就都徹徹底底的毀了。

就在秋慈氣憤的理智全無,意識都快模糊的時候,蘇心漓又繼續開口道:「我有解葯。」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如瘋牛一般狂怒的秋慈在瞬間冷靜了下來,她傻愣在原地,那雙翻白的眼睛有燃燒的怒火,同時也有無聲的懇求。

「我們做個條件交換怎么樣?」

當初蘇心漓之所以想到對秋慈下葯,就是擔心她貪心不足,像之前纏著蘭翊舒那樣一直對他們索求,貪婪沒有止盡,當然,也是讓她不要有恃無恐,畢竟如果彼此都捉著對方的把柄的話,那么雙方都會有所收斂,不敢放肆。

蘇心漓是很討厭秋慈,恨不得將她弄死不假,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到完全容不下她的地步,只要她不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只要她的存在不會影響干涉到她的生活,那她是死是活又和她有什么干系?她可以讓秋慈繼續成為南夏的靈女,享受她之前不擇手段才得到的一切,但是她絕對不會允許秋慈影響到她和蘭翊舒之間的幸福。

「只要你不讓顏宸璽再受蠱毒之擾,正常生活,我可以每個月給你解葯。」

秋慈聽了,用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用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因為擔心臉上嬌嫩的肌膚會受到傷害,就算是這樣輕柔的動作,她也不敢用指尖去碰觸,她不要自己變成丑八怪,想到自己的臉上可能潰爛,然後那些她憎惡著的蟲子會在她的臉上蠕動,然後她只有將臉上的肉剜除了才能解脫,她就覺得渾身發寒發麻,雞皮疙瘩全部都起來了。

如果真如蘇心漓所言,她今後不就不能驅使她了嗎?而且還要被她掌控,這樣心理上的失衡和落差讓秋慈說不出的難受,就好像胸口被什么東西地堵住似的,秋慈緊抿著嘴唇,在知道蘇心漓說的真相後,她甚至都不敢用牙齒去咬嘴唇,就怕自己一時沒控制住,把嘴皮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