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初吻(一更)(2 / 2)

她不否認:「是我仿了你的筆跡。」蕭扶辰笑得得意,「當時太子殿下一眼便瞧出來了真假,楚彧卻沒有,可知道為何?」

為何?蕭景姒笑了,坐在冷宮冰冷的地上,大笑。

「因為關心則亂,只要遇到你的事,他必定心性大亂,所以,我才會有機可乘,只是可惜了,夏和沒能弄死楚彧,還是讓他逃了,」蕭扶辰抬眸,看向蕭景姒,「我想,他一定來找過你,也一定還會再來尋你。」

難怪冷宮外面全是守軍,難怪那么多人想要她死,她卻還在苟延殘喘著,因為,楚彧沒降,他還在。

「蕭扶辰,你等我。」

「等我找你討賬,一筆一筆,全部都要還。」

她只留了兩句話,將冷宮的大門緊閉,從此,步步籌謀,一點一點摧毀鳳傅禮的江山。

上一世如此,這一世,她便要看看,誰還有能耐動楚彧一分!

一刻鍾後,敏王府鑼鼓喧天,迎親的隊伍整裝待發,管事卻來稟報。

「王爺,貴客到訪。」

鳳知昰一身大紅的喜府,意氣風發:「誰?」

「是國師大人前來拜訪。」

鳳知昰愕然,倒不知這女子又是生的什么事端。

管家將人引進議事廳,鳳知昰抬眸凝視:「本王今日大喜,國師大人莫非是來恭賀?」

蕭景姒緩緩落座:「本國師來送王爺一份大禮。」

鳳知昰挑眉:「哦?」他將下人揮退,端起茶杯慢飲,「本王洗耳恭聽。」抬眸看對面的女子,怎如此不慌不亂,窺不透一分情緒。

她道:「邊關急報,夏和來犯,兩國聯盟已破,鳳儀公主將成棄子,既是棄子,便不如用來一搏。」

鳳知昰手里的茶杯微微一顫,臉色變了:「本王如何能信你的話?」叫他如何能相信這個女子,他原本斂其鋒芒暗中籌謀多年,便是這個女子,入朝為政不過半年,就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到了如今這舉步維艱的田地。

她淺笑,只說:「因為本國師和王爺有同一個敵人。」

話落,她攤開手心,將一支珠釵遞出。

鳳知昰大驚:「是鳳鳴釵?」這是東宮之物,怎會在她手里?

蕭景姒把玩著手里金色的珠釵,有風吹來,鳳釵輕鳴,她眉眼淡淡,眸中一盞風存,問道:「如何?要不要與本國師聯手?」

鳳知昰失笑,她來時,不就料准了。

吉時已到,迎親的鼓聲擂響,涼都大街小巷里,皆掛起了紅綢,天家三位王爺大婚,滿城歡慶,尤其熱鬧。

城外郊區,倒顯得十分肅靜,人馬列隊,點兵出征,風吹起了欽南王府玄色的軍旗,在城門之上,飛揚高懸,點將台前,絕色的男子一身銀白的戎裝,望著城外風光,目不轉睛。

世子爺都在點將台上站了半個時辰了!

菁華估摸了一番時辰,上前:「世子爺,我們該出發了。」

楚彧置若罔聞,沒有挪步。

菁華也不好再說什么,坐在馬上的欽南王不耐煩了:「皇帝的密令肯定逃不過她的眼線,她怕早就知道你要出征,到現在還沒出現,肯定是不會來了,起兵吧。」

楚彧冷冷瞪了楚牧一眼,還是一動不動。

真特么心塞,楚牧縱身下馬:「她不來你就不走是吧?!」

楚彧搖頭:「她不來,我就去尋她。」

「尋她做什么?」這幾萬人馬都還等著呢。

楚彧凝著眸,望著遠處:「我不放心。」

「……」瞧這牽腸掛肚的樣子,楚牧氣不過,爆粗口,「擔心個屁,上戰場的是你,又不是她。」

楚彧完全聽不進去,就站在那里等,他的阿嬈不來,他就不走。

好在片刻後,有馬蹄聲由遠及近,菁華遠眺望去,這才放心:「世子爺,國師大人來了。」

百米之外,馬上的女子一身白衣,縱馬而來,正是蕭景姒。

楚彧一改方才的陰郁,跑過去,十分開心地看著馬上的女子:「阿嬈,我就知道你會來送我。」

蕭景姒下馬,看著楚彧,似心事重重。

她有心事,楚彧也不開心了:「怎了?」

她搖搖頭,只道:「萬事小心。」

並沒有多言,他知道她的顧慮,乖乖點頭:「好。」

「不要受傷。」

難得見阿嬈語氣這般嚴肅,楚彧立馬點頭:「嗯。」

楚牧真是看不下去,剛才還唯我獨尊的小祖宗,怎么到了蕭景姒面前,就成小綿羊了。

蕭景姒微微蹙著眉,還是不放心:「順帝有意削權,你萬不可大意,也不可輕信任何人。」

楚彧說好,她說什么,都依她,眼睛亮亮的,滿懷期待地問蕭景姒:「阿嬈你是舍不得我嗎?」也不待蕭景姒回答,楚彧又說,「我會很快回來的,我也舍不得阿嬈。」

蕭景姒不言,只是頷首,認真地看他。楚彧只覺得心尖軟得一塌糊塗。

菁華不合時宜地開口說了一句:「世子爺,都快巳時了,真的該出發了。」

楚彧冷冷睨了菁華一眼,然後跟蕭景姒軟磨硬泡:「我走了。」

蕭景姒點頭,

他腳下卻一步都沒動,依依不舍的樣子:「我真走了。」

蕭景姒再點頭。

楚彧有點不開心了:「阿嬈,你都不留我嗎?」

蕭景姒不言。

帝君密令,即便是龍潭虎穴,也不宜公然違抗,楚彧哪里不知道阿嬈都懂,卻還是貪心地希望,她能像世間不舍得丈夫出征的小妻子一般,同他撒嬌耍賴,那樣,他便就真的哪也不去了,就待在她身邊。

又磨蹭了許久,楚彧才稍稍挪開了一小步:「那我走了。」

突然,蕭景姒抓住了他的衣袖,楚彧回頭。

她說:「等我。」

楚彧又驚又喜,有點懵懵的,只聽見他家阿嬈很好聽的聲音,在耳邊縈繞不散:「在嶸靖等我,待涼都大局已定,我便去南地找你。」

阿嬈說要來找他……

楚彧怔忡了老半天,先是狂喜,然後矛盾,還是搖頭:「不好。」見蕭景姒神色認真,他很嚴肅地對她說,「你千萬不要來,戰場刀劍不長眼,很危險,萬一受傷了怎么辦?」

他分明也知道她傷口會自愈,還是擔心她會有傷著碰著。

蕭景姒沒有應他。

楚彧有些急了:「阿嬈,別的我都答應你,這件事,不可胡來,你在涼都等我,我會來尋你的,你哪都不要去,尤其是有烽火的地方。」

蕭景姒沉默,楚彧便扶著她的肩膀,語氣執拗:「你答應我。」

許久,她點頭。

楚彧這才放心:「那我走了。」

他轉身,走了幾步,又折回來,彎下腰,在她唇邊啄了一下,沒輕沒重,牙齒好生磕了她一下。

蕭景姒錯愕。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然後,拔腿就跑了……

點將台下,三萬楚家吃瓜群眾都傻眼了,只見他家世子爺臉通紅,害羞地揪著手指,腳步踉蹌地鑽進了馬車里,然後,馬車重重一顛——

不知道是不是世子爺激動地摔倒了。

楚牧不忍直視,一踢馬腹:「起兵,行!」

蕭景姒還站在原地,拂了拂有些麻的唇角,笑了,看著遠去的馬車,喃喃自語:「楚彧,等我。」

她是騙他的,她怎會扔他一人在南地。

上一世,大涼二十九年,冬,常山世子親征,邊關布防圖失,嶸靖連失三城,帝君以叛國投敵之罪降責欽南王府,令十萬涼軍將其拿下,卻都不敵楚家兵力。

蕭扶塵借她之名,引楚彧棄嶸靖萬千百姓,棄楚家千軍萬馬,只身去了倉平,自此,成了夏和的階下囚。

這便是上世史書,是大涼帝君為了削權欽南王府唱的一出好戲,不惜將嶸靖拱手夏和,也要鏟除異己,而太子借東風,坐收漁翁。

那南地的布防圖,只怕順帝早就送去了夏和。如此,她怎能作壁上觀。

蕭景姒上馬,調轉方向,朝涼都而去,古昔在城門後相迎:「主子,東宮迎親的隊伍已經快到文國公府了。」

「迎親的皇家軍,可是由晉王領兵?」

古昔回道:「正是晉王殿下。」

蕭景姒沉吟片刻:「古昔,傳我的令,所有隱匿皇城的戎平軍,於午時三刻,攻入皇城!」

三王大婚,東宮儲君立妃,依照國例,會赴皇陵祭祖,幾乎所有皇城軍都隨隊守衛,若要在皇陵內動手腳,那便只能調虎離山。只是,隱匿在涼都的戎平軍不過一千,獨闖皇城,勢必也凶險萬分。

古昔有所顧忌:「主子,如此太冒險了。」

「顧不得那么多了。」她沉聲,「立刻去傳令。」

此番,主子是要大開殺戒了。

古昔不再遲疑:「尊主子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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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晚九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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