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楚彧出手,浮屍遍野(1 / 2)

這時,忽聞帳中女子的聲音傳來:「她終於上勾了。」

聲聲媚骨,光聽著女兒嗓音,便怎知絕色,只見睦須將軍身後,女子走來,風吹著燈火忽明忽暗,模糊了女子輪廓,隱隱可見她眼角下,有顆朱紅色的淚痣,更添了幾分風情。

睦須將軍見女子,畢恭畢敬地俯首,應和:「軍師神機妙算,果然不出你所料,那蕭景姒果然對糧草動了心思,她一個人也敢來闖我夏和軍地,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走近了,營帳外的衛兵才瞧清這位從夏和宮中出使而來的軍師大人,一時怔愣出神。

三分媚,七分妖,一雙桃花眼里,妖嬈幾許,舉手投足間盡顯媚態,這世間竟有這般妖艷的女子。

不知姓名,平日知聞一眾將帥喚女子軍師。

睦須將軍興奮至極,有些亟不可待:「她敢來自投羅網,我這就去將人拿下,我倒要看看,本將軍布的天羅地網她還能怎么插翅而逃!」

女子懶懶喝止:「不可大意,蕭景姒可不是那么好抓的,萬不可小覷。」

睦須連聲應道,當即下令「傳本將軍的令,令騎虎營所有人馬出動,不惜任何代價,務必將人拿下。」

夜幕剛上,戎平軍帳外,有將士大步流星地跑來。

「古將軍,不好了!」

帳中昏暗,古昔沉著張萬年冰山臉:「什么事?」

將士抹了把汗,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國師大人她中計了!」

古少將軍聽聞,竟也不急,沒頭沒腦地喃了一句:「常山世子也該到倉平了。」

常山世子?不是在崇州嗎?

且說兩天前,蕭景姒一人獨身潛入翼川城,古昔即刻便快馬加鞭給崇州送了一封信。

那會兒,崇州戰火連天,也是兵荒馬亂得很,本來正商討戰事呢,倉平送來了一封信箋,身為三軍主帥的世子爺,看完信,撂下一干嶸靖將領和崇州城主就走了,王爺追上去,也不知父子兩說了什么,王爺是吹著胡子瞪著眼回營帳的。

世子爺還是走了,還騎走了王爺的寶貝坐騎小黑,是匹萬里挑一的汗血寶馬,那速度,風馳電掣呢。

崇州城的城主黃大人:「世子爺這是?」

楚牧嘆氣:「找國師大人去了。」

眾將領:「……」所以,為什么世子爺要去找國師大人?

黃大人不知實情,十分好奇:「世子爺這般焦急,可是國師大人在倉平出了何事?」

楚牧想了想,蹦出了一句不太貼切的話:「小別勝新婚。」

一眾將領:「……」王爺怎么酸溜溜的。

黃大人:「……」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奸情!

楚牧唉聲嘆氣了好一會兒:「速戰速決,整兵援軍倉平吧。」

且說回倉平翼川城里,糧庫失火,整個騎虎營出動捉拿刺客,待到糧庫的火都燒滅了,卻連刺客的人影都沒瞧見。

睦須將軍已隱隱動怒,臉一拉,甚是煞人:「刺客呢?」

騎虎營首領上前,戰戰兢兢:「回稟將軍,跟、跟丟了。」

睦須怒目圓睜,大罵:「廢物!」

騎虎營跪下領罪,一聲不吭。

「你們早有防患,又布下了天羅地網,卻讓她蕭景姒一個女人來去自如,在我的地盤燒了我的糧倉,殺了我布守在駐地外的將士,鬧出這么大陣仗,你們居然還連人影都沒抓到,如此無用,本將軍養你們何用!」

如此賠了夫人又折兵,睦須怎能不氣,他甚至以三軍糧草為誘餌,設了重重守衛,只等蕭景姒來自投羅網,卻不想,糧草是被燒沒了,人卻不翼而飛了,那大涼的蕭景姒還能遁地不成!

騎虎營首領以首叩地:「吾等失責,求將軍寬恕。」

睦須憤憤咬牙:「給我搜,就算掘地三尺也給我把人找出來。」

一時間,夏和駐地內火光如晝,主帥調令三軍上下,如遇大涼蕭景姒,一律殺無赦,取首級者,重重有賞。

如此,三軍將士,幾乎傾巢出動,那關押流民的營帳外,不過寥寥幾人在看守。

火光搖動,有人影一晃而過。

「誰——」

看守的將士,剛開口道了一個字,後背被人擒住,一轉頭,脖子便滑過刀刃——

悄無聲息地,須臾,便躺了一地屍首,女子轉身走近營帳,籠著月色。

「國——」

女子將手壓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營帳中的那人,立即捂住嘴,待帳外巡邏走遠,才小聲地喚了一聲:「國師大人。」

帳中全是人,數以千計,都是夏和從大涼擄來的流民,皆望著這突然闖入的女子。

蕭景姒掃了一眼帳中流民,最後將視線落在女子身上,昔日寶釵華服妝點的凌織郡主,正蓬頭垢面灰頭土臉地縮在角落。

想來,她這滿身臟污與狼狽,是有意為之,不然,以凌織郡主這般容貌,淪為了敵軍俘虜,便再難保清白。

「國師大人,你怎么——」

蕭景姒打斷凌織的話:「我沒時間聽你廢話,照我說的去做。」

凌織雖一頭霧水,卻毫不猶豫地點頭。

蕭景姒微微提了提嗓音:「一炷香之後,烽火台以北方向濃煙升起,你帶著他們往煙霧最大的地方走,五百米以外,會有戎平軍接應你們。」

她的話才剛說完,便有尚有理智的俘虜駁她:「濃煙最盛,火勢必定最旺,你想燒死我們嗎?」

時間緊迫,蕭景姒言簡意賅:「只是障眼法。」

「我們憑什么信你?」

那俘虜,顯然是不信這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隨即,有不少人附和他,片刻沉默,見那女子起身,從懷中取出了玉石的令牌,以示眾人,道:「我乃大涼一品國師蕭景姒,」聲音一冷,「不信我的可以留下來,死路一條罷了,要不要走,悉聽尊便。」

頓時,四下無聲。

「我去引開巡邏。」

只留下一句,蕭景姒便出了營帳,沒入昏黑的暗夜,火燒糧庫,本就是聲東擊西之計,她的目的從來便不是那援軍糧草,而是這數千流民。

一炷香之後,烽火台以北方向突然濃煙四起,繚繞的煙霧瞬間便漫入那一片營帳周邊,此處,是駐地唯一的出口,烽火台下,全是橫木壘起的高台雲梯和拋石器,都是極易燃物,夏和大軍駐翼川一里外荒郊,傍山駐扎,這濃煙,便是從雲穆峰滾滾而來,鋪天蓋地地。

瞬間,駐地里兵荒馬亂了。

「走水了,走水了!」

「什么方向?」

「烽火台北面。」

「好大的濃煙,火勢是順風。」

「快逃啊,火勢越來越大了。」

「快,全部撤離烽火台。」

「……」

這有人說狼來了,羊,自然都跑了,不大片刻,防守最嚴的烽火台出口,人去,台空,不遠處的營帳里,也空無一人。

稍後幾許,便有將士去稟主帥。

「將軍,出事了!」稟報之人大喘氣,說,「烽火台走水了!」

三軍掘地三尺都沒找到蕭景姒,睦須正是頭疼,又生事端:「又走水?」糧庫走水,烽火台還走水,事有蹊蹺,睦須將軍有些急了,「到底怎么回事?」

「尚不知緣由,火勢太大,烽火台下駐守軍一營和二營的人暫且都撤離了。」

帳中,女子突然問道:「你們看到火了?」

「回軍師,沒、沒看到火,可是濃煙順風滾來,必定——」

濃煙順風,那便是烽火台以北的雲穆峰,只是前幾日剛下過雨,這倉平天寒地凍,火哪里會燒得那般容易。

女子沉聲問:「那些流民呢?」

稟報的人不做聲了。

女子突然笑道:「我們被耍了。」

睦須將信將疑:「又是她?」

「她一顆七竅玲瓏心,我們低估她了。」女子起身,將兜帽戴上,遮住了半副容顏,道,「去北面烽火台,拿人。」

既然她意在那些流民,自然還會留在那里一人當關。

木壘的烽火台上,空空盪盪,女子站在高處,憑欄遠眺,濃煙漸散,已事成定局。

「主子。」

蕭景姒回頭,臉一冷:「你來做什么?」

古昔抱著劍:「流民已安全轉移,有紫湘駐守,屬下前來接應。」然後,鄭重其事,「主子,你先撤。」

蕭景姒失笑:「撤不了了。」

古昔回頭,見遠處有火光亮著,大批人馬逼近,是夏和軍追來了。

「這次看你還能往哪逃?」

睦須勢在必得的話剛落,有一道急促的聲音插進來:「援軍沿姜堰壩方向過來,還要兩個時辰才能到,突圍方向需反其道而行,最好傍水逃脫,夏和不善水性。」

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倒知道得多。

睦須滿眼陰鷙,睃向來人:「又來一個送死的。」

蕭景姒回頭,凌織沖她一笑,黑漆漆的臉,露出一口潔白的齒貝。

「你回來做什么?」

凌織答非所問:「我親耳聽到的,不知道對你有無用處。」

蕭景姒冷冷一瞥:「回來送死,愚不可及。」

被潑了冷水,凌織也不惱:「國師大人,你興許忘了,我也是將門之後,雖不會武,但懂些拉弓射箭的皮毛,給我一把弓箭,自保一時半會兒應當沒問題。」

蕭景姒突然先發制人,縱身一躍,擒了一身負弓箭的士兵,拔出腰間短刀,一抹那人脖子,人倒下,她奪了弓箭扔給凌織:「我不會救你第二次。」

這一整套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繚亂,不僅是夏和這一干將士,便是久經沙場的睦須也看呆了,他只聽聞這大涼的國師大人聰慧過人精於謀略,卻不知不僅如此,這年輕的女子,還武功極好,殺人的手法,怎得嫻熟果敢,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個深不可測的女子!如此之人,更是留不得,睦須抬手,讓眾將圍上去。

「你以為你們還有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