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楚彧,我好想你(2 / 2)

她回頭,扯了扯嘴角,輕笑:「我刀槍不入,沒什么好怕的。」滿臉的血污,很臟,她一雙瞳孔卻明亮極了,說,「除了楚彧,我怕他孤軍奮戰。」

她啊,滿心滿眼只顧著楚彧,哪里有一點點憐惜心疼自己。

這樣深愛,奮不顧身。

秦臻拉著她的手,緊緊拽著,搖頭:「景姒,我寧願你自私一點。」

她仍舊輕笑著,好似尋常一般,平平靜靜的,拍了拍秦臻的手背:「別擔心我,也別跟著我闖進去,我刀槍不入,可是你不是。」

他遲疑了許久,終是松手,無力,無奈,話到嘴邊只道了兩個字:「小心。」

她點頭:「秦臻,幫我善後。」

「好。」他同樣一臉血污,有些狼狽,「就算刀槍不入也不要天不怕地不怕。」

蕭景姒說好,將手里的長劍緊了緊,說:「告訴楚彧,我在西陵等他。」

一句話落,她轉身便闖入了西陵的攻擊圈內,頓時,漫天箭雨朝她射來。

秦臻站在原地,怔怔看著遠去城池的女子,身影一點點變小,她沒有穿盔甲,一身黑色的勁裝,被血染成了厚重的顏色。

「景姒,若是我,」秦臻喃喃自語,「若是我……」

話,化為一聲嘆息,秦臻苦笑。

若是他身陷囹圄,她也會如此的吧,他家景姒,至情至性。

她被生擒了,西陵的刀劍架在了她脖子上,她沒有掙扎,被捆在了馬背上,馬漸行漸遠。

秦臻抬眼,看著楚彧的眸:「她在西陵等你,我家景姒,」聲音沙啞,好似無力,卻似用盡了力,秦臻說,「你好好待她。」

語氣,竟帶了央求。

大涼的戰神,驕傲如秦臻,為了他衛家的女子,可以放下所有自尊。這世間,除了楚彧,還有秦臻,可以為蕭景姒生,為她死,就像上一世一般,毫不猶豫地為她跳了城樓,粉身碎骨也沒有一絲猶豫。

是愛?

不,高於情愛。

蕭景姒承載了秦臻在這世間所有情,豈止乎兒女之情。

楚彧點頭,第一次如此慎重而認真地回秦臻的話:「她是我的命,她活一天,我便活一天。」

秦臻頷首,轉身,下令:「將所有俘虜,全部誅殺。」

三天後,太子衡入境西陵,沒有打草驚蛇,趁夜色入宮。

東宮太子妃靳氏在殿外恭迎。

靳氏閨名惠琪,乃三朝元老靳相的長孫女,其父是翰林學院首輔大臣,不過二八芳華,生得嬌麗美艷,教養十分好,氣度不凡,端庄而優雅。

她欠身,對楚衡行一禮:「臣妾恭迎殿下回宮。」

楚衡頷首,回身吩咐:「把人帶下來。」

身後的馬車車門打開,女子的錦靴露出來,緩緩下了馬車,女子身形清瘦而高挑,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一件玄色的大氅披在肩上,大大的兜帽遮住了半張臉,露出來下巴與輪廓,白皙而精致,唇不點而紅,微微抿著。

便是半張容顏,也能瞧出是怎樣的絕色。

女子不言不語,一身清冷。

太子妃靳氏不動聲色地將視線收回:「殿下,這位姑娘是?」

楚衡看向女子,眸色濃黑,喜怒不明地道:「路上所遇,無家可歸的孤女,本宮看她可憐便帶回來了,她身子不好,舟車勞頓倦了。」

女子不發一言,一左一右由楚衡的侍女攙扶著。

靳氏笑笑,道:「臣妾這便給這位姑娘安排住處。」

楚衡擺手:「無需愛妃費心,將她安排在本宮的太和殿便可。」對那侍女二人道,「你們兩個,寸步不離地照看蕭姑娘。」

那兩名侍女,名喚黃弭與綠榕,不僅是楚衡貼身伺候之人,亦是他的暗衛,武功極好。

二人領命:「是。」

隨後,黃弭與綠榕將女子攙扶進殿,楚衡一同進去,一雙眼,視線始終落在女子身上。

「太子妃娘娘,」靳氏的貼身侍女低聲道,「這個女子想來不簡單。」

靳氏屏退了宮人,看著遠去的女子背影,柔和溫婉的眸,漸進沉下暗色,嘴角似笑:「能入住太子殿下寢殿,又能得殿下親衛照料,怎會是一般女子。」

「看模樣倒是生得貌美,不知是哪里來的狐媚子,竟讓素來不好女色的太子殿下如此對待。」

靳氏淺淺揚唇一笑,笑意不達眼底:「天下美人何其多,殿下能將她帶回東宮,怎會只是因為那張臉,」頓了頓,嘴角笑意全收,「這女子,恐怕不是尋常女子。」

「娘娘,那我們怎么辦?」

靳氏微微整了整宮裝:「先看看,本宮倒要看看,是個什么角色。」

太和殿太子寢宮內,殿內宮人全部差退,黃弭與綠榕守在門口。

燭火明亮,女子取下兜帽,露出白皙的臉,眸光漆黑沉寂,似一扇古玉。

女子,正是蕭景姒,緩緩落座,好似旁若無人。

楚衡站在她面前,擋住了身後燭光,在眉宇落下一片陰暗的冷色:「別妄想逃跑,本宮給你喂的葯可不是一般的葯,若沒有服下解葯便妄動內力,吃苦頭的是你自己。」

三國雖蠢蠢欲動,卻並未戰亂,蕭景姒的身份,楚衡自然需瞞著,他未登基,還不能公然挑起三國戰亂。

不知楚衡喂的是什么葯,蕭景姒確實半分力氣都提不起來,臉色有些蒼白,眼眸中卻一片平靜,無半點慌亂,她扶著桌子:「不知楚太子將本國師抓來有何用?」

楚衡坐在她身側,視線灼目,盯著她的臉:「你可是楚彧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用處自然不小。」抬手,捏住蕭景姒的下巴,「你便是用這張臉禍亂大涼,權傾天下的?」

他的話,三分輕視,七分冷蔑。

蕭景姒不疾不徐地抬眼,須臾沉默。

「倒是生得貌美。」

她一言不發,抬手,猝不及防地一把擒住楚衡的手,他一愣,腕骨咔嚓一聲,她用力一扭。

楚衡痛呼一聲,臉忽的便白了。

重重一捏,又一聲骨頭發出的脆響,蕭景姒用力一推,楚衡連退了幾步才穩住身體。

「本國師即便不用內力,要殺你也不無可能,」不瘟不火的口氣,她活動活動了幾下手,抬眸,冷卻凝黑的眼中毫無起伏,「所以,離我遠點。」

她臉上,毫無血色,額頭有密密的汗沁出來。

方才那一招,她定拼盡了全力,然,卻仍是這般處變不驚。

楚衡揉揉紅腫的手腕,笑出聲:「有點意思。」盯著女子的視線越發灼熱,「服了本宮的葯還能有如此身手,這樣的女子,倒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蕭景姒笑,不疾不徐:「小心自掘墳墓。」嗓音清清冷冷的,眸光沒有半點波瀾。

這三日,她便是如此,眼里融不進一絲塵世般,只余清秋冷色。這女子,淡薄又神秘極了,像謎底,讓人捉摸不透。

楚衡冷笑:「你害本宮折損了七萬私兵,這筆賬,本宮得好好想想怎么跟你討。」

蕭景姒淡淡瞥了一眼,無動於衷。

「把她給本宮綁起來!」

楚衡留下一言後,便出了殿,黃弭與綠榕將她捆綁在床榻旁,守在門外。隨後,殿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響,片刻,歸於平靜。

想來,楚衡在殿外布了天羅地網了。

夜色漸沉,西陵的春夜,微涼,月兒被烏雲遮了去,半扇光華籠著煙,零零散散地墜著幾顆星辰。

咚——咚——

殿外打更聲響,已至戌時。

蕭景姒落了床幔,暗灰色的紗帳,殿中一盞燭火亮著,偶爾風過,來回搖曳幾下,明明又滅滅。

她閉上眼,身子很倦,手上捆綁的繩索三兩下便松開了。

許久,靜謐在發酵,忽而,殿中流蘇飄起,一只白皙纖細的手掀開了素色床幔。

蕭景姒驟然睜開眼,燭火被擋在帳外,昏昏暗暗一片,她毫不猶豫,右手成刀便劈向那人。

手腕被截住,是一只微涼干燥的手。

蕭景姒身體一僵,耳邊的聲音很輕:「阿嬈,是我。」

風卷床簾,一縷燭光漏進,她抬眼便望進了一雙溫潤的眸里,如星辰般,徐徐生輝。

是楚彧,他來了……

蕭景姒笑了:「楚彧,」她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我很想你。」

楚彧接住她,緊緊攬著她的腰,愣了一下,然後俯身,蹲在她雙膝前給她穿鞋:「我帶你走。」

蕭景姒抓住他的手,搖頭。

楚彧眸色一沉,盯著她許久,不發一言,捧著她的臉便狠狠吻下去,發了狠地吻。

她卻順從極了,張開嘴,伸手攬住了楚彧的脖子,任他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