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小產了?(2 / 2)

午後,太醫院院首江大人來怡親王府求見國師大人。

「見過國師大人。」

不待蕭景姒開口,鳳昭芷便急急問道:「快說,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蕭景姒起身,讓鳳昭芷稍安勿躁,令江院首起身回話,問:「安陽郡主如何了?」

江院首趕緊回話:「安陽郡主的傷勢已無性命之礙,下官已為其診治過了,只是,」

鳳昭芷脾氣急,聽不得半句:「只是什么?別支支吾吾。」

江院首抖了抖眼皮:「安陽郡主臉上傷勢太重,恐怕是要留疤了。」

留疤?

鳳昭芷真他么想大笑三聲:「將我皇嫂害成這樣,不過是毀容,沒殺了她算她福大命大。」

不比鳳昭芷痛快,蕭景姒眉頭越蹙越緊,沉吟了許久:「若殺了她,興許該不會這般麻煩。」

鳳昭芷心下一跳:「這話是何意?」

「銀桑被推下樓前,讓安陽郡主扯下了面紗,她認出了銀桑的臉。」

沈銀桑入宮為妃之前,是涼都有名的貴女,與明惠長公主府的兩位郡主都曾熟識,許韶卿若揭了她的面紗,必定不會錯認,也定是不好糊弄過去。

鳳昭芷厲色:「她要是敢亂說,我拔了她的舌頭。」

沈銀桑是以安遠將軍義妹的名義嫁入怡親王府,一旦貴妃的身份被揭露,不止是她,整個怡親王妃與安遠將軍府都要擔欺君之罪。

甚至蕭景姒,也很難有推脫之詞。

「便是堵住了明惠長公主府的嘴,那悠悠眾口如何堵,雖安陽郡主推人有錯在先,可她是無意,十六爺卻是惡意將人推了下去,現在安陽郡主的臉毀了,她若聰明一些的話,事情便很難辦。」

人言可畏,沈銀桑該何處,鳳朝九該何處。

鳳昭芷眼色一沉:「許韶卿不會借著毀容之由,要我皇兄娶她吧?」

蕭景姒沉默不語。

許韶卿雖不夠聰明,但她有一個聰明的公主母親。

次日,明惠長公主便親自登門了怡親王府,怒氣沖沖,以受害者的身份而來。

明惠長公主端坐主位,一張保養甚好的臉,有幾分憔悴,從進門到現在,一直沉著臉:「十六弟,皇姐便不同你拐彎抹角,韶卿,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開門見山,好大的氣場。

明惠長公主是先皇後之女,順帝奪嫡之時,她能獨善其身,自然不是愚笨之人。

鳳朝九始終冷臉,沒有給一分好眼色:「她害本王的王妃小產,皇姐,你覺得本王會娶她?」他冷笑一聲,「或者說,你覺得本王娶了她會好好待她?」

怡親王的性子,素來不羈,野性難馴,便是明惠長公主,他也不給半分面子,這話儼然是威脅。

明惠長公主當下便怒紅了眼,拍案起身,喝道:「不過是一個孩子,你要多少沒有?可是韶卿她才十六歲,你害她容貌受損,她一生便都讓你毀了,你不娶她,是要讓她去死嗎?」

鳳朝九滿眼冷色:「那就讓她去死吧。」

一句話,殺氣騰騰。

一個女人而已,竟讓他如此偏執。

明惠長公主甩袖,眼色陰沉了不少:「十六,你若執意如此,便休怪皇姐不念手足之情,我的女兒成了這幅模樣,你那個王妃也休想好過,便是宮里那位能保下她的命,我也定會讓世人戳她脊梁骨,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說完,明惠長公主便氣得拂袖而去。

鳳朝九雙拳緊握,手背上的筋絡凸出,眼底,全是狠意與陰戾。許久許久,松開手,他吐了一口濁氣,斂去眼底情緒,這才回了寢屋。

「是誰來了?」

沈銀桑了昏昏睡睡了兩日,精神依舊不好,本就清瘦,越發骨瘦如柴,一張慘白慘白的小臉,下巴尖了,顴骨有些高,嵌了一雙大大的眼睛,烏黑的眼珠,似乎總有盈盈淚光。

鳳朝九便是光瞧著她的模樣便會心疼得厲害,走過去,抱著她躺下,近六月的天,她身子還是冰冷冰冷的,瘦得厲害,抱在手里硌人。

他幫她掖了掖被角:「朝中一些重臣,來探病的,都被我打發走了。」

她嗯了一聲,精神不好,眯著眼,聲音很輕:「九哥,我有些怕。」

鳳朝九拂了拂她的臉,也是冰涼涼的,臉很小很瘦,不及他一掌大小,不由得放輕了動作,生怕碰壞了她:「怎么了?」

她抓著他的手,眉宇間緊緊皺著:「安陽郡主看到了我的臉。」

鳳朝九親親她的手背:「怕什么,我會護你,誰都不能對你怎樣。」

她緩緩地搖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層暗色,毫無血色的臉,更襯得瞳孔漆黑:「我不怕我會怎么樣,可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娶了我,本就是欺君之罪,九哥,若是事情暴露了,你怎么辦?」

他不甚在意般:「大不了和你一起亡命天涯。」

亡命天涯,她不怕,只是,她這不堪負重的身子能陪他顛沛流離多久呢?終究還是要累他漂泊無依嗎?

沈銀桑抬手,纖細極了的手指,白得剔透,拂過鳳朝九的臉,一寸一寸往下,濃濃不舍與心疼都梗在咽喉:「你本是天之驕子,是我,是我一直在牽累你,好像從遇見我之後,你便一直一直在吃苦,而我除了這幅殘破的身子,什么都給不了你,興許還會命不久矣,然後留下你一人繼續受苦。」

她哽咽,看著他的臉,眸中淚光里映出鳳朝九的模樣,本是意氣風發的年紀,他眼里,卻如此疲憊不堪。

還未蒼老,卻已滄桑。

她用瘦得似乎稍稍用力便會折斷的手,捧著他的臉:「九哥,你會累嗎?」

他低頭便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不准說這種話。」掀開被子,他躺在她身側,將她小小的一團抱進懷里,「銀桑,我不苦,只有你在我身邊,我才像活著。」

她用力點頭,淚滑落眼角,緊緊抱著他。

次日,怡親王去了惠明長公主府,不知與長公主說了什么,得了幾天平靜。

六月初,初夏有些燥熱,夜里,蛙鳴蟬叫。

「王爺,西陵密報。」

楚牧剛准備就寢,又將衣服穿回去,接過梁副將遞來的信箋,借著油燈拆開來看,臉色忽的就黑了,將手里的信揉成一團,狠狠砸在地上:「好你個楚懷霖,竟敢打我寶貝彧兒的主意。」

梁副將見狀,立馬請命道:「王爺,末將這便去西陵援兵。」

「慢。」楚牧速速將衣衫整理好,走近殿內,取了他的佩劍,「本王要親自去。」

王爺都年過半百了,因著世子爺威名在外,嶸靖南地很是安生,已經許久沒有親征過了。

梁副將有些不放心:「王爺,您的身子骨——」

楚牧一拍胸膛,身子骨硬朗地一挺:「有人欺負老子的兒子,老子能坐得住?」

梁副將還想再勸兩句,楚牧直接取下腰間的令牌,扔給了梁副將:「你拿著楚王令,去嶸靖南地調兵,把封地所有能調動的人馬都給本王調去西陵。」

竟要出動嶸靖南地的兵馬,想來事態險峻。

梁副將不敢大意:「王爺,末將怕遠水解不了近火。」

「快馬加鞭,立刻去嶸靖調人,能有多快便多快。」思索了片刻,楚牧又沉聲命令,「另召集涼都所有暗衛,隨同本王前去西陵。」

梁副將刻不容緩:「末將尊令!」

欽南王連夜便出了涼都城,消息後夜便送去了星月殿。

「主子,欽南王爺連夜調兵去了西陵。」

蕭景姒立馬起身,頓時了無睡意:「多少人馬?」

許是因著楚彧有交代,西陵的消息,報吉不報凶,楚牧便也瞞著蕭景姒出兵。

紫湘回道:「涼都能調令之人都去了西陵,另,欽南王爺還差副將去了嶸靖南地調兵。」

蕭景姒身子微微一顫,臉色驟變。

紫湘大驚失色:「主子,您怎么了?」

她沉著眼,神色似平靜無痕,卻掩不住眼底慌亂:「楚彧在西陵有難。」

難怪欽南王爺會親自前去,如此看來,事態定是不容樂觀。

蕭景姒迅速將衣衫穿好,將長發利索地束起,命令紫湘:「速傳書信給黔西將軍,命他兵援楚彧。」

山高皇帝遠,即便是出動戎平軍,行軍到西陵少說也要七天,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舍遠求近。

整個西陵,可用之人並不多,黔西將軍算一個,楚彧只怕會腹背受敵。

紫湘立刻領命:「屬下這就去。」

「古昔,去備馬,立馬去西陵。」

「是。」

三日後,西陵皇宮。

宮殿籠於月下,鋪了一層淡淡光華,東宮儲君宮殿高聳雲層,彌漫涼涼冷意,十米暗牢的長廊里,有輕微的聲音,連連喊道:「菁雲。」

「菁雲!」

「菁雲!」

長廊最里,銅牆上,菁雲被銀色鏈條穿了肩胛骨,滿身傷痕,衣衫襤褸血跡斑斑。

「菁雲!」

菁華急步上前去,查看了一番菁雲的傷勢,楚彧隨即走近。因著東宮之外守軍層層,便只有二人能瞬移而入,單槍匹馬怕是寡不敵眾。

菁雲掀了掀被血水粘連的眼皮:「尊上,」艱難地抬抬手臂,他用力從胸腔里擠出一個字,「走。」

楚彧又走近幾步,打量著他肩頭的銀鏈,眼底一片冰冷。

銀器是妖的禁忌,被銀刃所傷的傷口很難自愈,若被穿了肩胛骨,即便一身妖法,也不可能逃脫。

這是妖族的密辛,便是妖族,知之者也甚少,更別說人類。

「尊上,」菁雲一字一頓,滿口的血,艱澀地開口,「快、走!有、有埋——」

話音還未完,只聞一聲巨響。

「咣!」

銀鑄的牢籠從地牢上空猛地砸下,不待防范,便將楚彧與菁華罩在了牢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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