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試穿嫁衣那點事(1 / 2)

「只是想早日大婚罷了。」

洪寶德眼珠子一轉,盯著蕭景姒的肚子:「不是奉子成婚吧?」

不待蕭景姒回話,一聲小奶音傳來:「娘親~」

洪寶德眼珠子都掉出來了,盯著那奶娃娃:「就算奉子成婚,這孩子也長得太快了。」瞧了瞧小奶娃娃,又瞅了瞅蕭景姒,嘴巴老半天沒合上,「才半月不見,你兒子都這么大了?」

蕭景姒從江嬤嬤手里接過小團子,用袖子給他擦了擦口水,指著洪寶德:「魚干,叫姨。」

魚干?

這名字,一聽便是星月殿那個愛魚癖取的。

魚干睜著大眼睛盯著洪寶德看了又看,似乎對她官服上的圖案很好奇,小手歡快地揮著,奶聲奶氣地喊著:「姨姨,姨姨~」

粉粉嫩嫩的小團子,軟軟糯糯的小奶音,一下子便讓洪寶德母愛泛濫了,兩眼柔得都能掐出水來。

洪寶德摸了摸魚干的頭:「乖。」又摸了摸魚干的小胖臉,那手感十分之爽滑啊,她愛不釋手,看著魚干吐泡泡,笑道,「還別說,這眉眼間,仔細看還真有一點楚彧的影子。」

這便怪了,就算楚彧有心,景姒也生不出這么大的奶娃娃啊。

蕭景姒不禁莞爾,道:「魚干是楚懷霖的幼子。」

洪寶德捋了捋關系,然後驚住了:「就是說這小不點與楚彧是兄弟?」

「嗯。」

難怪跟楚彧有一丟丟神似。

洪寶德大笑三聲:「哈哈哈,這孩子喊我姨,那楚彧按照輩分豈不是也要喊我一聲姨。」

她的腦回路,總是讓蕭景姒措手不及:「……」怔愣停頓了許久,蕭景姒思量一番,鄭重其事地對小娃娃說,「魚干,喊姐姐。」

「……」

蕭景姒這是實力護夫?洪寶德白眼:「你還沒嫁過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蕭景姒但笑不語,魚干見娘親開心,小家伙也很開心,歡歡快快地喊洪寶德:「姐姐,姐姐。」

洪寶德哭笑不得:「景姒,他喊你娘親,卻喊我姐姐,你這是占我便宜嗎?」

蕭景姒頓了一下:「……你年輕。」

洪寶德嘴角一抽:「……」

分明她年長景姒,年輕?呵呵了。

洪寶德便不逗她了,將魚干抱過來,這小團子對她的官服和腰帶好奇得不要不要的,一個人樂呵呵地玩著。

洪寶德問蕭景姒:「明惠長公主府的那檔子事兒你知道了吧?」

「嗯。」

蕭景姒並未言他,想來這件事她是不會介入了。

洪寶德笑笑,便當話料來講:「明惠長公主與許駙馬下獄後,大理寺就徹查了許駙馬中飽私囊貪贓枉法的罪名,不想抽絲剝繭將許家兩位公子的罪行也查了出來,一個強搶民女,一個私吞軍餉,都不是什么好鳥。」洪寶德摸摸下巴,感悟了一句,「十六爺這是要一網打盡啊。」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明惠長公主府遭此橫禍不是老天開眼,是怡親王秋後算賬,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沈銀桑的孩子沒了,長公主府就舉家遭殃,這啊,分明是冤冤相報!

蕭景姒自然有數:「許家是罪有應得,十六爺這也算為民除害了。」

「這倒也是,怪只怪明惠長公主府黑料太多,偏偏還惹了鳳十六那個腹黑,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善茬,更何況還是個護妻狂魔。」

蕭景姒不置可否,只道:「這件案子我們不用插手,明惠畢竟是長公主,怡親王身為皇族,他全權處理反而更妥當。」

洪寶德點頭:「確實,我們插手是打壓皇族,可十六爺出手,那就叫大義滅親了。」

話到此處,古昔從殿外而來。

「主子,晉王殿下求見。」

蕭景姒沉吟了一下:「何事?」

古昔回道:「夏和邊關駐兵之事。」

「夜了,明日早朝再議。」

古昔會意,轉身出去應對了。

洪寶德看看殿外,才夕陽西下,說夜了,不太合適吧。洪寶德眯了眯眼,饒有興趣地看著蕭景姒:「你是在躲鳳玉卿?」

她否認:「是避嫌。」並且解釋,「我要大婚了。」

洪寶德搖頭感嘆:「鳳玉卿也是栽得狠了,難怪容妃會來找你。」

蕭景姒早上才回涼都,中午容妃便來求見,黃昏鳳玉卿就來了,這母子兩人之意,昭然若揭。

誒,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一物降一物啊。

蕭景姒不語,魚干咿咿呀呀得好歡快。

月華初上,星月殿外,對影成雙,許久,人未曾離去。

待到夜風起,殿外掌起了宮燈,宮人才打燈上前:「王爺,夜了,我們回府吧。」

鳳玉卿盯著星月殿看了許久,才緩緩移步:「去含章殿。」

片刻,晉王在含章殿外求見容妃。

容妃謝氏本欲歇下,聽聞晉王來此,立馬披了衣裳起身:「這么晚了,皇兒你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要事?」

鳳玉卿一進殿便開門見山:「母妃,您今日同蕭景姒說了什么?」

晉王對生母容妃素來敬重,極少這樣色厲內荏的模樣。

原來,是與蕭景姒有關,那便不奇怪了。

容妃臉色稍稍有變,好笑道:「不過是話話家常而已,就說你將府里的夫人妾室們都遣散了,說你不僅不要江山了,現在連美人都不要了。」

鳳玉卿臉色一冷:「這話您為何要同她說?」口氣有些咄咄逼人,看向容妃的目光,有埋怨與惱怒。

他素來喜怒不形於色,也就只有遇上了蕭景姒的事他才會沒了方寸,甚至失了風度。

容妃難忍情緒,怒喝:「除了她,誰還能讓你醒醒?」

她今日見了蕭景姒,自始至終,蕭景姒都漠不關心,仿若置身事外,可是她的皇兒呢,棄了皇位之爭便罷了,還不動聲色地將府里的女人全部遣散了,即便跟了他多年的側妃,也被他譴去了別庄。

先前為了奪嫡,為了斂其鋒芒,他刻意花名在外,又何曾在意過別人的看法,可偏偏那個女子,一次次讓他破例。

鳳玉卿低下了頭,好似苦笑:「從來都和她沒關系,不肯醒的人一直都是兒臣,母妃何必要多此一舉。」

那女子,對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

奈何,他心之所向,情難自禁。

容妃眼一紅:「皇兒,她都要大婚了,你就放下吧,母妃已經不求別的了。」

鳳玉卿仿若未聞,自言自語般低聲念了一句:「以後就不能借著國事去見她了。」

難怪,難怪他已無心爭儲,卻還是有意執政,原來,只是為了與她牽扯。容妃眼淚一滾,許久說不出話來。

「母妃,你若不想兒臣見她,那兒臣便只能請旨去封地,不然,兒臣大抵會忍不住去看看她,不過只是僅此而已,兒臣不會胡來,母妃也莫要去找她的麻煩。」

語氣,鄭重其事,他的態度,不由分說,甚至不留一點余地。

容妃哽咽:「皇兒,你這又是何苦?」

他啊,從未對哪個女子動心,一次便傷筋動骨。

他笑:「大概是兒臣之前太順遂了,總要栽一次跟頭。」沉默了片刻,「母妃歇息吧,兒臣回府了。」

隨後,鳳玉卿轉身出了含章殿,挺直的背脊,融進了夜色。

楚彧忙完大婚事宜,已是二更天,他家阿嬈還在星月殿等他,還有宋長白也在。

她對他的身體,向來謹慎。

宋長白號了脈,蕭景姒立馬問道:「如何?」

「世子爺確實心脈受損嚴重,」蕭景姒臉色微變,宋長白話鋒一轉,「不過若得細心調養,也並無性命之憂。」

她若有所思。

「你先出去吧。」把宋長白打發走,楚彧走到蕭景姒跟前,微微傾身,低頭與她對視,「我便說我沒事吧,阿嬈莫要擔心我。」

蕭景姒突然很認真地看他:「楚彧。」

「嗯。」他知道,他家阿嬈還是不放心。

她伸手,摸摸他的臉,楚彧便乖乖地湊過去,任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拂著臉,癢癢的,很舒服,她的聲音也軟軟的,很好聽。

她說:「我們一定會一起活很久很久,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楚彧笑著抓過她的手,親了親:「生孩子那么疼,而且還很危險,你看鳳十六家的,半條命都去了,我想過了,我們還是不要生那么多,就生一胎,公的母的都好,若不然,那就一只都不要生,只要阿嬈你健健康康的,便什么都好。」

今日他見了沈銀桑,瘦得跟皮包骨一樣,楚彧當下便生出了一種認知,那就是——懷孩子很危險!生孩子更危險!

然後,他便決定了,如果阿嬈很想要,就生一只。

若是阿嬈不那么想要,那就一只都不生了,大不了他退一步,讓他家阿嬈養一只貓崽子,當然,必須是母的。

前幾天,楚彧還恨不得立刻整出一只寶寶來,這念頭,是說翻就翻。

蕭景姒哪里知道楚彧就去了一趟怡親王府就善變了了:「你不是很想要女兒嗎?」

「傻阿嬈。」楚彧淺淺笑意融在眼里,微微藍色的瞳孔,漾開溫柔的光影,他親昵地蹭著她的臉,說,「我喜歡女兒,是因為太喜歡你了,所以盼著有個和你生得很像的女兒,再怎么喜歡又怎能比得上你。」

蕭景姒安靜地聽著,隔得近了,他的呼吸噴在脖頸,灼熱的氣息撩得有些發癢,耳邊,楚彧低低沉沉的嗓音,如夢似幻,能蠱惑人心一般,以至她聽不見殿外蟬鳴,耳邊就只有楚彧的聲音。

楚彧說:「阿嬈,血肉親情對我來說並算不得什么,即便我們將來有了孩子,我會愛他們,也只是因為,他們的娘親是你。」

原來,他不是喜歡孩子,只是喜歡她的孩子呢。

蕭景姒伸手,摟住楚彧的脖子,微微踮起腳與他目光對視:「這兩世來,我做對了很多事,也做錯了很多事,最後悔的便是沒有在上一世的時候發現,我那么鍾情於你。」

阿嬈說,鍾情於他,從上一世開始。

楚彧愣了一下,似乎不解其意:「阿嬈,你上一世便、便,」

他難以置信,說話都不利索了。

蕭景姒笑著接過他的話:「如若不然,我怎會不願讓鳳傅禮碰我一下,卻在我與他大婚的前夜,任由你解下了我的衣裳,以我的身手,我若不願意,誰能勉強得了我。」指尖在楚彧側臉的輪廓上流連,蕭景姒說,「只是我對感情之事太愚笨,平白讓你走了這么多彎路。」

若是沒有後知後覺,若是上一世她牽了他的手,若是大婚前夜同他去了西陵……

結局,大概不是有那么多殤。

只是,沒有如果。只是,她也慶幸,現在她可以這樣抱著他。

楚彧笑了,大概是很開心,衣袍都遮掩不住他搖晃的貓尾。

「你才不愚笨,阿嬈你什么都好,走彎路我也願意。」他話里,都是對他家阿嬈的溢美之詞,一點都不委屈,開心得不得了,抱住她的腰,心花怒放地說,「反正,你終歸還是成了我一個人的。」

她點頭。

她啊,這一世是楚彧的。

楚彧心情好,抱著她想跟她親熱,正要親親——

菁華在殿外面說:「世子爺,錦綉坊將嫁衣送來了。」

看在嫁衣的份上,楚彧就不用杯子砸菁華了,讓他進來,放下嫁衣後,就把他趕走。

大紅色的嫁衣,在燭火下,紅成了一片妖嬈色,紅色的綢緞,金絲綉線,綉以鳳穿牡丹的紋樣,長及曳地的裙擺上,八只彩鳳穿插牡丹,最外層是金紅交錯的絲紗輕線編織而成的披紗,勾勒出隱隱龍騰的紋路。

蕭景姒驚訝:「怎么這么快?」

當日銀桑大婚的嫁衣是花了一個月才趕制出來的,可這一件,一看便不是凡品,短短幾天,如何能將這西陵皇後的圖騰綉上去。

他啊,是照著西陵帝後禮來的。

楚彧伏在她耳邊,用僅二人聽聞的聲音道:「我與你第一次同房時,我便讓人開始著手准備了。」

楚彧他……真有先見之明。

蕭景姒失笑。

他拿著嫁衣,牽住蕭景姒的手,進了寢殿,將珠簾放下。

楚彧說:「阿嬈,你穿給我看看好不好?」

蕭景姒點頭:「好。」

她接過他手里的嫁衣,走至更衣的屏風後,不待她解衣——

楚彧從屏風前探出一張傾城的臉,滿眼期待地說:「阿嬈,我想幫你穿。」

只要是楚彧的要求,蕭景姒從來都不會拒絕。

她點頭:「好。」抬手,握著楚彧的手,將他拉到身邊,緩緩抬起,放在了腰間。

纖長白皙的手指,解了她束腰的錦帶,從紗衣,到外裳,到里衣,一層一層褪下,楚彧似乎耐心極好,動作很輕,大抵平日沒少為她穿衣解帶,動作倒是熟練,只是有些心猿意馬,碰到她裸露的肌膚,會手顫。

片刻,便將她剝得只剩貼身的小衣了,蕭景姒也不躲,站在楚彧眼下,任他看直了眼,藍色的眸光一點點紅灼。

「衣服。」她指了指搭在屏風上的嫁衣。

楚彧這才收回視線,羞赧地紅了耳朵,取過嫁衣,一層一層給她穿上,因著是西陵帝後的嫁衣,有六層,很是繁瑣,楚彧卻出奇地有耐心,只是,每每碰到她的身子,他就又羞又想……額,再碰碰。

夏夜炎炎,蕭景姒沒出汗,倒是一向體寒的楚彧滿頭大汗。

將最後一層披紗穿好,楚彧又理了理蕭景姒的頭發:「好了。」

她張開手,在他面前小轉了一圈:「好看嗎?」

紅衣曳地,月籠朦朧的一層妖艷色,從她身上的嫁衣,映襯在了臉上,興許是平日了她偏愛素色,竟不知這一身大紅嫁衣,她穿得那樣美,那樣勾人魂魄,一顰一笑里,清雅而嬌俏。

北贏有一種植物,叫冥魘花,只要食了一口,便會癮入骨髓,葯石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