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再次催動禁術(18更)(1 / 2)

洪寶德大喊:「你讓我怎么冷靜!」她紅著眼,仰著頭落淚,悲戚而無助得說,「秦臻,景姒沒了,她死了,我們家景姒她死了。」

他咬著唇,嘴角有殷殷血色,只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洪寶德已經冷靜不下來,這個時候,他更不能亂,不能慌。

秦臻扶著洪寶德坐下,松手,掌心被指甲掐破了,都是血,轉頭問章周:「她的屍體在哪?」

「還在北贏。」

秦臻沉默著,洪寶德在一旁哭,捂著嘴,失聲痛哭,他走到她面前,拍拍她哭得不停顫抖的肩,說:「別哭了,明天我去北贏把景姒帶回來。」

洪寶德咬著牙,眼淚模糊了眼睛,看不清秦臻的臉,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很難過,像她一樣難過得快要死掉,或者,比她還要難過。

他不哭,什么都不說,轉身出去,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弓著背,踉踉蹌蹌地走出屋,抬腳,扶著門口邁出去,身子一晃。

洪寶德咬著牙,哭著喊他:「秦臻……」

他走出門口,回頭看了洪寶德一眼,一雙瞳孔,沒有神,對她搖了搖頭,然後一口血吐在了門上。

「秦臻!」

秦臻往後栽倒。

他就這么倒下了,洪寶德曾以為秦臻是鐵打的人,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站得直直的,給她和景姒頂著,原來,他也會倒下。

左相府門口,暗處站著一個人影,拄著一根棍子,站了許久許久,影子被高掛的燈籠拉得斜長,他穿著一身黑衣,帶著帷帽,黑紗遮住了臉,與夜一樣的黑色。

相府里有驚叫聲,有哭聲,呼天搶地的聲音,許久許久才停息,那人拄著棍子轉身,佝僂著背,一瘸一拐地越走越遠,走到巷子深處,他絆倒了,倒在地上起不來,捂著嘴咳嗽,一口血噴在手掌,滲出了手指,他撐著地,起身,搖搖晃晃了兩下,又狠狠跌倒,反復幾次之後,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仰面看著天,風吹開了他的帷帽,露出一張俊秀的臉。

戎平軍少將軍,古昔……

他平躺在地上,睜著眼看著天,嘴角不斷滲出血,夢囈般喃了一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的命是她的。」

風吹,他閉上了眼,血腥散開,夾雜在風里。

這時,左相府外停了一輛馬車,一個人風風火火地從馬車上下來,火急火燎地大喊:「古昔呢?古昔在哪?」

「快告訴我,他哪去了?」

是大楚宣王鳳容璃的聲音,瘋了似的。

三四月芳菲,正是好春時,北贏大亂。

北贏野史有記:楚彧妖王繼任七年時,妖後薨,妖王大開殺戒,殘暴無比。

不過半個月時間,楚彧誅殺了很多很多妖,當日派遣去保護妖後大人與誅殺紫絨貂一族的幾位妖主及宗族,全部被誅殺,不論有罪沒罪,禍及宗族三代。

天華山,夜明洞。

榮樹正在洞里頭對著鏡子欣賞一個最近長長了的鹿角,悠哉悠哉心情正好,無常匆匆忙忙地跑進來,一驚一詐:「妖主!來了,楚彧妖王來了!」

榮樹放下鏡子:「來了就來了,慌什么,你躲在洞里別出去。」

然後榮樹放下手里的鏡子,整了整儀容,出了夜明洞。

沒有千軍萬馬,只有楚彧一個人,北贏的萬妖之王,單槍匹馬來了,真真是有膽識,像他年輕的時候。

榮樹抱著手靠在洞口:「來找我算賬?」

楚彧言簡意賅:「來殺你。」

他笑,十分隨興瀟灑,信誓旦旦地說:「你可殺不了我。」抱著手瞧了楚彧一眼,這張臉,還真特么美得礙眼,比鳳青那張臉一分不差,話鋒一轉,「不過,我還是很欣賞你,我一直都想將聽茸境夷為平地來著,正好,你代勞了,也不枉我費盡心思一場。」

楚彧一句話都不多說,幻了把劍,直逼榮樹。

他臉一黑:「老子話還沒說完!」

楚彧一劍砍過去,劍氣削了榮樹嫩綠色的衣袍。

榮樹笑了,繼鳳青那只討厭的老鳳凰之後,又有一個可以跟他大打一場的人了。

北贏野史有記:北贏妖王大戰榮樹妖主,邪妖一族,洞穴三千,全部摧毀。

後來,北贏有傳,妖王尊上與榮樹妖主大戰了一天一夜,榮樹妖主不敵,被楚彧妖王鎖進誅妖台,赤練銀火燒了三天三夜卻不死不滅,被妖王尊上封印在了誅妖台下,永生不得出世,邪妖一派逃的逃,死的死。

從獅炎,到聽茸境鳳青妖尊,再到邪妖榮樹妖主,北贏幾位高手中的高手,都相繼栽在了妖王楚彧的手上,怕是此後,北贏再無誰能敵楚彧妖王。

大陽宮里,菁華面見妖王。

他道:「尊上,已經找到了。」

楚彧坐在大殿的龍座上,一身戾氣,藍色的瞳帶著殷殷紅色,道:「帶過來。」

菁華命人將明繆帶進殿中,滿身的傷,蓬頭垢面的,狼狽臟污不堪,被銀鎖捆綁著,銀器所傷的傷口有些已經腐爛了,膿血流出來,她被推搡著進了殿,有人扣押著她,將她按在地上。

楚彧走下龍座,冰冷陰戾的一雙眸,鎖著地上的明繆。

她抬起頭,笑了:「你終於肯正眼看我一眼了。」

從七年前到現在,這還是楚彧第一次用正眼看她,何其可悲。

楚彧後退了一步,他說:「你真惡心。」盯著地上的女子,眼眸中全是嫌惡,「原來貂族長得這么惡心。」

她知道,楚彧有多憎惡她,有多恨她,也好,總好過見她是誰他都不知道得要好,至少讓他恨著,也能讓他記著,不是嗎?

明繆不怒,反而笑了,牽扯臉上的肌肉,橫七豎八的傷口有些猙獰,說:「我惡心又怎么樣?也許日後你還會日日對著我。」

楚彧眸光驟然一凜,紅得像新鮮的血色。

明繆抬起頭,非但不躲,還迎著他的視線湊過去:「想殺了我?」

楚彧眯了眯眼,極度厭惡的口吻,嗓音也冷得刺骨,他說:「多碰你一下,本王都嫌臟。」不在看地上的女子一眼,楚彧冷聲令道,「帶下去,用極刑折磨至死。」

極刑,極刑……

那是北贏最殘忍的刑法,不會一擊致命,三十六種刑法逐一嘗盡,瀕臨死時,又會被救回,再接著折磨,周而復始,直到血流干,長不出新肉,再塗了葯扔進蛇窟,被活活撕碎,連骨頭都不剩。

他,真狠啊,甚至都不肯讓她死在他手上。

她被拉扯出殿,回頭大喊:「楚彧,你會來找我,你還會來找我的!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幫你……」

明繆被帶去了地牢,楚彧不讓人跟著,獨自去了冰窖。

守門的護衛見楚彧來了,連忙行跪禮:「尊上。」

楚彧走進冰窖,只留了一句話:「冰窖外的人,全部撤了,遣散大陽宮,誰都不准近身一里。」

護衛不明所以。

沂水妖主從後面追來,剛好聽到這一句,頓時慌神了,追上去道:「尊上!」

楚彧回頭,一揮袖,一道藍光籠住了整個冰窖,以此為結界,將所有人擋在外面,然後一言不發地進了冰窖。

「尊上!」

「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