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紫絨貂的死期(1 / 2)

菁雲沉吟了片刻,眼色緩緩冷了:「這只貂,真特么能蹦噠。」停頓,思忖了須臾,道,「回妖都。」

此時,妖都城里五步一兵,防守森嚴,聽說,是重犯出逃了,全城緝拿,只是,誰會想到這承德殿里逃出來的重犯,還會躲在承德殿的偏院里。

沒有燈火,一片漆黑里,有樹影搖晃,忽而,高大魁梧的身影越過高牆,從窗戶一躍而入,身影便進了屋,消失不見。

「主子。」

男人的身形,女子的聲音,深紫色的眸,乃紫絨貂族的附身法。

昏暗的屋里,瞧不清珠簾後女子的模樣,只見隱隱輪廓,柔和而恬靜,然而一開口,森森陰冷:「楚彧與蕭景姒到哪了?」

北贏妖後蕭景姒的容,紫絨貂的眸,正是明繆。

那附身男子的妖奴侍女回道:「丘北虎族領地。」

屋里突然沉寂了片刻,明繆的聲音才又響起:「若是回不來便罷,若是安然回來了,便是我的死期。」聽茸境那位妖尊,自然是會給楚彧想要的結果,這具屍體蕭景姒想必是不需要了,那么……楚彧怎會還留她,明繆抬手,蔥白的指尖緩緩拂過臉頰,「我是該謀條生路了。」

「主子可有計策?」那女妖奴跪下,「奴願聽主子調遣。」

紫絨貂族滅族,這殘黨,自然都對貂族妖主之女三尾明繆言聽計從。

尾音稍稍一提,明繆凝眸看向地上的女子:「你的滅族之仇,想不想報?」

女子只道:「請主子指示。」

一只素手撥開了珠簾,微弱的窗外月光照進屋里,映入女子眼簾的是一張無垢雅致的容顏,是人族蕭景姒的臉,還有地上血流未止的女子,正蜷縮著,微微顫栗。

這女子,便是前兩日,明繆的妖奴所擒,乃九尾狐族,血統竟出奇得純正,幾碗心頭血下去,明繆便能躍了承德殿的高牆。

只是,她雖之前被楚彧封了九成妖法,但這承德殿的守衛,也未免不夠森嚴,就怕是引蛇出洞呢。

明繆笑,眼底盡是躍躍欲試的精光,她倒要看看,是誰更勝一籌。

「這九尾狐的心頭血,確實是好東西,在我妖法完全恢復之前,可別讓她死了。」她頓了一下,走到地上那九尾狐身旁,蹲下,細細打量著,眼底蠢蠢欲動的光跳躍著,笑道,「而且,沒准還能釣大魚呢。」

「是。」

地上的女子悠悠轉醒,睜開眼便對上一雙紫色的眸,向後瑟縮著:「別……別殺……」

「放心,不殺你,我可舍不得你的血。」明繆攤開手,掌中頓時多了一把兩指長的匕首。

女子瞳孔驟然放大。

九尾狐族之中,除去狐族妖主,便數長女茗瀾妖女血統最為純正,乃上好的聖葯。

紫絨貂明繆出逃,消息,第一時間便送去丘北虎族,靈鷹傳信,片刻時辰足矣。

月上雲頭,菁華便來稟報,屋里還亮著光,這時辰,也不算晚,菁華便仔細著上前,在屋外喊了聲:「尊上。」

「嗯?」

明顯是晚飯後小憩被吵醒了,聲音還有些惺忪,一點點沙啞。

聽起來倒也沒生氣,菁華便進殿了,開門見山直接說事:「妖都來報,明繆逃了。」

「嗯。」楚彧懶懶地,悠悠地,應了一句。

這就沒了?菁華剛想再補充一下事情的嚴峻,便砸來一道聲音:「出去。」

說生氣就生氣,都沒有個過度,菁華簡直一臉懵逼。

還有下文,楚彧疾言厲色:「日後沒有本王的令,最好離本王十米遠。」

「?」

菁華不明白,抬頭瞅了一眼,他發誓,就一眼。

「看什么看,出去!」

那頭,楚彧一把將趴在懷里睡覺的小老虎抱住,背過身去,藏嚴實了。

好吧,菁華懂了,妖後大人的睡顏,即便是只獸,也不能多看一眼。菁華出去了,反正事情說了,尊上心里肯定有底。

雖然,方才楚彧與菁華都是壓著聲音的,還是驚擾了淺眠的蕭景姒,在楚彧懷里蹭了幾下,她便睜開眼皮,眨眨眼,一片清明。

「吵醒你了。」

蕭景姒搖頭,從楚彧懷里爬出來,趴在榻上看他,眼底完全不見睡意。

楚彧失笑,她還是聽到了,便也不瞞著了,揉揉她的小腦袋:「想問那只紫絨貂?」

她點頭。

蕭景姒警覺性很高,菁華在屋外時她便醒了。

「那只三尾貂很狡猾,一年前我滅了紫絨貂族,她卻留了一手,還有一只余黨,以當年紫絨貂族的立鵬統將為首,聽三尾貂的調遣,紫絨貂族擅用附身法,不好追捕,我本就想全部鏟除,不怕她逃,我早猜到了只要得了鳳青的確認,她的死期也就近了,所以在我們回妖都之前她一定會逃命,而且她也逃不掉,我在她身上種了追魂術,她休想逃出生天,只等她露出馬腳我便一網打盡。」

蕭景姒微微詫異,原來,楚彧早就未雨綢繆了,也是,他怎會放過那只三尾貂,只是未曾料到,紫絨貂族還有殘黨。

楚彧往蕭景姒那邊滾,還是忍不住把有些熱的小白虎撈進懷里:「阿嬈,紫絨貂一族,我一只都不想放過。」

嗯,她也不想,全死了干凈。

妖都承德殿偏院,天光破雲,才剛剛亮。

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喊:「醒醒。」

「醒醒。」

「醒醒。」

地上的女子心口有大片的血跡,慘白的臉,眉頭輕皺了兩下,緩緩吃力地撐開了眼皮,懨懨昏沉的眸子瞬間清醒:「鏡、湖……」

心口已結痂,傷口愈合得甚好,只是茗瀾失血過多,又是心頭血,身子極其虛弱,她恍然如夢,竟看到了心心念念之人,有些不真實。

她尾隨鏡湖出了樟峽灣,一路追著他入了妖都城,只是,還未同他說上一句話,便被擒了。

鏡湖蹲下,打量了她的傷,眉宇擰得死緊:「我讓你別跟著我的,自不量力。」

語氣,煩躁而冰冷,與初見時,一模一樣。

這不是夢,是她將死之際。

茗瀾驚醒,扯扯干裂的唇,嘶啞地擠出一個字:「走。」

鏡湖置若罔聞,只是冷冰冰地盯著她。

她抬手,用僅剩的力氣推他:「你、走!」眼微微染紅,決然而堅定。

鏡湖還是一動不動,眼里沒有一丁點波瀾起伏:「你被抓的那天我就跟著你了,在外面觀察了兩天,那只紫絨貂已經恢復了,她沒有殺你,大概就是為了引我前來,我不來,你活不過今天。」

所以,他遲疑了,卻也還是來了。可是他沒有絲毫妖法,他來了,也活不過今天。

茗瀾掙扎著撐起身子,扯鏡湖的衣角,試圖強推他走,他卻紋絲不動。

「你、你……打不過……她,」茗瀾哭著央求,「求你快、走。」每一個字,都艱澀至極,耗盡了力氣。

命懸一線,她本來怕死的,看到鏡湖之後,怕他會一起死。

「你、走。」

她推他:「走啊!」

鏡湖起身,依舊波瀾不驚:「走不了了。」

他轉身,女子便在門口,那張臉,他熟悉至極,只是那雙眼,閃著得逞後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