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妖尊色令智昏?(1 / 2)

「今天學到了一個詞,色欲熏心。

什么意思?

大概便是我對青青那樣,就叫色欲熏心。」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鳳青問:「哭什么?」

桃花說:「疼啊。」

替你疼,疼得厲害,一疼就哭,是為了她心上的朱砂。

「桃花。」鳳青輕聲叫她。

桃花抬頭,通紅的眼眶對視他的眼睛:「嗯?」

鳳青似乎想了想,隔了須臾:「下個月初八,行拜師禮好不好?」

桃花嘴角一翹,就笑了,用力點頭:「好呀。」

鳳青揉揉她的頭發,淺笑莞爾。

她突然想到:「那玲花雀呢?你不是也收了他嗎?」

鳳青五十年才收一個座下弟子,若是不破例,那廚子便不能收了,桃花很是遺憾,那孔雀廚子的七寶鴨和糯米雞可是做得一絕。

鳳青瞧了一眼那垂眼糾結的小姑娘,笑了笑:「讓你當師姐好不好?」

她立馬抬頭,笑得歡歡喜喜:「好。」

如此,便說定了。

聽茸境鳳青今年收了兩個徒弟,其中一個還是女徒弟,這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北贏,花滿聞之,抬頭挺胸,自誇說:老子是媒人!

眾赤練營兄弟:「……」

這桃花公主是去當徒弟,又不是去當師母。

花滿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吧,近水樓台怎么摘月亮。

十月初八,宜興土,宜開光,宜婚嫁,宜喬遷,是個萬事皆宜的好日子。

那日,聽茸境新弟子行拜師禮,除去已逝的幾位老弟子,鳳青座下其他弟子全部前來受禮,年紀隨便挑一個出來,桃花都要喊爺爺,當然,爺爺們不敢為老不尊,這小師妹可是北贏公認的小祖宗,供著還差不多。

於是乎,幾位師兄們都略顯拘謹,不過桃花懂事,挨個爺爺敬茶過去,流零小美人是小師弟,就尾隨桃花,老實乖巧地像個鄰家姑娘。

一眾師兄還以為鳳青老人家是收了兩個女徒弟呢。

不過,拜師禮那日,鳳青還是沒有喝到兩位徒弟的拜師茶。

桃花在藏書院里等了老半天都不見鳳青回來,便問正在張羅拜師宴的鳴谷:「鳴谷爺爺,青青怎么還不來。」

「大概是,」鳴谷肯定,「迷路了吧。」

桃花:「……」

怎么忘了,青青在自家門口都能迷路的。

桃花招招手,流零小美人過去,她鄭重其事地對其托付重任:「師弟,你在這里溫著拜師茶,我去尋師傅。」

流零是只上道的小孔雀:「是,師姐。」

桃花對這個小師弟甚滿意,對眾位師兄揮一揮衣袖,就去尋人了,今兒個大喜之日,她穿了一件大紅的裙子,走在聽茸境的一片白茫茫里,甚是扎眼。

奈何聽茸境太大,桃花像只無頭蒼蠅,四處轉,可不巧了,剛好碰到了有縫的蛋。

那兩個蛋,正是方才在藏書院里還見過的師兄,皆穿得人模狗樣,衣冠楚楚,模樣看起來不算老態,估摸著百來歲,一黑一白,仙風道骨得緊。

黑衣師兄說:「剛才那位十七師妹,是大陽宮的桃花公主吧。」

白衣師兄回:「是她,北贏的小祖宗。」隨即做了一副苦口婆心受害不淺的樣子,「她才九歲的時候,就把我弟弟按在地上打,我弟弟到現在看到母的就發抖。」

桃花剛邁出去的一只腳收回來了,縮了縮脖子,往梅樹後藏,不禁思考了,九歲那年她把誰按在地上打來著。

嗯,太多了,想不起來是誰。

黑衣師兄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竟如此彪悍?」

白衣師兄痛心疾首,語氣難掩鄙夷:「皇家的公主,又還不得手。」

黑衣師兄苟同地點了頭,又想了想,十分納悶:「你說師傅怎么就收了她當十七弟子,聽茸境不是從不收女弟子嗎?」

白衣師兄瞧了瞧四周,萬里雪飄空無一人,他壓低了嗓音:「你沒聽見她方才喊師傅什么嗎?」

對方作懵逼狀:「什么?」

白衣師兄神秘兮兮:「青青。」

「咳咳咳……」

他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黑衣師兄肺都要咳出來了,雖然他沒怎么見過高高在上的師傅大人,可也聽過傳聞啊,那可是神壇上的佛,紅塵俗世都染指不了的清貴。

「你說師傅怎么那般縱著桃花殿下?」青青?他可是連師傅的名諱都不敢喊。

白衣師兄深思熟慮似的,一副了然於胸的深沉表情:「我估計啊,師傅是動了俗念。」

「什么俗念?」

白衣師兄想了想措辭,老半天了,想到了四個字:「色欲熏心。」

黑衣師兄聽了甚是驚詫,一副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痛心疾首:「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師傅怎就鬼迷了心竅。」

「你瞧桃花公主那模樣,可比狐狸一族都生得妖媚。」

話越說越過分了。

黑衣師兄吃了翔的表情:「還以為師傅是天外飛仙,不想——」話說到一半,他突然『啊』了一聲,喊破了喉嚨。

就見一個雪球砸中了他的腦袋,滿臉的雪冰子,黑衣師兄齜牙咧嘴,捂著腦門大吼:「誰?誰砸我!」

不見其人,先聞一聲清脆的笑聲。

再見梅花樹一晃,樹干後便探出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穿了一身大紅的裙子,張揚而鮮活。

是個好看的小姑娘。

她抱著手,說:「是你小祖宗呀。」

白衣師兄:「……」

他剛才好像說過桃花公主是小祖宗來著。

「殿下。」

「殿下。」

黑白兩位師兄趕緊行了君臣禮,皆局促不安,一想到方才說的話,就心虛,特別虛,這小祖宗潑皮的事跡可沒少聽說。

小祖宗提著她大紅的裙擺,走過去,笑得人畜無害,問兩位:「你們是哪族的?」

白衣師兄回:「聽茸境十三弟子,紅鶴族,天聰。」

黑衣師兄回:「聽茸境十六弟子,鷓鴣族,從白。」

就盼著小祖宗能大人不記小人過。

桃花端著下巴:「哦,記住了。」

隔了好一會兒……

桃花漂亮的眉毛一挑:「我認得你們倆了,以後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呃?」

兩位師兄都是一懵。

桃花友情提示一句:「皇家的公主,還不得手,這可是你說的。」

白衣師兄:「……」

悔不當初!

可惜,禍從口出,桃花她一向都不是記仇的性子的,但是,她很護短,擼起袖子,就是干,然後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遠遠看去,梅花紛飛,白雪飄飄,身穿紅衣的小姑娘輪著拳頭,回旋踢踢得很干脆利索,那一黑一白兩個七尺男兒,趔趔趄趄,抱頭鼠竄,忍氣吞聲。

皇家公主打人,能還手嗎?不能。

鳥獸散,女孩兒的聲音響徹梅園,如此慷慨激昂,生生不息。

「兔子吃窩邊草怎么啊?」

「折耳兔族的小公子就最喜歡吃窩邊草了。」

「色欲熏心的是我。」

「鬼迷了心竅的也是我。」

「再讓我聽到你們說我師傅的壞話,我把你打成你弟弟那樣的,見到母的就發抖!」

「……」

半個時辰後。

鳳青抬頭,看了看天空飛過的雪鳥,又低頭看了看漫無邊際的雪地,他想,是不是要召來幾只鳥兒指路。

前頭,又是岔路口,左邊還是右邊?

鳳青沉思著,忽然遠處隨著風飄來小姑娘清清凌凌的聲音,像春日第一汪擊石的清泉,潺潺悅耳。

「青青。」

鳳青右轉,便看見遠處一抹紅色的影子,張揚的顏色,一眼便能扎根在眼底里的艷麗。

小姑娘站在遠處招手,帶著笑,露出白白的牙齒,兩顆淺淺的小梨渦:「青青,是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