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小花乖乖(2 / 2)

三百年前,鳳青拔了榮樹一只鹿角,北贏皆知。

榮樹輕笑一聲,眼含波光,幾分妖異地看著霍狸:「呵,這顆心臟倒可以拿來抵債。」

霍狸身子微微一震,花容失色,腳下虛軟,由婢女鐵蘭攙扶著,婢女壯著膽子道:「你若是動了我家姑姑,鳳青妖尊定不會善罷甘休。」

放眼整個北贏,能入榮樹眼里的,便也就那么幾個,能壓一壓氣勢。

提及鳳青,榮樹倒是興致勃勃了。

「你和鳳青睡過?」

他問得隨意,倒像話話家常,霍狸卻登時便面紅耳赤了,瞳孔微閃,躲開了那雙妖冶的眼睛。

榮樹笑:「沒睡過啊。」他摩挲著自己的手,整了整衣袖,「也是,鳳青不至於如此飢不擇食,狐狸太騷,敗人性致。」

言辭浪盪,他還穿著那一身嫩綠色的玉帶錦袍,分明騷氣了得的做派,卻平添十分的邪魅與勾人。

淫詞浪語,也就榮樹能說得這般妖氣到了骨子里。

九尾狐一族,怎同於普通狐族,何來太騷。

因月前被剔了兩根妖骨而重病纏身的鐵蘭,也將慘白的臉氣得通紅了,怒喝道:「休得侮辱我家姑姑。」

榮樹牽了牽嘴角,撣了撣肩上的雪:「這狐狸倒和狗一般忠心了。」

話落,鏗的一聲,飛雪捻為了一把刀刃,直直飛去。

但聞一聲驚叫,鐵蘭狠狠撞向不遠處的梅樹樁,肩頭釘一把雪凝的匕首,穿了肩骨,刀尖嚴絲合縫地扎進了樹樁。

鐵蘭痛得大聲哀嚎,風拍著雪花,醇厚低沉的嗓音穿過風:「若再讓本妖主聽到你的呼吸聲,釘穿你的喉。」

立馬,噤若寒蟬。

鐵蘭捂住嘴,白著臉忍痛,肩頭的血打濕衣領,迅速凝結成血色的冰凌。

嗯,真聽話。

榮樹勾勾嘴角,心情不錯,接了一片梅,銜在嘴角咬了咬,唇角略微染紅了兩分,閑庭信步地走近,抬手,又接了一片,掌心落了紅色的梅,驟然多了一把匕首。

霍狸退,臉色驟白:「你——」

刀尖毫無預兆地抵在霍狸肩頭,一瓣梅花從榮樹的手里順著刀刃落在了霍狸的衣領,他笑,用刀背輕輕拂去那梅花花瓣。

霍狸不禁戰栗。

榮樹抬抬眸,笑著睨她:「乖,別動,當心我手滑剜錯了地方。」

霍狸木然怔住。

他動作慢條斯理,手起,刀落——

「住手!」

一聲大喊,突然,遠處梅樹下的雪堆一抖,冒出來一顆腦袋,那小腦袋晃了晃,將頭頂一坨厚厚的雪甩掉,吐了一嘴雪沫,顫著聲兒說:「榮樹,有話好好說。」

榮樹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回頭:「舍得出來了,小桃花。」

小桃花……

桃花惡寒地抖了抖雞皮疙瘩,從雪堆里爬起來,哼,還以為藏得天衣無縫呢,居然早就暴露了。

她撣撣雪,扯扯裙子,把臉上的雪都抹掉,打著商量說:「你放下刀子成不?」

她怕榮樹一個手抖,把霍狸身體里青青的心臟給割壞了。

榮樹真收了手,短刀在手里轉著,把玩得歡,霍狸身子一軟,便坐在了地上。他滿眼興味兒,走向桃花,揚著語調說:「再叫一聲。」

哄騙哄騙似的語氣。

桃花愣:「啊?」

榮樹難得好耐心:「我的名字,再叫一遍。」

桃花摸摸頭,很是蒙圈。

「榮、榮樹?」

榮樹笑得春風得意,看著愛寵一般溫柔的眼神:「小花乖。」

「……」

桃花懵逼,她是狗嗎?她不是貓嗎?

鎮定!鎮定!

桃花深呼吸:「你來找我師傅?」她察言觀色,小心窺視榮樹眼底的喜怒變換,「他不在境中,你別傷害無——」

話被打斷,一眨巴眼,他便站在了桃花跟前。

榮樹說:「我找你。」

眼神有些熾熱。

桃花有點腿軟是怎么回事,小碎步小碎步地往後挪。

這時,樹上枝頭雪突然抖落,砸了桃花一腦袋,她甩甩頭,一個英挺的身姿便落在了她的前面。

是梅花酥。

桃花藏在了雪堆里,梅花酥就藏在了雪堆旁的樹上,好隨機應變。

她擋住桃花,拔了斂:「公主,退後。」

榮樹把玩著手里那把雪凝的刀,看了一眼梅花酥。

猝不及防間,刀刃脫手,沖破了風飛出去。

這只妖,說動手就動手,甚沒章法。

榮樹還是掛著笑,漫不經心的勾勾手指,那刀刃便像有了意識似的,隨著他勾動的手指,繞著梅花酥追逐、攻擊。

快,如疾風。

梅花酥左手握劍,接了一招,鏗的一聲,被重重推後,穩住身子抬頭,光刀再度飛來。

梅花酥比之榮樹,妖法不是差了一星半點,根本閃躲不及,直直釘向她的左肩。

電光火石時,桃花張開手就擋了上去。

榮樹募地凝眸,驟然收回手,刀刃急速調轉,偏一寸,釘入了梅樹樁中,整個刀柄都凹陷進去。

一股來不及納回的妖氣將榮樹逼退了幾米,他趔趄了兩步,站穩,抬起頭便吼:「蠢貨,不要命了!」

他閉關剛出便冒著被這小丫頭的哥哥抓去的風險來找她,她倒好,往死里氣他。

桃花縮縮脖子,也是後怕得不得了,底氣不足地說:「你別傷害她。」

這小丫頭,就看准了他對她沒有殺心。

哼,騎他頭上了!

榮樹頗為不悅,冷著眼瞥她:「不殺她可以,不過有一個條件。」

他殺人放人,一向看心情。

桃花哪敢激怒他,乖乖問:「什么條件?」

榮樹伸出一根手指,對小姑娘勾了勾:「你跟我走。」

「去哪?」

他勾唇一笑,精致的眸,更添一抹妖冶,道:「去浪跡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