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鳳青魔性初露(二更)(1 / 2)

「今天比昨天更喜歡青青一點了。」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鳳青說:「你的及笄大典。」他抬起頭,看著小姑娘明亮的眼睛,目光繾綣,「桃花,我們成婚,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上提,刻意的輾轉,極盡了蠱惑。

桃花重重地點頭,笑靨如花:「好啊。」

他抱住她,很用力,手環在她腰上,指尖都微微泛白,手背青色筋脈若隱若現。

極力克制,卻極盡力氣,不知為何,桃花覺得他家青青有些戰戰兢兢,歪了歪頭,蹭他的臉,說:「青青,你抱太緊了,我呼吸不了。」

鳳青也側過頭,用臉貼了貼她的唇角:「那我輕一點。」

然後他便稍稍松了松力道,把小姑娘小小的一團整個藏在懷里。

只不過片刻,又抱緊了。

桃花:「……」

她一邊呼吸不暢地大口喘氣,一邊恍恍惚惚,她有種錯覺,青青好像很沒有安全感。

是的,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比如,翌日。

銀狐兔家與迢光大妖家結了親事,花滿的婚事暫時解除了危機,他與梅花酥之間的糾葛,桃花覺得應該放任,旁觀者清,她覺得花滿與梅花酥是早晚的事,可到底是旁觀者,男女風月的事,都是當局者迷,外人又插手不得的。

她便閑下來了,做個安靜的小女子。

「在看什么?」

鳳青被哥哥叫去了,方才回來。

桃花抱著手,對鳳青道:「我娘親的游記。」

她甚是喜歡那幾本游歷,有些愛不釋手,還想要帶回去聽茸境看。

鳳青走到書案後面,傾身近了近她,目光也落在那本紙頁泛黃的游記上:「你喜歡山川湖泊?」

桃花翻了一頁,興致勃勃地看著上面的注解與傳記,笑著應道:「嗯,我隨爹爹娘親去游歷的那幾年,見了許多從沒瞧見過的東西,也看了許多沒聽聞過的民俗故事,娘親說得對,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她說完後,突然沉默了。

鳳青側著頭,看她,一言不發,目光很深很黑。

桃花回神,微微愣了一下:「青青,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氣了?」

他若有所思,看她時,視線微灼。

若隱若現的,他眼里有慌張,有一絲落寞,她看得懂,他突如其來的情緒。

桃花放下手里的書,拉著他坐下,娓娓輕語:「我沒有想出去的,我也很喜歡聽茸境,而且我想過了,你斷不會離開聽茸境太久,那等以後我們成婚了,可以一起出去走走,不走遠。」

她抬起手,想摸一摸鳳青的頭。

他抓住她的手,攥在掌心里,說:「我沒有生氣,我是怕過了很多年後,你會厭煩,厭煩聽茸境,厭煩冰天雪地與十里梅園,厭煩,」聲音很低,略微有一絲顫音,他頓了很久說,「厭煩我。」

鳳青是知道的,她的小姑娘有多喜歡這大千世界,多喜歡肆意瀟灑的自由,而他呢,背負了一身罪責,扔不下雪山下的亡靈,魔性未除,也離不開千千萬萬年積雪沉淀的寒。

他是一只困獸,很怕被她留下,日積月累的一成不變,很怕她厭煩。身體里的魔,又在啃噬他的自持與理智,像要發瘋一樣,蓄勢待發地等著沖出來為所欲為。

他慌了,攥緊她的手,太用力,手心出了汗。

她的手被他握的有點疼,也不抽回,用另一只手覆住鳳青的手背,她很耐心,說:「才不會,我可長情了。」絮絮叨叨像話家常一樣,腦袋一個勁兒往鳳青心口鑽,「你看,我從小便喜歡吃桂花酥,就算後來還喜歡吃七寶鴨和酒釀團子了,可我最愛的還是桂花酥,怎么吃都吃不膩。」

說什么,她都能扯到吃上面,而且言之鑿鑿,很有道理的樣子。

鳳青喊:「桃花。」

「嗯?」

他似思考,沉吟了一下,表情很認真:「我不是要偏愛,」他想了想,說,「我是要獨吞。」

措辭形象,他言簡意賅地表達自己的貪心。

桃花愣住了,腦子里在想桂花酥與七寶鴨之間的偏愛與獨吞的復雜關系。

可能是她沒有立馬給出回應,鳳青有點慌神,帶著幾分刻意的央求:「我們回聽茸境好不好?」

這次桃花沒有猶豫:「好。」

她好像大概明白了,鳳青的情緒波動,似乎是歸根於四個字,患得患失。

二白說過,這是男女風月里的一種通病,越是情深,學會病入膏肓。這么一想,桃花倒有些欣喜了,特別大義凜然地強調了一句:「別說獨吞,生吞活剝我都願意。」

鳳青終於被她逗笑了,眼里暗色被一抹明亮取而代之,不想說話,什么都不想做,他埋頭窩在她脖頸里,時而用力地嗅,時而蹭一蹭,忍不住了也會親親她,這才心安不少。

進來換茶的妖侍不知道是沒見過鳳青這般精致漂亮的模樣,還是被他如此纏人的親昵行徑給嚇到了,手一抖,一盞茶整個潑在了書案上,茶水與茶蓋順著滾落。

「咣。」

壺蓋滾在地上,四分五裂,陶瓷碎渣與茶水盡數一起濺在桃花身上,她倒無波無瀾,鳳青卻驚慌了,立馬抱起她,緊張得眉頭都皺一塊兒了,額頭都是汗,白著臉問她:「有沒有燙到?」

鳳青的反應大得令桃花愣了一下,立馬搖頭,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沒事,不燙的。」

鳳青依舊眉宇緊蹙,眸緩緩沉下,看向那侍奉的婢女。

婢女如夢驚醒了似的,慌張跪下,臉色乍地慘白,連連低聲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鳳青凝眸:「你是該死。」

婢女募地怔住,背脊生寒,卻瞬間大汗淋漓。

殺氣,強烈到她一個小小的婢女都能感知到的殺氣,撲面襲來。

桃花怎會沒有察覺,便是她看著鳳青的眼神,竟也有一瞬不寒而栗,她怔忪了一下,才回神,拉著鳳青的衣袖。

「青青,她不是有意的。」心慌意亂,她用力地緊了緊握著鳳青的手,「你怎么了?」

鳳青轉眸看她,這才斂下眼底寒光,只道:「出去。」

那婢女如獲大赦,謝了恩,擦著汗踉踉蹌蹌地退了下去。

鳳青神色依舊緊綳,一言不發地查看桃花身上被茶水濺到的地方,似乎崩得太緊,動作有些慌促。

「青青,」桃花安撫,「我不要緊的,你怎么這么生氣?」

她甚至都明顯地感覺到了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