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聞不得葷腥(2 / 2)

壞脾氣的小鳳凰哦!

二白見好就收,臉不紅心不跳地扯犢子:「誰說我是跟著你,太久沒有飛上天了,翅膀都不聽使喚了,我是來雪山上飛的。」

說完,她就幻化成原形,撲騰著飛來飛去。

流零:「……」

吃包子撐的吧。

流零背著背簍,一躍飛上了最高的雪山之巔,上空十米,一只百靈鳥撲著翅膀,盤旋不去,嘰嘰喳喳鳴叫不停。

他微微勾唇,取出工具,將雪山表層的新雪刨開,由淺入深,一層一層撥開,千丈雪山之下,是極寒冰凌。

二白飛了幾圈,有些累了,又飛回來,從上俯視,只能看見一堆松雪,眯眼望去,雪峰之下少年背影僵直,一動不動。

「流零。」

「流零。」

她喊了兩聲,他都沒有應她,只是突然加快了手上的動作,甚至將鐵鍬扔擲到一旁,徒手插進雪里,瘋狂地重復著刨挖的動作。

二白驚覺不對,立馬幻形落地。

「流零。」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她蹲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了?」

流零置若罔聞,機械又不知疲倦地重復著手上的動作,厚雪之下是極寒的冰凌,幾乎要將他的手背刺穿。

他眼都紅了,全是血絲。

「到底怎么了!」二白用力拽住他的身子,他趔趄後倒,她低頭這才看到雪坑里的一角。

冰棺,是冰棺,冰山一角的視線里,只能看到一只血肉模糊爪子,翎羽焦黑,能隱約看到森森白骨。

是鳳凰,那是鳳凰骨!

流零似瘋了般撲上去,趴在那冰凌之上,赤手空拳地一下一下刺入冰凌,不肖片刻,他滿手血腥,指甲一根根脫落在極寒的冰棺里。

二白拉住他,大喊:「別挖了。」

他用力甩開她的手,低吼了一聲,赤紅著眸子把自己的五指戳進冰凌里,血水飛濺,一點一點暈開。

她看著他重擊到快要斷裂的十指,發了狠地抱住他的身子,使盡了力氣往後拖:「流零,流零,夠了,夠了!別挖了!會受傷的,別挖了好不好?」

他毫不猶豫地抬起手,打在她肩上,嘶吼:「滾!」

他眼里,血紅一片。

悲傷,絕望,木然,又空洞,像那個醉酒的晚上,他也是這樣,仿若生無可戀,仿若下一刻便會隨風散去。

二白搖頭,怎么都不肯放手,怕一放手,她的小孔雀便回不來了,她抬眼,淚如雨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直一直喊他的名字,死死地抱著他不肯撒手。

他近乎暴烈地推打她,卻怎么都掙不脫,猛地抬起鮮血淋漓的手,對著她的肩……

怎么都打不下去,打不下去!

手握緊,血肉模糊的手指掐進掌心的肉里,流零殷紅著眸子,咬破了唇,嗓音撕裂,幾乎咆哮地喊:「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姐姐!」

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抱著頭哭了:「那是我姐姐的屍體……」

原來,鳳凰一族的屍骨,被鳳青埋在了千丈雪山的冰凌之下。二白蹲下,一言不發,張開手,抱住他顫抖的身子,哭得歇斯底里……

連著半月,聽茸境大雪。

冬盛將至,這是三年為冬的最後一次冬盛,之後,便是春日,大抵是晚雪,下得特別洶涌。

「二白。」

「二白。」

桃花叫了兩聲,二白都沒有應她,趴在桌子上,失魂落魄般。

「二白。」桃花輕輕推了推她。

她突然抬頭,神魂恍惚地看她:「嗯?」

「你怎了?魂不守舍的。」桃花擔憂地看著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二白搖頭,眸子移開,遠眺窗外的大雪,答非所問,道了句:「馬上要入春了。」

「入春怎么了?」桃花只覺得二白不對勁,她性子活絡灑脫,極少如此悲天憫人,桃花很不放心,「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告訴我,赴湯蹈火我都幫你的。」

這傻丫頭,總是這么掏心掏肺。

二白搖頭:「能有什么事?」她揉揉桃花的小臉,「快入春了,我也該回族里了。」

「不走行不行?我舍不得你。」桃花眼巴巴地看她,特別特別不舍。

轉眼,她在聽茸境都住了快兩年了,本是因族中內斗來避難的,倒舍不得走了呢。

二白還是搖頭,低頭嘆氣,自言自語似的喃了句:「再不走,就要暴露了。」

桃花問:「暴露什么?」

她垂眸默了一下,再抬頭,眼里有笑,同平日玩鬧嬉笑的模樣一般無二,她道:「當然是暴露我的行跡啊,你不知道,百靈鳥族上下都在找我,我也該回去繼承衣缽了。」

桃花耷拉著肩膀,立馬蔫兒了。

除了滿滿,二白就是她最喜歡的朋友,心里特別特別不願意她走,卻也明白,不能挽留,她不止是浪跡天涯無憂無慮的二白,她也是百靈鳥族嫡系僅剩的血脈遇白。

誰都有自己的心不由己,也有自己的山川湖泊。

二白揉揉她的頭發:「傻姑娘,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她揚唇,笑得明朗,「再說,我翅膀硬,飛得快,從百靈山到聽茸境也就飛個半天,有最新典藏版我肯定最快給你送來!」慈愛地摸摸桃花的頭,「典藏版會常有的,我們也會常見的。」

桃花立馬點頭:「我瞬移特別好,去看你半天都不要。」

二白取笑她學壞了,迷上了典藏版。

桃花說不是,說是迷上了二白。

笑鬧了一番,桃花把桌上的盤子端到二白面前,把七寶鴨的鴨腿扯下來,豪爽地遞給她:「鴨腿給你吃。」

二白喉嚨一滾:「嘔——」

一口酸水,吐在了桃花裙子上。

桃花:「……」

二白捂著嘴,跑出去,吐了個天昏地暗。

桃花愣住了老半天,才跑過去給她拍背順氣,問她:「怎么了?」

她說:「吃撐了。」

桃花就問:「要不要讓青青給你配葯?」

二白說瀟灑地擺擺手:「流水的七寶鴨,鐵打的胃,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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