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沒有了。」
「那來份茄子蓋飯。」
「茄子也沒有了。」
他無語,抬眼問:「你這還有什么?」
「就剩了點炒餅。」
「那來一份吧。」
「好嘞!」
很快,廚房里的鍋勺就炒得叮當響,伴著旺火的呼呼聲。沒過幾分鍾,一盤香噴噴的肉炒餅就端上了桌。
他又要了杯熱水,邊吃邊打量著那個老頭。
年歲好像也不大,但面相蒼老,皺紋堆得滿臉都是,皮膚黝黑,衣服很舊,穿著雙土黃色的膠鞋。桌上沒什么菜,一杯散白,一盤花生米,一盤干豆腐。
那老頭跟店主夫妻很熟,招待完顧玙,三人便繼續之前的閑聊。
「我就說這事兒邪乎,蜂子再烈,哪兒特么能天天蜇人呢?你要是捅蜂箱也就算了,那叫活該!馬勒戈壁的擱大馬路上,那蜂子也去蜇,艹!」
老頭明顯不痛快,罵罵咧咧的嘮叨一通,又干了一大口酒。
老板就勸:「你也別上火,專家不說了么,今年雨水多,陰天多……」
「什么特么專家,他有我懂?」
「嘖,你看你這脾氣又上來了。」
「……」
顧玙在旁邊聽著,心中愈好奇。明擺著啊!鳳凰山上的生物越來越古怪,七十公里外的五道河也如此,而且情況更嚴重。
他想去瞧瞧,但得找個理由,便插口道:「大爺,您是養蜂的吧?」
「啊?」
那老頭正憋悶,聞言一愣。
「您哪兒還有蜂蜜么,我想買點原蜜。」
「你是本地的么,好像沒見過你。」老頭道。
「我是白城的,過來辦點事。」
「哦……我哪兒還有幾斤,你要誠心買,就算你三十。」
「呃,我先看看成么?」
「你們城里人就是麻煩,我那可是純蜜,人家一天一收,我七天一收,半點都不含糊!」
老頭嘴里嚷嚷著,卻沒拒絕,道:「今天看不了了,明天吧,我天天在這吃早飯,就擱這碰頭。」
「那行,麻煩你了啊!」顧玙笑道。
不知不覺坐了半天,那份炒餅早就吃完了。他預定了計劃,便要起身離開,那老頭也同時站起,嘟囔道:「行了,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
瞧他的樣子,已然有些微醺,身子都搖搖晃晃的。
倆人結了帳,老頭在前,顧玙在後,一塊往出走。開門的時候,他許是腿腳不穩,不由趔趄了一下,顧玙連忙扶住,道:「大爺,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人老酒量就不行了。」
老頭擺擺手,啪地一推門。
飯店的門口亮著燈,驅散了一小片漆黑雨夜,他剛好在這明暗交接的地方,光與暗在粗糙的臉上相融籠罩,似形成了一層古怪的臉譜。
就在此時,他忽然往後擰了擰脖子,就像敲碎了骨骼,硬生生把一坨肉筋拗了個圈。然後,老頭嘴角裂開,露出一絲詭異森人的笑容:
「小伙子,雨天路滑,你可要慢點走啊!」
(科三考過啦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