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我們能守住，我的陛下。」蓋爾特不假思索地說道：「黃金堡壘已經證明了它的強大。」

「那么問題來了，首先，按照這樣消耗我們大概能夠堅持多久？」皇帝接著問道：「其二，就算我們預期可以堅持很長時間好了，我們靠什么贏？」

蓋爾特大吃一驚，皇家首席大巫師不是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但是在維持黃金堡壘已經耗費了他絕大部分魔力和精力的情況下，他下意識地不去想這么長遠的問題。

可……只是不去想么？還是……根本就沒有答案？

蓋爾特沉默了很長時間，大煉金師考慮著自己的回答，如果他回答實話，即他也知道帝國不可能永遠堅持下去和根本找不到翻盤的辦法，那么就是無能，皇帝不會需要這樣一個無能的皇家首席大巫師，或許他就會丟掉他夢寐以求的地位。

但是逞強似乎也不是一個合理的選擇，這還意味著欺騙，想要欺騙卡爾-弗朗茨一位如此偉大的政治家顯然是不太可能的。

幸好，就在蓋爾特躊躇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外面有緊急軍情抵達。

敖德芬的黃金堡壘被突破了！

我們的盟友正在遭到攻擊，選帝侯沃爾弗拉姆-赫特維希正在率領軍隊趕去，他們需要支援。

皇帝被迫停下了自己的詢問，卡爾-弗朗茨下意識地想要握緊帝國的神錘，然而蓋爾-瑪拉茲並不在他的手上，於是他只能說道：「蓋爾特卿，朕這個時候只能指望你了，率領你的索爾領軍隊，趕緊前往缺口處，修復黃金堡壘吧！」

「明白！」蓋爾特感到如釋重負，大煉金師快步走出，消失在了馮-茹科夫城堡的大殿之外。

當皇家首席大巫師騎著自己心愛的飛馬迅銀抵達前線的時候，局勢已經糜爛到了不可置信的地步，帝國的守軍正在崩潰，黃金堡壘出現了大段大段的缺口，數公里之內，北方的混沌蠻子所看到的是一大片坦途，數百名帝國士兵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而數以萬計的混沌部落正在快步邁過缺口，攻入帝國境內。

多如過江之鯽的北佬們以瘋狂的速度越過缺口，黑煙漫天，可怕的瘟疫正在隨著北佬的南下而蔓延進入帝國的境內，而帝國的醫生和牧師們對此毫無辦法——慈悲女神莎莉雅似乎消失了，沒有了神祇的幫助，莎莉雅的修女和醫生們無法自己對抗蔓延的瘟疫，越來越多的帝國士兵染病，在折磨中死去或者被迫截肢，蓋爾特粗略地看過幾份報告，其內容令他心驚膽戰——約有十分之一到十分之二的士兵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納垢的瘟疫。

然而這還不是令蓋爾特最感到害怕的，最令他感到害怕的是，作為飛行單位和聖域巔峰的大巫師，蓋爾特在來的路上看到了，他看到了一支為數數萬人的希爾凡尼亞大軍——活人死人都有，統帥著是一位舉止高雅、舉手投足之間都透著貴氣和從容的半神吸血鬼，在他的周圍有上百位血騎士，數百位黑騎士和上千人的荒墳守衛。

大群大群的凡人輔助軍跟隨在亡靈大軍的軍陣中，他們瑟瑟發抖，卻依然拿著火槍和手弩，而且似乎他們都是自願的。

那個半神吸血鬼注意到了蓋爾特，甚至他還用古老的禮節給位於空中的蓋爾特打了一個完美無可挑剔的貴族問候。

蓋爾特頓時感到全身冰涼，大煉金師明白了一個事實，他撒謊了——希爾凡尼亞並不在籠子里，可怕的亡靈已經脫困而出，如果這個真相被揭示給帝國所有人，那么他蓋爾特將失去一切，包括尊崇的地位、帝國人的崇拜和他的名譽。

神皇在上啊，我應該怎么辦？蓋爾特不由得伸手按在自己腰間的《帝皇聖言錄3.0》封皮之上，上面有神皇親自賜予的祝福，在這個無比黑暗的時代，這本書是支持著蓋爾特唯一沒有崩潰的東西。

敖德芬的缺口處戰況無比激烈，赫特維希選帝侯親自率軍和混沌大軍激戰，混沌大軍的領袖是菲斯塔克-克朗，這個納垢冠軍作為是第一批率領他的追隨者南下基斯里夫的戰爭領主之一，他在大草原上的屠殺只會拔高他在納垢眼中的地位。當黃金壁壘在他面前坍塌時，克朗確信他的時刻終於到來了，毫不猶豫地率他的戰幫越過倒下的石頭，沖向榮耀。

克朗的麾下由一百多個戰幫組成，更糟糕的是，蓋爾特在其中發現了不少混沌惡魔的身影，至少三隊納垢惡魔正在跟隨著腐爛部落一起前進。

事情總是在變糟，在蓋爾特剛剛來到北方前線的時候，他只會在蠻子的隊伍中見到零星的混沌惡魔，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混沌惡魔的數量從一兩個、兩三個到五六七八個，到現在已經可以見到混沌惡魔以小隊和戰幫的形式活動了，能夠存在凡世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如果有人告訴蓋爾特很快就會有成建制的整個混沌惡魔軍團出現在戰場上，蓋爾特也不會感覺到絲毫奇怪。

沒有理會正在激戰的帝國守軍和混沌部落，蓋爾特來到儀式現場，他發現負責維護儀式的巫師和牧師們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被神秘的力量殺害了，大煉金師決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修復黃金堡壘，他開始施法。

大煉金師將自己的所有魔力灌注進入儀式之中，同時分出一點注意力看著戰局，當他看到赫特維希選帝侯親自率領著永恆之光騎士和敖德芬騎兵們沖入腐爛部落軍陣中時，蓋爾特大罵赫特維希是個蠢逼，他應該拖時間讓自己修復城牆，而不是無畏地沖鋒，這會丟掉他的性命！

果不其然，赫特維希選帝侯在英勇的沖鋒之後就陷入了困境，一群納垢神選勇士全身重甲的存在抵擋住了騎士們的沖鋒，選帝侯陷入了纏斗，並最終遇上了納垢冠軍克朗，雙方進行了一場冠軍對決，勇猛的赫特維希選帝侯光榮戰死，克朗本想炫耀自己的勝利，然而納垢冠軍很快就明白了為什么奧斯特馬克的符文之牙叫做巨魔清道夫——這把劍造成的傷口無法愈合，納垢冠軍也隨之倒下。

「不！不要死！」蓋爾特只能痛苦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

就在帝國陣線即將崩潰的時候，沃騰率領著查理曼軍出現了，這位無雙的勇士，查理曼神選冠軍的降臨極大地激勵了帝國軍隊的士氣，重整著軍隊。

可勝利並沒有這么容易到來，隨著狂暴的混沌之風和惡臭的花園景象與凡世對接，一整個納垢魔軍軍團被胖爺爺投入凡世，正在無雙的沃騰碰上了自己的對手——納垢大魔古魯格-阿斯，納垢座下現任第六大魔。

沃騰試圖迅速擊敗面前的強大敵人，不過納垢大魔可不是能夠隨意打敗的，即使蓋爾-瑪拉茲的威力壓過了大魔手中的銹蝕長劍和瘟疫鐵鏈，納垢大魔的身上因為雙尾彗星冒出的神聖力量而被燒得表皮焦黑，古魯格-阿斯還是抖擻精神，高喊著慈父之名和沃騰戰作一團。

沃騰可以對抗納垢大魔，他身後的帝國軍隊卻不可以，勇敢的帝國士兵們和納垢惡魔們苦戰著，他們的身體被瘟疫侵蝕，他們嘔吐出發黃的膽汁、他們的雙手被腐蝕露出了骨頭，他們的眼珠在黃綠色的濃霧中液化並從眼眶中滑落。

頂不住了，帝國軍隊正在潰敗，蓋爾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輸了，輸得透徹，黃金堡壘完了。

「不，帝國沒有完。」冰冷刺骨的聲音帶著絕對的驕傲，從地平線的另一邊升起，黑暗的天幕籠罩了整個天空，遠古的號角聲吹響，還有那些瑞克領古早風味的鼓聲。

馮-卡斯坦因的紅底黑色蝙蝠大旗冉冉升起，半神、死亡大君、希爾凡尼亞之主，弗拉德-馮-卡斯坦因看著帝國的士兵奮勇作戰的樣子，忍不住點頭表示了贊許。

「生者已經頂不住了，現在，該輪到我希爾凡尼亞上陣了。」

「血騎士，將敵人趕出我們的國家！」

「為了伊莎貝拉，為了希爾凡尼亞，為了馮-卡斯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