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斗法(1 / 2)

地煞七十二變 祭酒 1559 字 2020-07-14

李長安對於猖兵的種種認識,都是便宜師傅教給他的。

當然,劉老道自個兒是決計沒有兵馬的。

他一個破落小道派的門人,連自個兒的肚皮都常常混不飽,哪兒有能耐再去供奉兵馬?給李長安講猖兵種種,五成是為吹牛,三成是為教徒,剩下兩成全是羨慕嫉妒恨了。

也全賴此,李長安好歹曉得,猖兵猖將或說五猖兵馬,它們雖常常充當法師的打手,但其實,它們還有一項主要職責是輔助法師行法。

所以,它們雖來援駁雜、良莠不一,卻有明確的職責劃分,更有各自的祭煉之法,甚至專門的幻化形象,是不那么正規的正規軍。

譬如。

這從地下突兀冒出,上半身是半透明的武士,下半身是一卷陰風的,是掠人生魂五猖。

它身形似虛似幻,怪笑著穿過劍鋒,撲向李長安臉面,卻被道士憑借通幽之變,徒手抓住了脖子,捏散成幾縷黑煙。

身作彩衣,頭戴高冠,卻長著一根大尾巴和一張黃鼠狼面孔的,是催yin發癲五猖。

他在李長安面前跳起怪異的舞姿,道士眼前頓時一晃,滿目猖兵便成了嬌俏美人,發出些霏糜之聲。道士嗤笑一聲,定住神思,幻象即刻消散,再拿凜冽眸光一掃,這黃鼠狼立馬尖叫著逃跑,卻被道士踩住了尾巴,提劍攮進後心。

大地隆隆作響,石板上雜物跳動,猖兵群中冒出個龐然大物,這是搬山開路五猖。

它大步而來,肩上不知從哪里拆來的梁柱,夾著厲風劈下。李長安可沒和它硬碰硬的打算,搶先揮手一擲,虞眉的定魄針便沒入了它的肚臍,它的龐大身軀立馬僵住,卻又被慣性帶倒,滑到李長安腳下,然後被一劍貫腦。

喊殺聲中夾雜獸吼,屋脊上奔來一群怪異的猖兵,它們穿著人的衣甲,卻四足著地,作野獸姿態,叫生吞活吃五猖。

它們狂吠著像雨點一般從屋檐上撲下,擾得李長安不厭其煩。道士干脆掐起法訣,得自馮翀的符籙無風自燃,數不盡火鴉自他袖中揮出,呃呃鴉鳴中,炸翻了小半條街市的屋瓦。

……

符籙、法器與神通變化。

李長安憑之在群猖叢中所向披靡。

可越是揮劍,他心中卻越是疑惑。

好弱。

難道大名鼎鼎的猖兵就是這么一副銀樣鑞槍頭?

於枚擺下這偌大的場面,臨到頭就這效果?

難不成是想用人海戰術,累死自個兒?

但是越是疑惑,李長安的身與劍就越是迅疾。

因他深知,無論疑惑多大,只要殺到長街盡頭,砸爛了登雲台,把水月從那天上拽下,拿劍尖戳上她的眼珠子,一切疑惑都能迎刃而解。

他振奮精神,披荊斬棘,再度向前。

突然。

旁邊的水道中,像是沸騰一般,猛地翻涌出大量氣泡。

緊接著。

許多濕漉粘(和諧)稠的黑色毛發自水中暴起。

溺斃淹死五猖?

它們來得太突然,數目太多,來勢太密集,以至於道士連連揮劍,也驅散不及,被纏住了身軀,縛住了手足。

此時,之前潛伏不出的猖將們也同時現身,領著各路五猖,一改孱弱攻勢,從四面八方,從天上地下,同時襲殺而至。

難道先前是示弱,就為了這一出?

道士面露疑惑的同時。

劍匣嗡鳴。

……

紅光漫卷。

這不僅僅是飛劍的璀璨劍光,更是從猖兵猖將們被切碎的肢體中卷起的血霧。

李長安周身一丈之內,頃刻一空。

估摸著飛劍射程也該夠得著了。

再抬手作劍指一引。

飛劍便凝實在身前,化作青銅寬刃無鍔短劍模樣,而後飆然一射,直取登雲台上於枚。

而沿途之物,管它催yin發癲、搬山開路、生吞活吃,都如迎風麥浪,盡數披靡。

也在這時。

台上於枚舞姿也是一變,手上多了兩把鈴刀,高舉在頭頂,刀刃交擊劃拉。

「叮」的神鈴脆響伴著「茲拉」的撓耳摩擦聲。

如同一聲令下。

法台前的石階兩側,突兀冒出大蓬大蓬的「黑霧」。

細觀之。

原是數目龐大的鳥群。這些飛鳥飛行極快,在空中,仿若無數亂竄的流光。

但是。

這些「流光」,一沒去護衛於枚,二沒來攻擊道士,三也沒阻攔飛劍,只是成群結隊撲來上,繞著飛劍往復盤旋。

可就是這看似無用的盤旋,卻讓飛劍的披靡之勢突兀一滯,甚至於紅光收斂,喪失了疾進之姿,漸漸顯出本來模樣。

什么法術?

李長安凝眉細看。

這才在飛劍周遭,發現一絲絲細微的反光。